第902章 我好想他
三日後，江平城的蠱師齊聚灕江兵營。
情況如秦晚煙所料，這些士兵並非得了瘧疾，而是中了蠱毒。蠱師們需要時間找出解蠱之葯。
秦晚煙認真問：「需要多久？」
蠱師道：「王妃娘娘，蠱毒同醫藥都算一家，你也是行醫之人，該知道這種事……不好說。」
秦晚煙追問道：「可有什麼辦法，查出下蠱之人？」
要麼找到解蠱的葯，要麼就找到蠱師，只有這兩條路了！而且，只有一個冬天的時間！
蠱師一臉為難：「養毒蚊為蠱，在洛桑極其常見，著實不好追查。王妃娘娘，此事，防範勝過於醫治。您開出的驅蚊藥方極為有效，至少能避免更多士兵中蠱。而如今這數千士兵，最好的處理辦法便是……殺之以絕後患！」
秦晚煙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灕水兵營和南部港口的士兵加起來，得有七千多人！
這可是一條條人命呀！
這也是她和穆無殤這四年來，聯手栽培出來，不可多得的精兵！
無法想象穆無殤若聽到了這樣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秦晚煙眸光驟冷：「本王妃養你們，是用來殺人的嗎？一群廢物！」
蠱師們面面相覷，都不敢言語了。」
其中，一個蠱師忍不住開口：「王妃娘娘，蠱毒醫藥雖是一家，可蠱術最為特殊。你不熟悉蠱術，不知道這裡頭的門道呀！那下蠱之人，敢做這樣的事情，必是能做到天衣無縫。別說破解，就是追查出蛛絲馬跡，都難！屬下等人建議雖殘忍，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另一蠱師也開了口：「王妃娘娘，屬下方才也說了，頂多一個月，這些士兵必然會被操控，到時候，您不殺他們，便是他們屠戮無辜呀！」
屠戮無辜？
秦晚煙無端地想起了穆無殤……
她越發憤怒，「我告訴你們，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必然的！哪怕是天命所定，也有逆天抗命的時候！在本王妃這裡，沒有『難』這個字，遇山給我開道，逢水給我造船！別說只有一個月，就算只有一天的時間，甚至一個時辰，本王妃也絕不會放棄的！！你們覺得難是吧。好，從今天開始，你們來教本王妃蠱術！把你們學過的，沒學過的蠱術典籍，統統送過來，傾囊相授！本王妃告訴你們，本王妃若解不了這毒蚊蠱，本王妃先殺的，一定是你們！」
這話一出，所有蠱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女人想學多少？
他們已經是洛桑最頂級的蠱師了，他們學了一輩子，都尚且解不了這毒蚊蠱，難不成這個女人覺得自己學一個月就能辦得到？
他們死定了！
眾蠱師都想求情，可秦晚煙聽都不聽，質問道：「都愣著幹什麼？難不成，現在就想死嗎？」
蠱師們哪還敢違逆，紛紛領命而去。
他們哪怕不抱一點兒希望，都被秦晚煙逼著必須充滿希望！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蠱師們一個比一個積極，恨不得將自己畢生所有，在一天的時間裡就教給秦晚煙！也恨不得自己再去多學一些，來教給秦晚煙。
秦晚煙卻不僅學蠱術，還親自掌控整個洛桑的防蚊事務。
這些蠱師的態度雖令人氣憤，可是有一點他們是說對了。那便是防範勝過於醫治！
既所有發病者高溫低溫交替的癥狀能自行恢復，也就沒有治療的必要了。
秦晚煙將所有的人力和物力，全都轉移到防控事務上，盡一切力量，防控蚊蟲。而已經中蠱的士兵，全部集中秘密送到灕江入海口的港口，嚴格管控。
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
她同所有蠱師，同數千士兵一道，住在港口。
同時，她還做了一件事情，故意放鬆對洛桑南部，沿海區域的管控，以免打草驚蛇。
她非常想知道，蠱術如此精湛，且盯著洛桑兵營的人，到底是誰！
這日，秦晚煙忙完了所有事務，餵養完蠱蟲，回到房裡，已是半夜。
冰戈突然飛掠而來，落在她面前。
秦晚煙大喜，這麼多日了，總算有了點笑容。
她連忙走過去，將綁在冰戈腳上的密函取下。上一次收到墨城密函，已經是七天前的事情了！
穆無殤順利到了墨城顧家，等了兩日，萬老閣主也趕到了。
萬老閣主花了整整一日的時間，才將穆無殤的內功封住。可是，面對噬心之力，萬老閣主也無能為力。
穆無殤依舊處於走火入魔的危險中。唯有他清醒過來，才能控制噬心之力。否則，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終於來了消息，是否會有好消息。
拿到了信函，秦晚煙就笑不出來了！
沒有消息的話，一切還可能維持著原狀。而有了消息，若非好消息，那必定是壞消息了。
她緊緊握著信函，似乎都沒勇氣打開。
只是，沒多久，她還是打開了。
看完信中內容，她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本就慘白的小臉又蒼白了好幾分。
這是個壞消息！
穆無殤沒有清醒的跡象，而且噬心之力在衝撞他的幾處大穴，企圖衝破封鎖，將他的內功引出來。
萬老閣主日夜守著，不敢怠慢。而一旦噬心之力衝破了那幾道大穴，萬老閣主也無法保證，能再次封掉穆無殤的內功。
秦晚煙孤獨地坐著，一動不動，唯有眼眶裡漸漸浮出淚芒。她緊緊抿著唇，一而再隱忍，剋制，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干坐著，在漫漫長夜裡，孤單落寞。
「咚咚……」敲門聲傳來：「煙姐，你還沒睡吧？尚蠱師找到兩邊蠱術古籍，我帶過來了。」
秦晚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聽到。
顧惜兒推門進來，一見秦晚煙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煙姐……」她都走近了，秦晚煙還無動於衷。
顧惜兒瞥見秦晚煙手裡的信函，心下一個咯噔，不安起來。她試圖去拿那信函，秦晚煙這才抬眼看來。
哪怕燈火昏暗，顧惜兒也一下子就看出秦晚煙眼裡的淚芒。
她沒再動那信函，也沒有詢問，只輕輕將秦晚煙擁入懷裡，輕輕撫拍她的後背。
「煙姐，你說過的，哪怕只剩下一個時辰，都不會放棄。九殿下一定還在努力，你也不能放棄呀！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突然，秦晚煙開了口：「惜兒，我……我好想他。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