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我們遠走高飛吧

  行至荒野處，馬車緩緩停下。

  上官嶸在車外坐了良久，終是掀起車簾。車內，秦晚煙低著頭，雙眸垂斂，連看都不想看他。

  上官嶸索性坐進來：「煙兒……」

  秦晚煙充耳不聞，滿心只剩反感。

  上官嶸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回不去了嗎？」

  回去？

  回去哪？

  秦晚煙心下冷笑，依舊不搭理他。

  上官嶸徑自感慨起來：「或許，也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他思索了片刻，認真道：「煙兒，我帶你走！遠離這一切，他們遠走天涯，四海為家，我們……我們跨過冰海，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忘記所有的不愉快，你與我，從新開始，好不好？」

  上官嶸都激動了，可秦晚煙卻一絲絲反應都沒有，完全拿他當空氣。

  上官嶸道：「煙兒，你說句話！」

  秦晚煙已是反感地連話都不想說了，只留心著外頭的動靜，盼著萬老閣主趕緊出現，盤算著自己該如何逃。

  「煙兒，是師哥不好。師哥同你道歉！」

  「煙兒，師哥自小到大，經歷的一切，你都不知道，師哥……師哥也是情非得已，師哥其實……」

  「煙兒，師哥並非自願娶李長思，更不想充當昊皇的走狗！不管師哥做什麼，只為了見到你。你別這樣，你說個話，還不好！」

  ……

  上官嶸一等再等，卻依舊等不到絲毫回應。他終是惱羞成怒，突然伸手抬起了秦晚煙的下巴。

  秦晚煙終是抬眼，鳳眸睥睨，輕蔑寒徹。

  上官嶸怔住了。

  他寧可秦晚煙憤怒，指責，甚至怨恨，都不願她這般不言不語，高高在上地蔑視他，就好似她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秦晚煙很快別過頭去，避開上官嶸的手。

  上官嶸的手懸在半空，漸漸握成了拳頭。他一忍再忍，卻突然一拳頭打了過去，就打在秦晚煙側邊，高大的身軀也逼近了秦晚煙，將她困住。

  秦晚煙波瀾不動，唯有眸光寒徹：「滾開！」

  上官嶸呵呵輕笑出聲：「秦晚煙，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對嗎？」

  秦晚煙不答。

  上官嶸卻突然瘋了一樣，怒聲質問：「可我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你為什麼不等我？你為什麼要離開上官堡？為什麼要跟穆無殤訂婚！為什麼要嫁給他！？你一次機會都沒有給過我，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他又一次抬起秦晚煙的下巴，「你看著我，回答我！」

  秦晚煙仍舊甩開：「滾開，別讓我說第三次！」

  上官嶸徹底被激怒了，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容她再掙扎：「回答我！」

  秦晚煙被縛在背後的雙手早已解開。若非等著萬老閣主，她早就一掌將上官嶸打出去了。

  她緊緊握住拳頭，強壓怒火，一字一頓：「上官嶸，你聽清楚了，我不喜歡你。」

  上官嶸直搖頭，不接受。

  秦晚煙繼續道：「還有，你所做的這一切，為的是保住人人擁戴，萬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之位，為的是護住你這輩子最在意的名譽！而不是為了我！別拿『喜歡』二字當借口，把那麼大帽子扣到我頭頂上來！」

  上官嶸怒聲否認：「我不是！」

  秦晚煙繼續道：「還有！師父沒有虧欠你什麼！你少把自己的自私自利，怯弱偽善，推卸到師父身上！造成今日這一切的，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

  上官嶸聽不下去了，「夠了！」

  秦晚煙原本一個字都不想說的。可是，上官嶸既找罵，她既開口，就定要罵到他狗血淋頭！

  秦晚煙繼續道：「師父只是幫你騙了所有人，沒有封了你的嘴吧？你當年若不認可師父的所作所為，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不告知大家真相？你明明認可師父的做法，享盡了一切好處！現在卻倒打一把，把錯全歸到師父身上，你真真是個好徒弟呀！」

  上官嶸越發惱羞：「煙兒，你為什麼會這樣看我！你可知曉我當時才幾歲！我根本……」

  秦晚煙冷笑：「三歲小孩都知道，說謊是錯的！你當年幾歲了？好，就當你年紀小，不懂事。那後來呢？這十多年來，你都掩飾得極好，不是嗎？你除了成日憂心自己被後輩超過，憂心自己被揭穿之外，你可曾想過站出來，主動認錯？」

  秦晚煙追問：「你捫心自問，想過沒有？」

  上官嶸啞口無言。

  秦晚煙繼續道：「你想隱瞞一切，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被推舉為上官堡家主的時候，被推舉為武林盟主的時候，你拒絕過嗎？你明知道自己武不配位，德不配位，你為什麼不拒絕？你多的是理由拒絕，不是嗎？你可別告訴我，師父是拿著劍架在你脖子上，硬逼你上位！！！」

  上官嶸著實惱羞：「夠了！別說了！不是這樣的！你不懂！煙兒，你不懂！你不會懂的！」

  秦晚煙冷笑：「我不懂？呵呵，上官嶸，不僅我懂，天下人也都懂！

  師父是有錯，但是，他最大的錯不是幫你騙了所有人，而是沒有儘早看清楚你這個從小到大，都只會將過錯推卸到別人身上，來掩飾一己私慾的偽君子的真面目！」

  上官嶸終是忍不住，怒聲：「秦晚煙，你給我閉嘴！」

  秦晚煙道：「我都說對了，是嗎？」

  上官嶸越發惱羞，驟然將她的下巴捏緊：「對了又如何？」

  秦晚煙回以輕蔑冷笑。

  上官嶸眸光漸漸冰冷：「大戰已經開始，我只把你交出去，昊皇很快就能幫我顛倒黑白，洗清罪名了。我將成為戰功赫赫的中州駙馬爺，也將重登武林盟主之位！你能奈我何？」

  秦晚煙等他露出真面目很久了，一點兒都不意外。

  上官嶸繼續道：「你定不知道，韓慕白帶著不老泉來投靠我，有朝一日，昊皇都可能為我掌控，這天下也將是我的！」

  秦晚煙意外了。

  韓慕白怎麼會有不老泉？怎麼可能投靠他？

  她要細問，哪知道上官嶸突然怒聲：「可是，我願意捨棄這唾手可得的一切，願意遺臭萬年，帶你離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秦晚煙，我的所作所為，就算不是為你了！可是，我願意為了你放棄這一切！還不夠嗎？不夠嗎？秦晚煙，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正眼看我一眼！」

  秦晚煙眉頭緊鎖，而這個時候馬似乎被驚擾了，突然嘶鳴起來！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