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往事
老誠擦拭眼角的淚,「那一個億後來查出來是大小姐捲走的,都說大小姐攜款潛逃了。」
「閔敬舒捲走的一個億?有證據嗎?」
「據說錢分幾筆轉至海外一個公司的賬戶,開戶主和法人是大小姐。」老誠凝重道:「大小姐這個賬戶被凍結的時候,賬戶里不止有一個億,據說有六個億的流水!警方因此認定大小姐攜款潛逃,展開通緝了。」
六個億?敬舒皺了皺眉,她留學時期曾在海外創建過一家公司,只經營了半年便因個人原因擱淺了,公司賬戶有沒有被註銷,她沒有再關注過。
為什麼會有六個億的流水?有人用她的公司賬戶洗黑錢?為什麼她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提示!更換了個人登記信息的原因么!
「閔老爺借來的那一個億都經過誰的手?」敬舒以前從不過問父親的生意,像是象牙塔里的粉紅少女,只關心心裡的小九九。
「經過老爺和大少爺。」誠叔說,「只有這兩人能動公司的賬戶。」他微微一琢磨,「還有一人,夫人。老爺很多事情都授權給夫人打理的。」
敬舒眉頭皺的更緊了,當初繼母跟宋司璞聯手製造意外迫害她,家破人亡后,繼母又攜家款潛逃,看來敬舒猜的沒錯,都是繼母這個鬼東西乾的!她海外賬戶上的贓款八成是繼母為了空手套白狼,洗脫自身罪名,將她當作替罪羊搞的事!
「你知道敬舒的繼母去哪裡了嗎?」
誠叔搖頭,「老爺出事後,她把家產變現沒了蹤影。」
「誠叔,你在海港市縱橫幾十載,人脈資源也遠遠多過我,小道口子也多,幫我查查她現在的去處。」敬舒冷麵。
誠叔說,「你懷疑……」
敬舒點頭,「只有她最有可能順理成章通過繁瑣的手續做到這一切,她是最有力的人證,只要找到她,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閔敬舒、閔靜嫻和獄中的閔恩呈也有救了。」
誠叔憤慨,「老爺對她那麼好!」
敬舒略略一想,「當初是哪家借錢給閔恩呈的。」
「蔡家少爺,蔡駿穹!蔡駿穹跟恩呈少爺關係好,兩人合資了一家上市公司,少爺從公司賬戶里借了一個億救急,后被反咬一口挪用公款。」
敬舒微微屏息,沒想到這場陰謀里,蔡家亦有參與,對於蔡駿穹,敬舒一點都不陌生,在包廂里打過她,輕薄過她,還一起打過球,這人不僅是趨炎附勢的狗腿子,還是紀臨江的狐朋狗友,海港市超級富二代圈子裡的玩家,他為什麼要陷害哥哥!
她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敬舒拿出手機想給紀臨江打電話,忽然想起蔡家和紀家是商業夥伴供求關係,利益聯繫非常緊密,涉及利益的事情,她不想驚動紀臨江,搞不好紀臨江會包庇蔡駿穹。
「誠叔,有三件事希望你能幫我調查一下。」敬舒說,「第一、幫我調查武哥這個人的下落。第二、調查我繼母的下落。第三、調查我哥和蔡駿穹合開的那家公司當初借錢的事情。」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我也會利用我的人脈關係調查,只是這三件事太過關鍵,是閔家慘案的重要拐點,我誰都信不過,只有閔氏自己人調查,才最有可信度。」
「我明白。」老誠深深望著她,「我懂您的意思,這些年我也查到了一些東西,我會將我查到的結果整理后告訴你,只是,紀禪小姐,您身處宋氏,一定要小心……」
敬舒微凌,她沒告訴過老誠她的身份,老誠是怎麼……
老誠應該調查過這棟房子的新主人,許是觀察過她一陣子了,也收集了她相關信息,方才有了今日的碰面。
「宋氏詭詐,閔老爺曾經去找過宋氏董事長求情,可宋氏訂單合同里的商業條款全被宋氏董事長提出來,數倍要求賠償,閔老爺給宋氏董事長下跪被趕出來了,當時也是宋氏報警,警察把老爺堵在機場逼上絕路的。」老誠低聲說,「我那日潛伏在宋老爺子的書房,就是想把他們一把火燒了,誰知……哎!」
敬舒安靜如晨曦的露珠兒,誠叔不清楚三年前閔家慘案的主要原因,才會將宋老爺子當真兇吧。
「對了,有件事,不知您聽說過沒有。」老誠說,「我混進宋氏祖宅做零工那天,聽一個老保姆說,宋司璞很有可能是宋二爺的兒子,宋二爺當初強暴了大嫂,沒多久大嫂就懷孕了,從而生下宋司璞。」
敬舒坐在晚風蕭索的深秋里,聽著老誠講述的碎片化的信息,神情木然,好半晌,她微微揚起臉,「善惡終有報。」
連續半個月,敬舒都沒有去過公司,也沒有拋頭露面,她蝸居在這棟閔氏的別墅里修養身體,深居簡出收斂鋒芒,避免在宋老爺子面前冒頭。
她收拾雜物,在地下室眾多的舊物盒子堆里翻出了一個落滿灰塵的盒子,禮盒卡上還保留著那張泛黃的賀卡署名,黑色的鋼筆字跡很淡了,依然可見紀臨江三個字,或許對他來說,這件禮物不過是眾多送出去的人情世故之一毫不起眼。但對敬舒來說,這確是一段緣分的初始。
敬舒從禮盒裡小心翼翼拿出了翡翠鸚鵡吊墜,她曾經一時興起留下這件玉器當手機吊墜,出國留學時將它放置在家裡,謝天謝地它還在。
她開始養精蓄銳,預約了裝修公司,將房子重新翻修,她申請了病假,表面上,她趁養病期間花心思裝修房子,私底下,確是將房屋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全部安檢了一番,確認監控和竊聽設備。
敬舒表現的如同新女主人,打量這棟房子,哪裡需要重新裝修,哪裡需要改善家居布局,哪裡依舊保留,走過熟悉的書房,去了二樓溫馨的卧室,她一一給裝修公司指出意見。
施工過程中,她甚至親自動手做設計圖。
誠叔問她,「為什麼要重新裝修呢?」
敬舒說,「為了迎接閔家人回來。」
海港市的冬季總是特別漫長,宋氏遭遇重創,宋二爺潛逃在外,宋孝凌失聯,宋老爺子終究是病倒了,家裡直系旁系親屬守在病床前,他隻字不提宋二爺,像是身心遭受重創卻又強硬的作風,重新變更了集團的股權,將宋二爺名下的一切都給了宋司璞,隨後,他對集團上下進行了重大調整,將所有與宋二爺有瓜葛的人全部踢了出去,在他昏迷時站隊宋二爺及那些不安分的人,要麼被調查,要麼被踢出宋氏。
唯有宋司璞的地位穩如泰山。
當宋老爺子開始對敬舒進行調查取證,想將她送進監獄時,宋司璞低聲,「爺爺,紀禪救了你,他阻止了二叔的暴行,及時通知我趕回祖宅,她……」
「你還在替她說話,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宋老爺子恨鐵不成鋼,「這個女人如果不除,將會成為我們宋氏最大的隱患,她背後有人指點,你看不出來嗎?」
「她只是有些貪婪……」宋司璞說。
不等他說完,宋老爺子掙紮起上半身,狠狠一個耳光劈在他臉上,隨後劇烈咳嗽,急忙上了氧氣罩。
宋司璞沉眉,恭敬頷首。
「你不跟她斷絕……斷絕關係……休想!休想繼承宋氏的家業!」宋老爺子用儘力氣指著他,「休想!」
「男歡女愛……絕不能……不能帶至工作中……」宋老爺子伏著床案劇烈喘息,他這個孫兒是他一手帶大的,只要不影響前程,無論宋司璞做什麼他都不管,哪怕小情小愛宋老爺子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外面那些鶯鶯燕燕他不承認,就進不了宋家的門,他由著宋司璞胡鬧,便是這般過於溺愛才養成了他優柔寡斷又目中無人的性格!
對於強力的競爭對手,一秒的猶豫,便會錯失良機!
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宋老爺子緊緊抓著宋司璞的手,似乎極度呼吸困難,他忽然昏厥過去,再次緊急搶救。
敬舒聽說宋老爺子要報警抓她的消息,及時趕到醫院,宋司璞守在病床前,禁止她靠近病房,敬舒不肯離開,她強烈要求見宋司璞,依然得不到批准,宋司璞不見她。
得知宋老爺子時日不多了,她在一個深夜的晚上換了一身護士服戴著口罩,趁著宋氏內部家人守夜換班的空蕩,端著托盤走進了宋老爺子的病房,彼時,宋老爺子因疼痛還未入睡,輾轉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