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番外:堅強
周嘉逸看著薛冉神情不對,攬著人一路走著,遇到了一戶人家夜裡還亮著燈。
周嘉逸護著人上前敲了門。
好一會兒才聽到裡面的腳步聲,約摸是人走到了門邊但還不願意開門。
周嘉逸又喊了一會兒,門才打開,一個老婦人把人開了一點兒縫,警惕的看著外面敲門的男人,又看了看懷裡的女孩子。
「打擾您了,我們夜裡趕路,來不及去鎮上,附近也找不到借住的地兒,能打擾您一晚上嗎?」
說著周嘉逸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沉甸甸的銀子朝著老婦人塞去。
老婦人掂了掂銀子的重量,然後看著薛冉問道。
「你懷裡的是你什麼人?」
周嘉逸愣了下,垂眼看著懷裡還在發怔的人,從客棧逃出來之後薛冉都一直是這個狀態,是真的被嚇壞了。
周嘉逸自己孤身一人可以隨意在哪湊合一晚上,但現在薛冉的狀態也不行。
「是我的夫人,我們原本是要去探親,結果路上遇到了山賊,這一路上跑的才這麼急促,還求您老人家收留我們一晚上,給我們口水喝喝,等天一亮我們馬上就走。」
老婦人又打量了他們一番這才敞開門讓兩人進了屋子。
進去之後,周嘉逸還想老婦人道謝了一番。
「你這媳婦兒被嚇傻了吧,這臉色蒼白著。」
周嘉逸抓著薛冉的手,「確實沒嚇到了。」
老婦人給二人端了水。
「今晚你們就在這休息一晚上,這邊有個房間,你倆湊合一晚上吧。」
「謝謝您老人家。」
老婦人搖搖頭,「我也收了你的銀子,理所當然的,這麼晚莊子里的旁人也都睡了,你們也抓緊時間休息吧。」
「您能找一身衣服給我們嗎?她這衣服逃跑的時候被弄髒了,也不能這麼穿著。」
老婦人看了一眼黑色外袍下面遮擋著的白色裡衣,沒說話進了屋子,一會兒走了出來。
「這是我兒媳婦穿的。」
「謝謝您老人家了。」
周嘉逸半攬著薛冉進了休息的房間。
木門關的並不嚴實。
周嘉逸蹲在她的面前,把水遞向了她,「喝點水吧。」
薛冉捧著喝了幾口,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周嘉逸壓低聲音跟著她說,「這邊很安全,你今晚好好的休息我就守在你的身邊,等明天天亮,我們就去找殿下和公主。」
「好。」薛冉垂下眼瞼,輕輕的點點頭。
床榻上是一股子霉味,經年累月的未曬過太陽,存著的味道很嗆人。
薛冉躺了一會兒實在是受不了,坐了起來。
「睡不著?」周嘉逸就坐著床邊的地上,聽見動靜回頭看她。
薛冉沒說話,反而下了床坐在了周嘉逸的身邊抱著自己的膝蓋。
二人都安安靜靜的誰都沒說話。
沒多會,周嘉逸扯來了自己的外袍搭在了薛的身上,「夜裡涼,別著涼了。」
蓋好外袍要縮回手的時候,自己的手措不及防的被抓上了。
薛冉的手心冰涼著。
「薛小姐……」
「我、我還是很害怕,就今晚一晚上,能不能讓我抓著你。」
說話的時候,薛冉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著。
薛冉怯懦的看著他,等著周嘉逸的回答。
好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應,有些失落的垂下眼,抓著周嘉逸的手也微微一松,下一秒,卻被大手給緊握上了。
「好,我陪著你。」
被他抓著之後,薛冉盯著他的手看了很久。
然後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桌上的蠟燭閃爍著微弱的光,很快蠟燭又閃了幾下,徹底的熄滅了。
微弱的燈光也熄滅了之後,周嘉逸察覺到了身邊的人身體顫抖了一下,抓著他的手也使勁了些。
周嘉逸安撫似的輕輕的回捏了一下薛冉的手心,只是想告訴她,我在,你別害怕。
他們彼此都知道各自都並沒有睡著。
可誰都沒有出聲。
周嘉逸坐了整整一夜,等著天亮后,光亮撒進了窗子里,身邊的人也終於是睡著了。
周嘉逸把人輕輕的靠在了床邊,自己跟著起了身。
外間已經有了些動靜,老婦人已經起來了。
「醒了?」
「嗯。」
「醒了就來幫我挑幾桶水,年輕人有力氣。」
「好。」
周嘉逸幫著老婦人挑了滿滿一水缸的水。
周嘉逸本就善於觀察,這麼一小會就發現這老婦人是一個人住,整個房間里也沒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
他們昨夜睡的那間房,裡面的東西都很齊整,看樣子之前也是住了人的,只不過最近幾年都並沒有住過的痕迹。
「你媳婦兒還在睡嘛?」
「她昨晚嚇的不敢睡天才亮的時候才睡著。」
老婦人也沒再說什麼了。
等弄好了早飯邀請周嘉逸一起吃時才又說了點事。
「莊子外面靠西邊的那山上一直都有山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兒子和兒媳婦前些年去鎮上置辦點年貨,給山匪被圍住了,去了就再也沒能回來了。」
老婦人的聲音聽不出來多大的情緒,周嘉逸的動作倒是頓了頓。
「你們昨晚算是幸運的,還逃了出來只可惜我那兒子兒媳婦年紀輕輕就喪了命。」
「當地的衙門不管這事嘛?朝廷早些年就已經下令剿匪了。」周嘉逸皺著眉,不滿的問到。
「誰願意多管閑事,衙門裡的那群人誰又冠以來給我們做主。」老婦人說到這話是氣的直咳嗽。
周嘉逸原本隨口扯的一句謊話,沒想到這就是因為這句謊話,才讓老婦人為之動容,收留了他們一夜。
可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薛冉再醒來的時候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喝了點粥,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謝謝您老人家。」薛冉這從小學的一身規矩,此時對著老婦人行了個禮。
老婦人擺擺手,「不必道謝,你夫君昨日已經給了我銀子。」
周嘉逸聽到夫君二字,心裡咯噔了一聲,昨夜不貴是為了方便住進來才撒的謊。
當時薛冉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但現在分明清楚地很。
誰知道薛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跟著老婦人聊了聊,便要啟程了他們還要去匯合。
走的時候,周嘉逸又給老人家塞了銀子,然後才帶著薛冉離開。
沒多久一隻鴿子停靠了過來,周嘉逸拿到了腿上的信件,看完之後盯著薛冉。
「殿下傳來的信件,是公主的意思,讓我互送你回宋國。」
「我不回去。」薛冉下意識的說著。
周嘉逸抿了抿唇,緩了一會兒才咬牙狠心的說道,「薛小姐,這一路上很危險,昨晚的事還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昨晚上你沒有殺死那個刺客,說不定你已經死了,而我也不能好好的保護你。」
薛冉垂著的眼冷了下來,「你也覺得我現在該回去了是嗎?」
周嘉逸沒有說話。
薛冉蒼白的臉竟然溢出了點苦澀的笑容,許久之後她輕聲的說到,「好,那我回去。」
薛冉轉過了身。
周嘉逸跟在了她的,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幾步,薛冉回頭看他,「你去保護他們吧,交給人來接我回去就行。」
周嘉逸看著女孩子的臉,深呼吸說著,「我送薛小姐先去驛站,之後自有人會把小姐平安送回家。」
這一路上二人都是一前一後的走著,中間始終隔了幾步,期間也依舊很沉默。
昨夜當然那些好像都真的過去了。
薛冉沒有枕著周嘉逸的肩膀,後半夜周嘉逸也沒人把人摟進自己的懷抱,薛冉也沒有抓了一夜周嘉逸的手。
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他們之間好像根本就不應該開始。
從最初就是周嘉逸護住了她,一直都是他在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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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是第二日才收到的回信。
周嘉逸也說明會先把薛冉送到驛站,隨後再安排人送薛冉回府,再趕過來和他們匯合。
宋欣洛鬆了口氣,「冉冉答應了回去就好。」
楚煜看了看信件,「我在信里安排嘉逸把人送回宋國,他一向聽從我的安排又怎麼會改主意把人送去驛站?」
「會不會是他擔心你的安全啊,不過驛站也有我們的人,冉冉跟著前面才最危險,驛站的人足夠保護她了。」
楚煜處理好了信件,確實有些奇怪。
周嘉逸看薛冉的眼神可算不上半點清白,自己這次可是給他機會,怎麼半點都不知道抓住。
莫非是這些年跟在自己的身邊,傻了?
以為喜歡的姑娘都會自己撲上來?
楚煜一時間還有一些恨鐵不成鋼,微嘆氣之後,也只能等著人回合之後再細細的詢問著,看看周嘉逸到底是什麼想法。
這薛家小姐說的好聽要給公主送嫁,可這一路上多少次的偷看了周嘉逸。
自從上次楚煜敏銳的察覺到了點什麼后,他就發現了越多的端倪,這二人很不正常。
只不過宋欣洛這粗枝大葉的性子,半點都沒察覺出自己好閨蜜的小動靜。
不過楚煜當然是不知道的,宋欣洛如今這整可心都存放在他的身上,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呢。
這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楚太子楚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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