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一波又一波!
等送完了人回到房間,她伸了個懶腰,屋子裡暖融融的,倒是比剛才外面暖和許多。
安京的涼意來得比北地還要早一些。
她進了屋內才發現裡面還點著燈,昏黃的燈光下,桑枝正在埋頭縫一件冬日裡的襖子,見到她,連忙站了起來,笑著沖她比劃著:「姑娘今日可開心?」
趙宛舒朝她勉強彎了彎唇角,「還行!」
「怎麼了?」桑枝奇怪。
趙宛舒搖了搖頭,也不想多言,她湊過來看,見那針腳細密,但顏色卻有些深,也不像是給陵游穿的模樣,她眨了眨眼,「啊,這瞧著不像是給你弟弟穿的,莫不是,給我大哥哥的?」
她一岔開話題,桑枝頓時也忘了追問了,她低下了頭,臉頰飛起一抹緋紅,輕輕比劃道:「嗯。」
她跟趙容則心意相通后,她想起自己還沒送過什麼東西給趙容則,而趙容則幾乎是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了她,雖然她也沒有要。
可這份心意難能可貴,這陣子來,她也比較閑,故而就拿出了針線,打算趁著冬日轉冷前,給趙容則做一件衣裳,剛好前陣子送了件不錯的皮子,她便想著做一件襖子披風。
趙宛舒眯著眼兒笑道:「我大哥哥可有福氣了啊!回頭回去了,叫大哥看到了,定然開心死了!」
桑枝垂著頭,越發羞赧了。
趙宛舒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的陰霾也散了兩分。
這就挺好的!
家裡個個都能有著好的歸宿,能遇到真心相許的人,實在是太好了!
她把身上披著的披風脫下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桑枝這才想起,連忙去外間的小火爐上倒了熱水來。
趙宛舒:「這些事,下次別做了。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如今桑枝都算是她未來大嫂的,她自然是不好再使喚著她了!
桑枝卻搖了搖頭,「這是我願意的。而且,我就是小姐的丫鬟,伺候您是應當的。」
她永遠都記得,當時她走投無路時,是趙宛舒救了她,若不是她肯買下她們姐弟,收留她們姐弟,她也好,陵游也好,怕是都活不下來了!
所以,這份恩情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不過是些搭把手的活計,桑枝並不會心裡多想,倒不如說,她能多幫著點,更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對趙宛舒有用的人!
可以說,如今讓她在趙宛舒和趙容則間選擇,她永遠都會是偏向趙宛舒的!
說完,她也不待趙宛舒反應,又去外間把溫著的薑湯也端了來。
這是她考慮到秋夜裡涼,怕趙宛舒被夜風吹多了,到時候著涼了,特地讓廚房備下的,更是放在房內的小火爐上煨著,她一回來就能喝上。
趙宛舒沒想到她這般細緻入微,心裡不禁感慨了一聲,見她神色微有忐忑,便也沒有再多言,只低頭端過來喝了一口,微辣帶著淡淡的甜味,是考慮她的口味,還加了些許的冰糖。
她彎了彎眉眼,「謝謝,我很喜歡。」
桑枝這才展顏,端了熱水,浸濕了帕子,擰了來給她擦臉和手。
等到趙宛舒換了寢衣,桑枝才停止了忙活,端著針線簍子,跟她打了聲招呼,這才退了出去,回去安寢了。
趙宛舒呼了口氣,她伸了個懶腰,說起來,今天碰到江逐月,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江家還是有靠山的!
雖然她對江家了解得不多,但是她也知道,江家之所以能夠在大赦立刻就回到燕北城,就是連家財都陸續都被歸還,連江臨川都能在燕北王跟前有幾分顏面,甚至還能尋到不錯的差事,就是江家似乎族裡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不然,以才赦免的罪臣之家,江逐月如何能肖想燕王世子妃的位置?甚至連江老太太大壽,都能請來燕王世子的捧場!
如今,她倒是清楚了,這都是因為江閣老,也就是江飛鳳的父親——江峰!
閣老在當朝肩比宰相,直達天聽,就是連皇上的一些決策都需得閣老們的同意才能下達!
特別是當朝還是君弱臣強!
由此可見,閣老地位之高!
也難怪當時顧東籬一聽,面色就變了,立刻拉著她,讓出了琉璃宮燈!
趙宛舒躺到床上,想起當時江逐月刻意針對,以及後來江飛鳳從有恃無恐的囂張到後來的態度轉變,她心底浮起了不大好的預感。
她揉了揉額角,那樣明顯的態度,是個人都能感覺出問題,只希望別真的惹出麻煩才好!
她只盼著這次趙容朗的科考,能夠順順噹噹的渡過!
也不枉這一番辛苦!
好在柳蕊在這一塊比較遲鈍,今日又只挂念著顧東籬,倒是沒考慮到江飛鳳的情況!
趙宛舒輾轉半宿,天明時終於是慢慢睡著了。
翌日,趙容朗依舊是早早出門去國子監了,趙宛舒起得比較晚,也不只是她,昨日玩得太晚,其他幾人也是陸陸續續晚起。
趙宛舒起來時,卻沒看到蕭韶光,最後還是趙榮康著急忙慌地來找她,說是蕭韶光似乎是病了。
趙宛舒過去時,蕭韶光小臉有些紅撲撲的,一摸就感覺額頭有些燙。
趙榮康緊張道:「姐姐,小光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感冒……我是說邪風入體,應該是昨晚風太大,他冷著了。晚些給他熬兩貼葯,讓他好好睡一覺,發發汗就會好的。」趙宛舒回道。
趙榮康鬆了口氣,「那就好。昨日是我疏忽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宛舒捏了捏小臉蛋,「說什麼呢?這是大人的事。小光是我看顧不周,昨晚回來,應該讓他泡泡腳,喝點薑湯去去寒氣的。看你們睡著了,沒捨得叫你們,竟是疏漏了。好了,不說了,我先去抓藥。」
讓趙榮康在屋子裡邊讀書邊看著蕭韶光,趙宛舒就出門了。
府中沒有現成的藥材,趙宛舒便打算去一趟附近的藥鋪。
好在離得也不遠,等她在看門小廝的帶領下,買完葯回來時,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陌生的馬車,門口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丫鬟敲門。
小廝連忙過去道:「請問是哪家的,尋我家主子可是有事?」
丫鬟聽到聲音回頭望來,見到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馬車門就被打開。
從馬車上走下來的竟是江逐月,以及一個面容秀美的姑娘,眉眼間有著幾分驕縱,見到趙宛舒,她挑了挑眉。
趙宛舒蹙了蹙眉頭,她猜測這位不認識的姑娘,應該就是江飛鳳。
因為她跟江逐月眉目間有兩三分相似之處。
江逐月覷了眼江飛鳳,硬著頭皮下了馬車,攥緊帕子朝著趙宛舒走了過去,臉上浮起虛假的笑意,「阿,阿宛,你怎生從外頭回來了?我正找你呢!」
「找我?」趙宛舒很是驚訝,她揚起眉頭,彷彿是頭次見到江逐月。
要知道,從她穿越第一日以來,江逐月可從來沒對她有過絲毫親近之意,連笑臉都不曾給過一個,而今竟來跟她虛與委蛇。
如何不叫她震驚萬分!
她嗤笑道:「江逐月,咱兩是什麼關係,咱們也心知肚明,你也別跟我打什麼機鋒了。就是你不難受,我聽著也是噁心的。」
「說吧,你想幹什麼?」
趙宛舒是懶得跟江逐月掰扯,直接就開門見山了。
江逐月臉色一僵,她沒想到趙宛舒竟這般不給顏面,她還沒跟她計較,她反倒是先給她甩起臉子來了。
她勉強壓下心底的惱怒,回眸看了眼沒有動靜的江飛鳳,她垂下眼臉道:「我到底是趙家養大的,先前的事兒暫且不提。我如今想見見二哥哥。」
「我在趙家時,二哥對我極好,而今他來了安京,想來是為了科考,我也沒別的能幫他的,就想跟他說說話。你也知道,我大伯是江閣老,若是二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這也願意……」
「願意什麼?願意幫他走後門,還是說作弊?」趙宛舒截斷了她的話,冷冷地問道。
江逐月一噎。
趙宛舒:「可惜,二哥都不需要。我們雖然是農家子弟,但還是有一顆腳踏實地的心。多謝你們美意,我聽說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江閣老,但我二哥更該避嫌才是,以免讓江閣老的好名聲蒙羞,是也不是?」
她竟是油鹽不進,江逐月有些麻爪,可面對著江飛鳳那如針扎般的犀利眼神,她只能咬牙繼續道:「你是你,二哥是二哥。你不能代替二哥做決定,我跟二哥感情極好,你便是再嫉妒,也不能不讓我見二哥!」
今日,她就是胡攪蠻纏到底了!
不見到趙容朗,她是絕對不會走的!
趙宛舒被她糾纏得有些煩躁,「江逐月,你聽聽你這些話,你自己都不覺得可笑嗎?我二哥當初在江家被你們鞭打得體無完膚,差點死了,可沒見你留情面,記得我二哥以及趙家對你的情誼。」
「而今,你來賣弄哪門子的兄妹情深?我二哥說過,今後與你毫無瓜葛,你若是識趣,要臉面,那就好走好送,不然,可別叫人看了笑話,丟了你們江家金貴的臉面!」
趙宛舒說著,越過她就往府門走去。
在經過馬車時,江飛鳳突然出聲喊住了她:「站住!」
趙宛舒停住了腳步,抬頭望去。
今日是晴天,陽光落在趙宛舒的臉上,倒是顯出了她美麗的容顏,江飛鳳注意到她的臉跟昨日見到的趙容朗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好看的唇瓣,連翹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她心中的怒氣便稍減了,她打量著趙宛舒,慢慢道:「好伶牙俐齒的一張嘴,江逐月那個蠢貨比不過你,倒也不出奇。」
江逐月面色難看。
趙宛舒眨了眨眼:「……多謝誇獎?」
江飛鳳勾起唇角,略略抬起下巴:「我叫江飛鳳。我有個幾個問題要問你。」
趙宛舒提起手裡的藥包,「江小姐,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是真的抱歉,第一我初來乍到,家中實在繁忙,二來,昨夜我弟弟受了驚嚇,現在病倒了,我得趕緊回去給他煎藥。對不住了!」
說完,她斂了笑容,就快步往回走,竟是絲毫都沒顧及江飛鳳。
她不想跟江飛鳳交惡,可也不想回答她那些問題,以免惹禍上身,只能避開。
江飛鳳愣了愣,她還是頭回遇到這般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姑娘家,一時間竟是連生氣都沒顧上。
直到大門被關上,她才恍然回神。
江逐月抿了抿唇,低著頭湊過來,「江姐姐,你也看到了,趙宛舒就是這般自大狂妄,她是根本不把咱們江家放在眼裡啊!」
江飛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你蠢,你還真蠢過頭了!她這是聰明的舉動。不過,想來你那二哥哥,今日是不在府中的。」
江逐月怔忪:「您怎麼知道?」
「科考在即,此宅院並不算大,家裡還有孩子,他哪裡能安心溫習?而且,進京的學子陸陸續續的,他要麼去複習了,要麼就是跟進京的學子之間交流心得了吧?」這方面,江飛鳳還算是有些心得的。
「是了,我想起來了。我哥哥似乎提過一次,說是趙容朗在國子監讀書!」江逐月恍然道,「當時,他還覺得奇怪,不知道他如何進去的呢!」
江飛鳳一錘定音:「那咱們就去國子監守著!」
而這邊,趙宛舒剛讓廚房去煎藥,又聽到了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她心裡煩悶,這江家到底有完沒完!一波又一波的!
她快步走了過去,也不等小廝開門,直接打開了門,「江逐月你煩不煩,我說了不……」
結果,卻見門口早已不見方才江家的馬車,而是一輛更華美精緻的馬車,站在門口的,則是一位有些眼熟的嬤嬤。
嬤嬤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但很快,她就收斂了神色,「趙姑娘,我家主人有請!」
趙宛舒眯了眯眼,從腦子裡翻了一圈,口中則是問道:「你家主人是哪位?」
莫不是那位病人終於從郊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