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是不是瘋了
彩蓮趕忙扶住沈太妃的另一邊,與白蓮合力將她架回殿中。
至於邱公公,他也想跟進去的,但因為被嚇得失禁,褲子都濕了大半,不敢進去寢殿。
他怎麼都沒想到,在太妃近前伺候會這般駭人。早知如此,他寧願夏公公一直壓在自己頭上。
白蓮和彩蓮將沈太妃扶到羅漢床上,沈太妃大聲呼喊:「快快快,把殿門拴上。」
好像這樣做,就能把剛才看到的恐怖場面關在殿外了。
「是。」彩蓮和白蓮上前,哆哆嗦嗦地將殿門合上,用門栓別住。
「扶本宮進內室去。」沈太妃現在雙腿直抖,自己是沒辦法走了。
彩蓮和白蓮其實也沒比沈太妃好多少,但還是勉力架著太妃進去內室。
沈太妃抱住貴妃榻上的錦被直抖,看看那簾幕低垂的拔步床,覺得更有安全感一些:「你們把碧池移到羅漢床上去。」
「是,太妃娘娘。」搬動一個人,對白蓮和彩蓮來說本就不易,何況現下兩人都被嚇得手腳發軟。
但太妃娘娘吩咐,她們必定要做到的。抱是抱不動了,兩人拽著沈碧池身下的褥子,將她拖下床來。
「你們倒是輕一些呀。」沈太妃看著她們確實吃力,只得從貴妃榻上下來,「放這裡吧。」
白蓮和彩蓮把沈碧池安置在貴妃榻上,累出一頭的汗,倒是沒剛才那麼害怕了。反倒是沈太妃,自己縮進拔步床里瑟瑟發抖。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顫聲吩咐:「快去查問清楚,院子里那些都是怎麼回事。」
彩蓮和白蓮聽了沈太妃的話,齊齊打了個寒戰。
「奴婢給太妃泡杯參茶定定神。」彩蓮平日就慣會賣乖耍滑,聽到又要去寢殿外那修羅場,迅速遁了。
白蓮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出去傳話,至於如何查問她也是管不了的。
沈太妃喝了兩碗參茶,才覺得身上有了些熱乎氣,臉色卻還是一片青白。
邱公公換了身衣裳,剛想進去寢殿伺候,正好遇到出來傳話的白蓮:「太妃娘娘吩咐,要徹查此事。」
邱公公心裡比吃了黃連還苦,那些個人,他連看一眼都嚇得要死,可怎麼查?
哆哆嗦嗦地挪到那些人身邊,看到佑安最像是個活人,邱公公蹲到他身邊,用手試了試,果然有氣兒呢。
邱公公心下一喜,連忙掐了佑安的人中。
佑安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空洞無神。
「可算是醒了。」邱公公鬆了口氣,佑安是暗衛,他活著就能問出不少事情,「你們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聽到邱公公的問話,佑安眼中出現了痛苦之色。他張了張嘴,最後說:「我要見太妃。」
「好好。」邱公公把扶佑安扶起來,攙著他走到寢殿門口。伸手一推,寢殿的門紋絲不動。
邱公公只好拍門:「佑安護衛求見太妃娘娘。」
白蓮進內室通稟之後,才打開殿門。
佑安跪在內室的珠簾之外:「叩見太妃娘娘。」
「院子里那三個……面目全非的……都是誰?」沈太妃縮在床里,聲音斷斷續續的。
佑安壓著聲音說:「是派去崇聖寺的刺客、夏公公和佑平。」
沈太妃眉頭深鎖,聽宸兒白日里的意思,刺客和夏公公的事情都不與追究了,這大半夜把這樣鮮血淋漓的人扔進菊苑,到底是幾個意思。
沈太妃深吸一口氣問:「佑平是怎麼回事?」
「……」佑安沉默不語。
沈太妃當下就明白了佑安的意思,讓白蓮、彩蓮和邱公公去殿外守著。三人萬般不願地出了寢殿,在門口候著。即使隔了老遠,還是能聞到血腥之氣彌散在空氣里。
佑安跟沈太妃稟告了他在地牢聽到的審訊內容——大廚房的丫鬟秋紅在蘭苑下人的飯食里下了蒙汗藥,碧池小姐的丫鬟雙環換了跟王妃一樣的衣裳,把小世子『偷』出來。佑平協助雙環把小世子沉入竹苑的池塘里,企圖誣陷王妃謀害小世子……
期間,為了滅口,佑平殺了秋紅和小世子的暗衛,丟進王府的一處枯井裡。
這些都是雙環招供的,佑平受了108道刑,卻沒吐露半個字。
沈太妃聽完這些,寒意從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雖然,她或是開門見山,或是旁敲側擊地問過幾次,宸兒都對這孩子的生母和怎麼突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閉口不言。
但只憑這孩子在太上皇那裡很得寵,專門派了暗衛保護,就知道這孩子動不得。
就連丹胥帝都不敢過問關於這孩子的事情,碧池是不是瘋了,竟然敢對這個孩子動手。
沈太妃揉了揉額頭:「你先把碧池的穴道解開吧。」
「請太妃恕屬下難以從命之罪。」佑安臉上的痛苦與尷尬交替出現,他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屬下的武功被王爺親手廢了……」
沈太妃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天空現出一線魚肚白,就要天亮了。
沈太妃咚的一聲仰倒在床榻上,她有這兩個得用的暗衛,無論宮裡宮外,能為她做許多其他奴才做不來的事情。可現在,兩人都廢掉了,她以後別說手下無人辦事,就是各處的消息都探聽不到了。
沈太妃累極了,剛合上眼睛,眼前便出現了那血葫蘆一般的三個人。頭髮根瞬間都豎起來了,沈太妃睜開眼,直挺挺地坐起來——如果宸兒天亮之後來找她興師問罪怎麼辦。雖然佑平什麼都沒招,但那是自己的暗衛,碧池又是自己的親侄女,自己怎麼都脫不了關係……
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天剛蒙蒙亮,沈太妃就帶著沈碧池悄悄地離開王府回宮去了,與來時那鑼鼓開道浩浩湯湯的儀仗相比,低調得像是做賊一般。
天亮之後,菊苑裡負責洒掃的粗使丫鬟和洗刷恭桶的婆子紛紛起來,開始做事。
沈太妃一向淺眠,夜裡除了貼身服侍的幾人陪她住在前院,其他人只能待在後院專門為他們蓋的一溜小房子里,不得隨便往前院走動。這也就造成了,院子里的下人,根本不知道前院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