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亂情迷
那時候他鞋底的冰渣尖銳的刺穿了她臉部的皮膚,彷彿將她為人的尊嚴踐踏粉碎,傷心又絕望,絕望又憤怒,她目睹了父親被逼跳樓,目睹哥哥鋃鐺入獄,目睹妹妹失蹤,就連她自己也被宋司璞陷害成了逃犯。
那個雪夜的敬舒像是一隻發了瘋的困獸,不顧一切咬住了他的腿,惡聲惡氣的撕扯,似是要硬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這些記憶埋藏在心底最深處,日夜折磨的她痛不欲生,浴室的地板涼意刺骨,伴隨著斷斷續續的門鈴聲將她從混沌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心底滋生的不甘恨意促使她開始拚命掙扎,廝打他。
宋司璞暴怒的掐起她的下顎,「紀禪小姐,這不是你想要的么?」
他眼底有盛怒的火焰燃燒,灼燙的敬舒全身顫抖,她忽然感受到了肝膽俱裂的痛苦,悶腥的苦刃從心頭裂向四肢百骸,情緒莫名撕扯,紀禪小姐……紀禪小姐……
看著宋司璞眼底銳利的質疑,敬舒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忽然垂眸斂去眼底涌動的恨意,大腦瞬間清醒,她現在的名字叫紀禪,是她偽造的新身份。
那個雪夜她死裡逃生以後,為了復仇,她改頭換面重回這座海港之城,以紀禪的身份入職了宋氏集團,成功接近宋司璞成為他的地下情人。
這些年相同的夢魘常有,從沒想到會當著宋司璞的面發作。
她驚顫地抬起眼皮,順著他微皺的襯衣一路往上看,看清了宋司璞光潔姣好的面龐,他精緻絕倫的臉冷漠如霜雪,就連那身純黑的大風衣外套都嶄新的如同他的人。
同居以來,宋司璞一直沒有碰她,所以他今晚突如其來的舉動和檢測報告嚇壞了敬舒,她本能的反抗起來。她怎麼忘了,一直以來,她給宋司璞的印象則是一個為了金錢和晉陞,不惜出賣色相的貪慕虛榮的職場女人。
她平日里無所不用其極的勾引他,他都無動於衷。
今日他忽然主動,她卻一反常態。
著實惹人懷疑。
察覺了她的異常,宋司璞眼裡掠過一抹危險的凌轢。
她的情緒漸漸平緩下去,彷彿從火山口瞬間墜入恆溫的水面,不等他開口,敬舒飛快調整狀態,微喘地說,「是你說的你未婚妻回國了,讓我注意分寸。我還聽說你爺爺最近在立遺囑,你不能出現任何負面消息,我只是想讓你冷靜一點!」
「是這個理由?」宋司璞扼住她的下頜骨猛地拉近,低怒,「經常在辦公室里玩色誘的紀禪小姐,是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
敬舒受驚失態的神情漸漸轉變為微妙的違和,彷彿被人洞察了壞心思那般,她故作逞強的穩了許久,底色的笑容如退潮的水漸漸浮露出來,「當然不是!」
敬舒忍俊不禁,忽然抬起雙腿夾住他的腰,挺起小腰貼上了他的腹部,環住宋司璞的頸項,「什麼都瞞不過你!看樣子宋總不喜歡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橋段!」
她儼然一副憋久了的樣子,彷彿之前所有的失態都是裝的,畢竟她經常變著花樣勾引刺激宋司璞,此刻,她忽然順水推舟轉變了態度,以此混淆視聽。
「那換我主動好了。」她風情漫漫的湊近他耳邊勾唇,長長的指甲劃過他的喉結,「我還以為你喜歡玩強的呢,男人不都好這口嗎?S不玩,那你M好了。」
門鈴聲依然在響,宋司璞盯她。
他瘮人的眼神總讓敬舒有種暴露的錯覺,宋司璞是不是查出了什麼?她想起客廳地板上散落的紙張,那是DNA比對報告,宋司璞暗中採集了她的生物樣本與曾經的閔敬舒留下的DNA數據做比對,他應該什麼都沒查出來。
畢竟她每日都會處理自己的皮屑、頭髮、喝水的杯子、吃飯的碗筷、牙刷等等一切會留下DNA數據的物什,平日她也都戴著不同款式的假髮。
他若是查出紀禪就是閔敬舒,一定會第一時間撕了她,根本不會跑來碰她,畢竟他恨閔敬舒入骨,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鞭屍。
門鈴聲還在持續,宋司璞盯她許久,將她一系列層層遞進又平穩過渡的情緒盡收眼底,他忽然放過了她,煩躁地鬆了松風衣內搭的西裝領帶,轉步去開門,「又當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