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滾燙的吻
紀臨江看著許韻樺閃躲的眼神,低磁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冰冷,「如果小閔出了什麼事,你和陳瀾準備好下去陪她。」
說完,他抽身離開。
索性主持人無縫對接切換到了節目環節,許韻樺臉色分外慘白,強作鎮定地撐場面,她一個人撐不住,讓陳瀾過來幫襯,畢竟這些名流大佬的應酬需要男人出面。
紀臨江顯然將爛攤子丟給了她和陳瀾收拾,既然想要臉面,想要體面,還想要名利雙收,兜不住也要兜。
正午的高溫滾燙如火爐,敬舒被劇痛驚醒時,處於近海城郊一處待拆的冷凍倉庫內,破舊停轉的機器,轟隆作響的發動機,她似乎被人故意丟棄在這裡,背部被嶙峋的鋼釘刺破,她攏著裙裾站起身,一瘸一拐四處走動,快速找尋出口。
她記得被阿褚從電梯里拉出來以後便遭人襲擊,被人擄下了二樓一間房內,意識尚未消失期間,她彷彿被塞進了行李箱里從二樓窗戶丟了下去,再往後便沒了記憶,醒來即是這樣的廠房。
除掉她的辦法有很多種,為什麼把她一個人丟這種廠房裡?高跟鞋太礙事,她踢掉了高跟鞋,順著廠房的空置地奔跑。
剛拐過高高的鐵架子看到廠房出口,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還未看清那人的樣子,便被那人用力推開,幾乎在那人踏進這間廠房的瞬間,廠房的大鐵門轟然關閉。
敬舒猝不及防被推向一旁的鐵架子,再次抬起頭,出口已經被關上了,她穩住身體站起身,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去,便看到滿身是血的男人。
他彷彿在追什麼人,踉蹌不穩,雙目赤紅,在他走向不遠處的彎道時,敬舒看清了他的側臉,宋司璞……
他像是跟人干過一場惡仗,全身都是傷口,白襯衣被血染紅,一路從城區瘋狂追撞那輛逃竄的車輛,由於太過兇殘,導致交警追捕,那輛逃竄的車為了甩開交警,繞了大彎路最後叫同夥調來一輛無牌車橫在路上才攔住交警甩開追擊,將宋司璞一路引至這片待拆的冷凍倉庫,好一場惡仗那三名馬仔中的兩名被揍的生死未卜,還有一名狼狽逃竄終於將他引進了指定區域內。
敬舒臉色瞬間慘白下去,電光火石間,她猜透了把她丟在這裡的意圖……借刀殺人……
她和許韻樺聯手算計紀臨江,紀臨江鎮壓她們的同時還在算計宋司璞,許韻樺又在算計她,彷彿是一條食物鏈連環狩獵。
紀臨江把宋司璞引來這裡,是為了借沈宥的手除掉他!
而她出現在這裡……是有人要借沈宥除掉宋司璞的契機連她一同除掉!
許韻樺是怎麼知道紀臨江的計劃呢?紀臨江身邊出現叛徒了么!只有紀臨江最信任的人才會知道他的計劃和目的,顯然紀臨江身邊出現了可怕的內鬼,否則紀臨江不會失手至此。
那些不願雙手染血又想獨善其身的人,總擅長用這招害人!在城區曾經用刀捅過宋司璞,事情鬧得有點大,風頭還沒過,這次又開始搞事!不敢在城區搞,就把宋司璞往郊區偏遠的地方引。
這間偏僻待拆的廢棄冷凍倉庫內到處充斥著腐舊的氣息,周邊沒有監控設備,這裡如果死兩個人,想查也無從查起,就算查到小魚小蝦,也查不到上面去。
敬舒下意識攏著婚紗的下擺,向著宋司璞的方向追去,瞧他這樣子,便是怒極失去了理智,她必須告訴他這裡很危險,有人故意引他過來,必須想辦法儘快離開。
「宋司璞!」敬舒追至倉庫一條羊腸小道里,小道四周全都是鐵網通風口,腳下是網狀的深不見底的黑洞,敬舒赤著腳一路小跑,「宋司璞!」
宋司璞終於站定,被摧毀的理智彷彿被這道聲音喚回了些許清明,他回身看了眼,不知是視死如歸的憤怒擾亂了心神,還是敬舒這身打扮分外陌生,有那麼一會兒,他並未認出她。
「宋司璞!」敬舒又喚了他一聲,「我是閔敬舒!」
宋司璞忽然眯了眯眼。
敬舒向他奔來,「不能再往裡面追了!那些人故意引你過來的!他們要除掉……」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響徹在耳畔,巨大的衝擊波和火雲吞噬而來,敬舒被強勁的衝擊波震向宋司璞的方向,宋司璞一把將她接入了懷中,猛然轉身用背部替她擋去撲面而來的如刀般迅猛熱浪,兩人一同被彈飛,撞入通風口最裡面的鐵絲網上,砸落在一張漆黑的通風網上,掉下深不見底的鐵網下方區域內。
那些人為了脫罪並沒有使用炸藥,而是對廠房裡的老舊機器設備動了手腳,用設備爆炸偽裝偶發事件,爆炸的威力足以震塌這件廠房,在宋司璞踏進這間廠房的剎那,大門關閉,爆炸便開始進入倒計時。
轟隆如雷聲翻滾,廢棄的設備瞬間四分五裂,樓板和牆面陸續倒塌分崩離析,由於敬舒追著宋司璞跑進了拐彎處的通風口內,避開了最核心最猛烈的衝擊,兩人被餘波彈飛,掉入地下室的冷凍庫里,地下室天花板重重塌下半邊,宋司璞抱著敬舒一個翻身滾至冷凍設備和牆面支撐的三角區域內。
撲簌簌的沙土和磚石不斷落下,爆炸只持續了一波,倉庫倒塌卻一波又一波沉基而下,像是餘震不斷那般,直等到一切混亂崩裂停止后,敬舒等了許久沒動靜了,她才從宋司璞的懷裡小心翼翼抬起頭,蒼白地看向周圍。
地下室這間冷凍室塌陷了半邊,將她和宋司璞掩埋在牆板之下,索性巨大的機器設備和牆面替她們撐起了寬敞的三角區。
敬舒急忙從宋司璞懷裡脫離,往一旁退去抱著腿坐在一旁。
宋司璞滿身都是灰土碎石,他似乎傷的很重,他一條腿伸著,一條腿微微屈起,左手的肘部支在屈起的膝蓋上,微微扶額,似是按捺著憤怒不甘的情緒,抿起的薄唇微微沉下屈辱的弧度。
敬舒不知道他究竟被什麼事情刺激成了這樣,以至於經歷了爆炸九死一生,他依然沒有冷靜下來,身體克制的微微發抖。
血順著他緊握的拳頭不斷的滴落下來,他的襯衣破爛不堪,硬生生被血染成了紅色,敬舒不敢吭聲,不敢有任何動作,這一切都是紀臨江乾的,是他策劃的,在她和紀臨江結婚這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用想,宋司璞便知道是誰幹的。
敬舒越縮越緊,她的視線落在宋司璞緊握的拳頭上,他似乎握著什麼東西,露出的半截皺巴巴的畫面,敬舒微微凝神,便隱約看到陸瑾喬的臉,照片只露出半截,亦露出了陸瑾喬半裸的胸口,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
敬舒的心驟然收緊,下意識捂住嘴巴,眼淚忽然翻出眼眶,那似是陸瑾喬死前在旅館被人糟蹋時拍下的照片,那些人還拍下照片和視頻了么!難怪宋司璞會發瘋!
紀臨江手裡居然有這種東西!
說明他確實跟沈宥勾結!這種東西除了沈宥會給他!還有誰會給他!
紀臨江竟然做絕到如此地步!這般消費一個死者!陸瑾喬生前被他玩弄利用!死了還要被他們欺辱利用么!敬舒止不住的憤怒心疼,出於同為女人共鳴和疼惜,敬舒下意識克制顫抖的身體,她用力撕下婚紗一角,來到宋司璞身邊,幫他包紮血流不止的手臂。
她滾燙的眼淚不經意間滴落在他的傷口上,宋司璞的身體似是被燙著了,輕輕抖了一下,他緩緩抬頭看向敬舒。
他的眼神憤怒、不甘、痛恨、絕望又糅雜著矛盾掙扎的複雜,敬舒看著他憤怒瘋狂的眼神,替他包紮傷口的手一頓,心莫名戰慄得沉了下去,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宋司璞忽然扳過了她的頭吻了上去,如積攢的暴風驟雨傾天壓下,猛烈如萬丈海嘯,排山倒海氣勢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