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你又懷了?
敬舒臉色蒼白一瞬,紀臨江既然敢把她帶到這裡來,就說明他知道這個孩子瞞不住,那日在醫院裡鬧得動靜很大,就算他進行了協調封口,倘若有人存心調查,是可以查到零星消息的。
他沒打算刻意隱瞞,要麼處理掉。
要麼只能是他的。
她如果要留下,早晚都會顯懷。
就像她對紀臨江的通透了解,紀臨江對她的任何想法亦是了如指掌,他知道她所有的籌謀和目的,從他回國目睹她和宋司璞吃燒烤那一晚,他便已知她所有隱藏的心思。
紀臨江步步上前,敬舒忽然轉身,舉著刀抵在脖子上步步後退,直到退回宋司璞身邊。
「小閔。」紀臨江說,「何必呢。」
他忽而笑了聲,眼底晦澀生分,「跟我一個人周旋你尚可保全清白。現在,你同時周旋在兩個男人身邊,像什麼樣子呢?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想過叮噹嗎?她有一個壞爸爸,但她需要一個好媽媽,不要太輕賤了自己。」
敬舒心頭一梗,綳著臉沉默不語。
宋司璞沒什麼表情,臉上的冰霜瞬息斂去,他看向敬舒,「能走么?」
不等敬舒回答,他忽然將敬舒穩妥地打橫抱起,轉步大踏步走開,經過不遠處等候的金頤說,「金警官,有人尋釁滋事,你不抓么?」
紀臨江沉了臉色,剛要抬步,便被金頤帶人攔住了,這次金頤忍無可忍,端起了槍瞄準他,「紀臨江,你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涉嫌聚眾鬥毆,涉嫌襲擊警察,請跟我走一趟。」
紀臨江的視線戳在宋司璞抱敬舒離開的背影上,隨後冷冷嫉惱地看著金頤,「金頤,你越來越礙事。」
「請跟我走一趟。」金頤還是那句話,他秀氣的臉上被紀臨江的人打的青青紫紫,這些人跟紀臨江根本沒有勞務合同,連口頭協議都沒有,甚至查不到薪水記錄,抓回去幾個保鏢沒人招供,全都說是自願隨機行為,只能以尋釁滋事處理,關幾天就要放了。
哪怕知道他照樣能脫罪,他也要牽制他,絆住他,讓他不得痛快。
紀臨江笑了笑,他看了眼走廊,他的人都被宋司璞和金頤的人收拾了,紀臨江忽而轉步,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阿褚和另兩名戴著帽子的便衣保鏢緩緩從陰影中走出,傭兵出身,既然能做紀臨江的貼身保鏢,那便是能夠以一敵百。
醫院這種地方,金頤不敢開槍。
近身肉搏,這些人干不過阿褚。
紀臨江徑直經過阿褚身旁,往另一側的電梯方向走去,一名保鏢抽身跟著他離開。
返程的路上雨停了,月色透過烏雲清亮清亮的,敬舒坐在副駕,將椅子后靠,半躺著休息,雖然止血了,但是肚子很不舒服。
宋司璞回去的路上一直沒言語,車輛開的倒是平穩,便進了城區,等待紅綠燈期間,他習慣性的拿煙,剛叼上點燃。
敬舒聞著煙味兒,莫名煩惱,「滅了!」
她脾氣莫名的大,心中煩悶異常,莫名又煩又痛又悔恨又絕望,許是紀臨江提起叮噹,給予了她很大的動搖,她拿出手機翻看叮噹的照片,越看越想念,她有幾個月沒見到孩子了,情緒怎麼都綳不住,她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宋司璞咬著的煙微微用力咬了下,隨後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他不言不語,不問不提,不知道在想什麼。
目光輕輕一瞥後視鏡,便能看到紀氏的車輛跟在後面,百分之百是紀臨江,這人只要認準一個獵物,絕不放手。
宋司璞給金頤發了一個實時定位,金頤協調市區同事進行攔截。
宋司璞徑直帶著她回到市中區的小區,敬舒說,「你不怕家裡有炸彈了?」
「嗯。」宋司璞說,「以前單身住,隔幾個月就有亡命徒搞動作。現在有你,前所未有的安全了。」
他以為留閔敬舒這個女人在身邊,會給自己帶來更多自殺式的危險,可是很意外,紀臨江為了保護閔敬舒,無形中讓他也分外安全了。只要這女人跟他在一起,他的房子和車子鮮少會被動手腳了,甚至紀臨江會安排人替他檢查車子和房子,排查狙擊手和人為製造的意外,將他當個智障似的不放心。
紀臨江操心閔敬舒的同時,連他的心都操了。
尤其是紀臨江因為身體原因住院那兩日,他對閔敬舒的保護像是金鐘罩,連宋司璞一起罩了起來。
「能走么?」宋司璞問她。
敬舒說可以走。
她單手覆蓋著肚子走的很慢,宋司璞步子慢了幾步,大概出於本能的保護欲,落後她一個位次,走進深夜的電梯,狹小的空間里讓人沉悶異常。
宋司璞打火機的蓋子發出啪嗒聲響,他忽然不緊不慢問了句,「你又懷了?」
那個「又」字聽起來格外刺耳,敬舒沒吭聲。
「幾個月了?」宋司璞問。
敬舒依然不理他。
「紀臨江的?」他淡笑。
敬舒看著叮噹的照片沒言語,顯然宋司璞沒聽見她和紀臨江對話的實質內容,她記得紀臨江的叮囑,他既然那麼鄭重的交代她,說明關係重大,她不能輕易鬆口這是誰的孩子。如果魯莽說是紀臨江的孩子,她怕宋司璞迫害這個孩子。
如果說是宋司璞的,他不一定會讓她留下。
這個孩子有他的用處,她現在不能掉。
見她不回答,宋司璞的打火機又發出「啪嗒」一聲,他位於她身後,痞痞不羈的半依著電梯內壁,如煙繚繞的視線將她從頭到尾的背影意味深長掃了一遍,幾分曖昧幾分淡淡冰冷的思量。
回到家,他讓敬舒站在門口別動,先是開門時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金屬儀器掃了一遍謹慎檢查,畢竟他五年前被炸傷就是這一招搞得,沈宥在他家防盜門上動了手腳,開門那一刻引爆,若不是那日他買了一堆日用品還頂著新買的沙發墊子,及時察覺異常閃身進旁邊凹槽的空中花園折角里,他怕是早已經魂歸故里了。
他自行進去例行檢查,避雷似的輕車熟路,那模樣像極了敬舒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櫃,對敬舒來說,分外誇張。
她大概理解不了宋司璞這些年的生活日常。
就像宋司璞理解不了她的腦迴路一樣。
他就連開燈前都檢查,以免開燈那一刻什麼東西被引爆。
「至於么?」敬舒受不了了,往客廳走了兩步坐在沙發上,「紀臨江暗殺你?」
「你什麼時候見他親自動手。」
「沈宥搞得?」
「誰知道呢。」宋司璞從燈管上找到了一個黑色的指紋,笑說,「果然有人進來過了。」不過好像動過手腳又被拆了,八成是紀臨江怕閔敬舒受牽連,替他排雷了。
宋司璞去找他安裝的監控,發現家裡的電源被切了,監控斷了電源,沒拍到什麼東西,無法開燈,他說,「沒什麼事了,進來吧。」隨後他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樓層不算高,剛剛好看得到紀臨江的車。
「紀臨江的車在樓下。」他說,「不敢上來了,怕你鬧自殺估計。」
敬舒握著手機沒吭聲,她知道哪怕她躲在天涯海角,紀臨江都會追來,怕他在樓下守一夜,怕他不離開。
除了宋司璞敢跟他正面對抗,沒有人受得了紀臨江的瘋狂。
「他到底愛你什麼。」宋司璞忽然笑了起來,「他喜歡你什麼?你到底有什麼值得喜歡的。」他撥動著打火機蓋子側目看向樓下,跳躍的火苗閃爍著他思量的臉,「他這種男人居然會愛上你,真是奇迹。」
他擁有一張神明般的側顏,卻說著惡魔般的語言。
家裡被斷電,黑燈瞎火,敬舒借著落地窗外的蓬勃燈光在客廳的沙發上半躺下休息,不理他。
「他不介意你被人欺辱過么?」宋司璞笑了聲,「真偉大。」
敬舒攥緊了手中的剪刀,只要他再陰陽怪氣的羞辱她一句,她就能把剪刀扔過去扎死他。
「被那麼多男……」不等宋司璞說完。
敬舒手中的尖刀堪堪飛了過去,宋司璞微微偏頭,躲過了她憤怒的投擲,小腹忽然刺扎得那般疼了一下,她元氣盡散般又靠躺在抱枕上,喘息著流淚,「宋司璞,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閉上你的毒舌狗嘴,我現在很難受。等老娘收拾完他,老娘絕對剝你一層皮!」
宋司璞不屑一顧。
「你現在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所以,你最好別惹我!」敬舒說,「咱倆的賬還沒清算!別以為我會饒了你!」
「你指什麼?」宋司璞忽然問了句。
敬舒不再搭理他,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小腹隱隱作痛,全身都有點發麻,大概看出了她情況不好,宋司璞便也不再言語,自顧自的走開。
敬舒渾渾噩噩在沙發上昏睡,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敲了許久,敬舒動不了,一動肚子就疼,她沖著卧室方向吼了句,「宋司璞!開門!有人敲門!」
隱隱傳來東哥的聲音。
宋司璞好半晌才穿戴整齊從浴室走了出來,灰白色運動款睡衣睡褲,客廳和浴室里點著蠟燭,他似乎在搓洗更換的衣服,手上的泡沫沖洗乾淨,但臉上沾了一小塊的泡沫,在燭光下朦朧不明。
聽見東哥的聲音,宋司璞方才開門。
東哥鼻青臉腫的將一包葯和一包護墊和衛生巾丟給他,「紀臨江威脅我拿給你的,這丫的知道自己不受待見,讓人大半夜把我從醫院擄來給閔敬舒送衛生巾!不來就要搞我人!紀臨江真他媽有種!說搞就搞!」
他捂著被踹報廢的肚子,「閔小姐,以後這種小事你還是接受紀臨江吧,沒必要鬧自殺,你不接受,他就從我們這些人下手了!真他娘的煩人!」
【作者有話說】
給大家打一劑預防針,很快又要對老紀虐殺一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