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找她
回去的路上,敬舒刪除了迷你攝像機里她拿他手機的畫面,大致檢查了錄像沒有問題,方才裝進金頤的口袋裡。
金頤趴在誠叔的背上,喃喃自語,「你……你還沒告訴我游輪上是怎麼回事呢……」
敬舒說,「就你知道的那點事。」
「我跟臨江那麼好的朋友,他以前利用我也就算了,我一回國,他還利用我,游輪上居然讓我給他當目擊證人,我他媽的事後才回過神來,我又被利用了啊。」金頤喃喃,「不是人……不是人了……」
「不怪你。」
「我跟你說啊。」金頤划著手,酡紅著臉,「紀氏母族的老大被人擊斃,一定是紀臨江做的,他給他媽報仇來著,是老大利用他媽把二少送進監獄,紀臨江肯定以牙還牙。」
「你猜測的吧。」敬舒說。
「我猜的肯定沒錯。」金頤大著舌頭,「我估計他老媽之所以成為眾矢之的,跟宋司璞有關,宋司璞四處散播對紀老夫人不利的消息,那會兒紀老夫人干涉財產分割的小道消息特別多,我猜啊,就是宋司璞乾的,紀臨江干涉宋家的家事,他就干涉紀家的家事,把紀臨江的注意力分散到外戚去了。」
「嗯。」
「你是怎麼跟這兩個男人斗的,你一個女人……」
敬舒踏過沾著露水的草地,問誠叔要了小嫻的手機,隨口回了一句,「死過很多次了。」
金頤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敬舒檢查了小嫻的通話記錄和訊息以及社交賬號。
誠叔一邊背著金頤往回走,一邊說,「去年她給紀先生髮消息,我就把她手機號換了,全家搬家,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在溫哥華住了一年多,那時候她情緒不穩定,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為此,給她換了好幾個手機號了,哎,可能紀先生一直沒有回應,今年沒發現她聯繫過,我們舉家搬來吉布森斯定居,我以為她放棄了,昨天看見她偷拿郭母的手機,我就知道她又犯病了,索性她沒有跟那位聯繫。」
「我在這裡,她暫時還沒那個膽量。」敬舒查看了一番小嫻的手機,已經看不到跟紀臨江有關的痕迹,許是都刪除了,只是在公共社交平台關注了紀臨江,紀臨江從未發過任何動態,他的社交賬號沒有認證,粉絲寥寥幾個,連圖像都沒有,處於最原始的狀態,名字是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J。
小嫻是怎麼發現紀臨江的賬號的呢?這種狀態下,誰會知道一個沒有認證,沒人粉絲,沒有圖像的賬號是他的呢?他甚至萬年沒有登錄過的一個賬號,小嫻是怎麼找到的?
敬舒輕輕壓著心氣兒,檢查一番,沒有蛛絲馬跡,她下意識翻看小嫻的相冊,相冊設了密碼,她試了好幾個,最終嘗試了紀臨江的生日才進入相冊,平平無奇的自拍和生活記錄,往下翻,她的手漸漸抖了起來,有許多的聊天記錄截圖,密密麻麻,仔細看去,竟都是敬舒和紀臨江曾經的聊天內容!
她的妹妹曾經拿她手機玩的時候,翻過她和紀臨江的訊息,看過她和紀臨江的聊天記錄,記下了紀臨江的社交賬號,甚至還把敬舒和紀臨江的聊天記錄全部截圖保留了一份!而這些小動作,以前的敬舒,竟全然不曾察覺!
那些聊天記錄或衷腸,或曖昧,或露骨,或約開房,或閑話家常,這是敬舒和紀臨江處於熱戀期的聊天內容,兩人決裂以後,便再沒有文字溝通……
想起小嫻曾經將紀臨江的衣服蓋在身上的畫面,敬舒不寒而慄。
本是不想再為這些事生氣,可是小嫻執迷不悟到這種地步。
敬舒哆嗦著手,將那些聊天記錄全部刪除,清除掉手機里所有跟紀臨江有關的痕迹,她檢查了各個app,除了簡訊和社交平台上的關注,其他私人社交軟體沒有發現他的賬號,她在好友添加記錄里看到了小嫻給紀臨江發送的好友添加請求,紀臨江一直沒有回應,說明他沒有通過,敬舒跟他生活過一段時間,紀臨江很少跟人聊天,就算聊天也是跟他見不得光的事情有關,他拿著手機大多時候都是在看股市大盤,處理工作,玩遊戲,偶爾打牌,幾乎沒有女人的身影,連社交賬號聊天欄里,基本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不知他是刪除了女人的聊天欄,還是很少跟女人私下聊天。
對於男女之事上,敬舒是信得過紀臨江的,這是個懂得避嫌的男人,他有分寸且敏銳。
「嫻小姐自幼是家中老小,在寵愛中長大,老爺,夫人,大少爺和你,都對她格外偏愛一些。」誠叔見敬舒動了怒,寬慰道:「她的性格難免驕縱一些,又被夫人帶到國外藏了那麼久,受了不少罪,缺乏安全感,當時又是紀先生親自把她找回來的,她存了一些依戀,等她長大點,懂事了,就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
敬舒深深吸一口氣,「我會抽時間好好找她談談。」
海港市入了冬,嚴寒刺骨,車內開了暖氣,紀臨江坐在後排,微微閉著眼睛,他穿雙排扣黑色風衣,內搭米色羊毛衫,最近胸口一直不大舒服,或者說自從那個女人離開后,他的心臟便處於絞痛的狀態,全然不能去想她,一想她,心臟疼的人窒息,那種痛會蔓延四肢百骸,從胸口遍布全身,似是牽扯了全身的痛感神經,神經脈絡都覺得疼痛難忍。
從未得到過的失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得到過又失去。
這種感覺似是整個人都被掏空,空蕩蕩,冷颼颼,魂牽夢繞,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阿褚坐在副駕駛,接了一通電話,隨後對紀臨江說,「老闆,查清楚了,金頤不在國內,他的信用卡,銀行卡,最近沒有消費記錄,他的手機號近期也沒有通訊流水,我懷疑他用的二卡私密號,我們綁了他的跟班兒,那個小警員不知道我們是哪方勢力,打急了,才鬆口說他們老大去吉布森斯了。」
紀臨江沒什麼反應。
他的旁邊坐著蔡駿穹,家族生意依附於紀臨江,蔡駿穹說,「金頤這熊孩子,沒事盡瞎跑,我記得讀書那會兒,他隔三差五還去你家住幾天,哈哈。」他挽起袖子,「說來也奇怪,宋司璞最近咋沒動靜了?前陣子你倆斗那麼厲害,還幹了幾仗,都幹警局裡去了。」
車裡沒人搭話,靜謐片刻,許是不想蔡駿穹尷尬,阿褚附聲,「據說他老婆最近身子不舒服,緊急送醫了,宋司璞忽然就消停了。」
蔡駿穹笑,「宋總還真是疼媳婦兒。」他知趣的閉上了嘴,在中途下車,「謝謝紀總的順風車,等你忙完這陣子,咱們聚。」他的車半路拋錨,正打電話調車,適逢紀臨江的車路過,便捎上了他,蔡駿穹擺了擺手示意感謝。
待車輛重新啟動,阿褚低聲,「老闆,我們通過孫小姐追查到了陸嬈的下落,宋司璞現階段可能守在陸瑾喬身邊,不方便下手,我們拿陸嬈開刀,今晚就行動。」
紀臨江始終都沒說話,他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斑斕樹影,許久之後,說了句,「前年第一場冬雪是什麼時候。」
阿褚微微一愣,有些摸不透紀臨江的心思,拿出手機查了查,「11月1日。」
手機輕輕轉在指間,紀臨江思索片刻,給金頤打了一通電話,金頤喝的大醉,誠叔背他回房時,手機掉在過道里,突兀的鈴聲響徹在地板上,小嫻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微微一呆,她下意識按了接聽鍵,「喂。」
只是一個字,紀臨江微微挑眉,不動聲色掛了電話,「去吉布森斯。」
「宋司璞那邊,我們定的今晚行動。」阿褚問,「一切部署就緒,隨時都能抓人。」
「是個圈套。」紀臨江說,「收手。」他停頓一瞬,「把宋司璞泄密導致沈家損失慘重,沈老大因他被改判死刑立即執行的消息,泄露給沈宥。」
斗轉星移,海港市另一邊,宋司璞坐在醫院病床前的椅子上,陸瑾喬還在昏睡中,醫生說她低血糖導致的暈倒,摔下了樓梯,腦震蕩,暫時性昏迷,沒有大礙。
宋司璞原計劃部署的圍剿紀臨江,卻因為陸瑾喬突然昏迷,臨時抽身趕了過來,紀臨江打著擒賊先擒王的心思,想從他本尊下手,他以身犯險,又用嬈嬈的替身做誘餌,幾乎遍地誘餌,一旦紀臨江咬上他拋出的誘餌,只要他跟誘餌見面,警方人贓俱獲,還怕抓不住他?為了閔敬舒,紀臨江什麼都會做!只要他再拋出一段跟閔敬舒有關的視頻,紀臨江會瘋,他的理智持續不了多久!
這段時間,收集紀臨江咄咄逼人的證據太多了!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只差紀臨江的一個大動作!
「東哥。」宋司璞說,「幫我找個人。」
守在一旁的東哥說,「你終於捨得給我安排活兒啦?你再這麼閑置我,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有想法了啊。」
宋司璞沒言語,皺著眉頭將敬舒發給他的地址轉發給了東哥,「去這個地址找個女人,當初我背的那條命案的唯一目擊者,把這個女人藏起來,要活的。」
東哥接收到信息,做了一個OK的手勢,轉步往外走去。
寧助理從外匆匆走進來,跟東哥擦肩而過,「司璞,計劃有變。」他來到宋司璞身邊低聲,「紀臨江忽然撤掉了他的人,全面收手了,連夜去了國外,吉布森斯。」
宋司璞眉峰微微一動,臉色冷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