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你是什麼人
秦晚煙一到院子里就聽到貓叫聲，她循聲看去，只見牆頭上趴著一隻圓滾滾的橘貓，似乎對自己不是太友好。
秦晚煙不由得想起了小野。
距離小野被蕭無歡撿到，還有幾年的時間。如今一切都變了，也不知道小野在哪裡玩耍。
秦晚煙走過去，想逗一逗那胖橘。胖橘跟小野頗像，看起來兇巴巴的，實際上也是個慫包。秦晚煙都還未伸手，它就落荒而逃了。
「要不要也養一隻？」背後傳來穆無殤的聲音。
秦晚煙搖了搖頭，「他昏迷了？」
穆無殤道：「算上這次，第三次了，應該差不多了。」
秦晚煙進屋去，只見蕭無歡安安靜靜仰躺在榻上，不見平素的邪肆之氣，反倒有些許還未褪盡的少年氣。
秦晚煙在塌邊坐下，看似平靜，心裡頭卻是風起雲湧，驚濤駭浪。
就是這樣一個討厭的傢伙，孤孤單單地等了她那麼那麼久。而今她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他拿那無窮無盡的時間去換來的！
怎麼就這麼討厭！
縱使，一切可以重新來過。
縱使，她如今可以解掉他的異血蠱。
在時間輪迴里發生過的一切，都無法抹去。
明明不想欠他的債，卻欠下了永遠永遠都還不了的情！
到底是她無情，還是他無情呢？
「煙兒，怎麼了？」穆無殤走近。
秦晚煙這才緩過神來。
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穆無殤，她淡淡道：「沒什麼，我看他的臉色還不錯。」
她拉著蕭無歡的手，一邊把脈，一邊道：「你都跟他談妥了？」
穆無殤靠在一旁，淡淡道：「我們幫他解蠱，他以結界守大秌西陲。」
他頓了片刻，才又補充道：「對了，我附帶送了一隻貓給他。」
秦晚煙回頭看來，疑惑道：「怎麼又送他貓？」
穆無殤點了點頭，「就是原本那隻。」
「原來那隻……」秦晚煙道：「外頭那隻？你不是早送給他了嗎？」
穆無殤道：「之前不算送，現在允許他帶走。」
秦晚煙聽得有些糊塗，之前明明就送了，怎麼又不算送，現在怎麼又允許人家帶走了？
秦晚煙也沒多想，反正他們倆算得清楚就可以了。她只暗自嘀咕，這男人小心眼起來，斤斤計較一點兒都不輸女人。
秦晚煙認真把脈，穆無殤靠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想著什麼，竟漸漸走了神。
良久，秦晚煙將蕭無歡的手放回去，「一切順利，可以準備準備，去朝暮宮了。」
穆無殤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晚煙揪了揪他的衣角，「你怎麼了？」
穆無殤這才緩過神來，「沒，我看你這臉色不是太好。」
秦晚煙蹙看眉頭，「我哪……」
穆無殤認真道：「你如今是一人帶倆，這一路回來車馬勞頓的，你好好歇幾日，咱們再出發。」
秦晚煙嘀咕道：「我這身子骨沒你想的那麼弱。」
穆無殤不跟她爭辯，卻故意作勢要去攙扶她。
秦晚煙只感覺到侮辱，一把打開他的手，就差讓他滾了。
她大步往外走，穆無殤笑著，跟了出去。
秦晚煙認真起來，「我可警告你，待這兩孩子出生了，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該吃苦吃苦，該耐勞耐勞，絕不許你慣著。」
穆無殤摸了摸鼻子，「嗯。」
秦晚煙又道：「尤其是女兒，絕不可太過寵溺。」
穆無殤又摸了摸鼻子，「嗯。」
秦晚煙還是不放心，嘀咕道：「算了，兩孩子我都自己帶，不許你插手。」
穆無殤看了她一眼，只當沒聽到。
兩人離開后，院子的大門緩緩關閉，夜色寂靜了下來。牆頭上，胖橘貓偷偷地冒出腦袋， 盯著他們漸漸的消失背影，就好像是在盯梢。
屋內，那巴掌大的灰白色小貓兒已經來到蕭無歡榻邊，它輕輕跳到蕭無歡身旁，小腦袋蹭了蹭蕭無歡的手，好似要將他喚醒。
然而，蕭無歡一動不動的。
小貓兒不死心，爬到蕭無歡身上，亂踩了一通，卻還是叫不醒蕭無歡。
它似乎有些擔心，喵嗚了幾聲，便鑽進入被褥里去了。
不一會兒，胖橘貓回來了。
它跳到榻上，同小貓兒一樣蹭了好久都沒把蕭無歡蹭醒。它盯著蕭無歡看了許久，突然伸出爪子拍蕭無歡的臉。
很快，小貓兒就鑽出來，沖胖橘貓吼了一聲，好似在罵它。胖橘貓明顯很怕小貓兒，非但不敢亂動，還跳下榻去。
小貓兒沖它嗷嗷叫著，好似罵罵咧咧。胖橘貓一聲都不敢吭，灰溜溜跑了出去。
它也沒跑走，就坐在門口，像極了站崗的門衛。
小貓兒似乎這才滿意，又重新鑽到被窩裡去。
接下來幾日，秦晚煙都會過來看看蕭無歡，給蕭無歡把把脈。
穆無殤雖然忙著處理朝政，卻還是忙裡偷閒，親自挑了一座院子，下令重修。單單重修的圖紙，他就讓改了好幾遍。至於奶娘、侍從、侍衛也全都親自挑了一番。
穆無殤並沒有公布皇后懷孕的事情，可就這幾日，宮裡宮外全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
又過幾日，秦晚煙居然聽到傳言，說她和穆無殤乃未婚先孕，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她真真哭笑不得，卻也沒追究這傳言是誰造的謠。
畢竟，就穆無殤乾的那些事，都讓她這個當事人都生出了錯覺，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快生了。
這日，一切都準備就緒。
秦晚煙和穆無殤帶上蕭無歡，從西城門出，直奔朝暮宮。對外，他們宣稱兩人微服私訪， 並沒有公布具體去向。
各種新政正有條不紊推行，帝后微服私訪的消息一出，上上下下的官員更加不敢怠慢。新政推行得比穆無殤和秦晚煙預料的還要迅速，這也免去了他們不少煩惱。
雖然一路往西南方向走，途中卻還是遇到了不少壞天氣。本來也就一個月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個半月。
他們眼看就快到朝暮宮了，卻傳來山中雪崩的消息。他們不得不在客棧暫住。
哪知道，這一住就住了一個多月。
期間，蕭無歡醒醒睡睡，昏昏沉沉，就沒有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好幾次，秦晚煙幫他把脈的時候，他都迷迷糊糊睜眼，就看了她一眼，就又失去了知覺。
秦晚煙總是低著頭，不言不語。
這日，秦晚煙又過來給蕭無歡把脈。哪知道，她剛拉起蕭無歡的手，蕭無歡就突然睜開了眼睛，「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