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信仰的力量

  雖已入秋，夜依舊燥熱。

  除了去守關的老幼婦人之外，幾乎全城的壯丁都來觀禮。雲栩回頭一看，只見黑壓壓的全都是人。

  圓月當空時候，墨族長終於出現了。

  他年過半百，依舊精神抖擻， 不怒自威。他從石塔里走了出來，一時間，鬧哄哄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大步才走上祭台，環顧了周遭一圈，面露憤恨。

  「今日，本該是婦人們來祭拜祈福，奈何，蒼炎欺人太甚！逼得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讓她們去守關，去守護本就屬於我們余陽古城的領土！」

  台下眾人雖然都安靜，卻也一個個面露悲憤。顯然，這墨族長已經讓他們相信了余陽關就是屬於他們的。

  墨族長繼續道：「前幾日，蒼炎秦將軍約見本族長！本族長原以為他是來商議退兵，呵呵，沒想到，他竟是來威脅本族長的！他說，本族長若不退兵交出余陽關，便要在鬼王誕之夜，攻破余陽關，攻入我余陽古城，毀了我們的古塔！」

  這話，彷彿觸了眾人的逆鱗。

  全場一片嘩然，都是聲討秦越的聲音。

  見民憤發酵得差不多了，墨族長抬起手來，示意眾人安靜。

  「諸位，今夜，本族長將邀出我墨家三位大祭司，來為全城百姓祈福！我們的長者們，我們的女人們孩子們，在前方守關。我們便在這裡守塔！」

  他提高了嗓音，舉起拳頭大聲喊道：「今夜，誓死守護余陽古地！」

  一時間，所有人都跟著舉起拳頭高呼，聲音震耳欲聾。唯有雲栩，冷眼看著，不動聲色。

  就在眾人的高呼聲中，墨族長拿起火把，點燃了柴火。火勢一下子蔓延開，環繞石塔，熊熊燃燒，將頭頂的一片天都給照亮了。

  接近接著，墨族長從古塔里請出了三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祭祀儀式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臨近子夜的時候，才結束。

  一過子夜，鬼王誕也就過去了。

  三位老者完成最後的祭禮，一道起身。墨族長也才站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騎馬而來。

  人群散開，侍衛跑到了墨族長跟前稟告：「族長，前方探得敵情！蒼炎那位秦大將軍病倒了，蒼炎大軍仍駐紮關外，沒有攻城的跡象！」

  墨族長大喜，朝三位老者看去，「莫不是，鬼王顯靈了！」

  三位老者十分激動，紛紛點頭。

  「但凡對鬼王不敬者，都將難逃病痛！」

  「他膽敢口出狂言，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余陽古地，乃是鬼王的領地，任何人想侵犯這片沃土，都將受到懲罰！」

  ……

  全場的人也全都激動了，沒有人去追究消息是否屬實，紛紛認可這是鬼王顯靈。

  墨族長趁機大聲道：「雖本族長讓老幼婦人守關，乃是下策，如今看來，也得到了鬼王的認可！余陽關和北城門，尚缺人手，諸位家中若還有老者、幼童，亦或者是女子，還望速速從軍，不可再耽擱！」

  墨族長一開始提議讓老幼婦人守關，其實遭到很多人反對。不少人都表示寧可戰死，也不願意躲在老幼婦人的背後，當孬種。

  縱使後來墨族長說服了大家，可仍有不少人並不接受這樣的政策。

  如今，墨族長製造了一場鬼王顯靈的騙局，幾乎所有人都信服了。眾人激動萬分，都表示支持，可謂士氣高漲。

  然而，就在眾人要回去勸說家人時，祭台上的一個老者，突然大叫了一聲「啊……」

  這叫聲之大，之凄慘，讓所有人都嚇得回頭看。

  只見那老者直直地站在祭台上，面色鐵青，目露恐懼。

  怎麼回事？

  站在他身旁的兩個老者和墨族長也都不明所以。

  然而，很快，老者突然張大嘴巴，一道血色的藤蔓從他口中竄了出來，分出好幾道分支，襲向其他兩位老者，將其纏繞住。

  眾人都不知道血藤是什麼東西，全都嚇壞了，紛紛後退。墨族長更是差點摔下祭台。

  就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你們觸怒了鬼王！鬼王顯靈了！鬼王顯靈了！」

  話音一落，三位老者接連倒地，被血藤吸幹了鮮血，面色蒼白猙獰！

  眾人更加害怕，紛紛逃開，場面一片混亂。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凄慘的「救命」，讓眾人都不自覺停了下來。

  循聲望去，竟見墨族長不知何時已經被血藤纏住了。他嚇得面色鐵青，一邊喊救命一邊掙扎。

  可是，他越掙扎，血藤就將他纏得越緊！

  沒有人敢上前營救，都不知所措。

  突然，人群里一片躁動，又有人被血藤纏住了，都是墨家的人。這下，眾人不敢再久留了，不一會兒的時間，全都逃光了。

  天亮之後，眾人才趕過來。

  只見墨族長等人全都死了，而石塔周遭，也突然冒出了好些血藤來，盼著石塔而上，張牙舞爪。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也沒有人敢靠近，都覺得這是鬼王在發怒。

  鬼王發怒的說法很快就傳遍了全城，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這是鬼王在懲罰墨家，再不平息鬼王的怒火，全城的人都會遭殃。

  下午就有人提出，蒼炎一統東雲大陸，乃是天意。墨家慫恿大家佔領余陽關，抵抗蒼炎大軍是逆天而行，鬼王顯靈是在警告大家。

  這人，自是雲栩。

  晚上，又有人提議，讓守關的老幼婦人都撤回來祭拜鬼王，平息鬼王的怒氣。

  這人，自然也是雲栩。

  當然，這法子是秦晚煙教給他的。

  若直接暗殺了墨城主，會激起民憤。而以鬼王的名義殺了墨城主，則會引起恐慌。

  果然，謠言越傳越玄，信的人反倒越來越多。

  翌日，眾人都到墨家門口去要求撤兵。

  墨家群龍無首，墨媛兒下落不明，最終一個篤信鬼王的老者站了出來，道出余陽關並不屬於余陽古城的事實。

  這下，眾人更加篤信是墨家犯了錯，惹怒了鬼王。

  半天不到，余陽關的老幼婦人就全都撤了。就連駐守在北城門的老幼婦人也都紛紛撤退，著急回來祭拜鬼王。

  秦越收到消息，大喜：「姐，雲栩成功了！」

  秦晚煙也頗為高興：「出兵，守關！記住，還是任何人都不許放過！」

  秦越道：「那你和九殿下何時進城？」

  秦晚煙道：「不差這一兩日了，等人來請吧！」

  秦越不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