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68 章
程譽緊繃著全身,抿緊了唇,心臟要蹦出來了!似乎怕他往上一點親,又期待他往上一點,以至於一句話也說不出,好像啞了一般。
儘管房間開著燈,但他的手環開始閃光的時候,還是被薛宥卡發現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現程譽的手環在閃光,他基本上已經能確定了。
「你那個測心率的手環,現在怎麼不滴滴滴了?」
「心率沒問題當然不滴滴滴。」
「不是換成會亮的了?」薛宥卡在他身上能感覺到心跳很快,程譽的表現不知道是喜歡還是驚恐。他不確定是自己的心跳還是程譽的,便試探性地伸手,按在他的胸膛。
程譽心跳的確很快。
「你怎麼還…亂摸啊。」程譽聲音也啞了,閉了下眼,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身體升騰的反應。
「我就是摸摸看你心跳正不正常,怕你出事啊。」
「我沒問題……」程譽屈膝,不自在地抓住了他摸自己心跳的手心,慢慢地拿開,低聲說:「米米,我去洗個澡。」
他果然不喜歡。
薛宥卡有點沮喪地想。
這段時間他看了幾篇心理學的論文,發現有一種可能性的存在。
程譽喜歡的可能不是自己,他還是喜歡女生的,喜歡那個在記憶里模糊不清的、才十一二歲,被認為是女孩子的自己。或許正是太喜歡了,才愛屋及烏。
喜歡是個無法具象化的詞,但薛宥卡明確地知道自己對程譽肯定是喜歡的,就像他也喜歡田愛,覺得田愛學姐人很好,也喜歡林時茂,但不可能湊上去親他們的下巴的。
嘆了口氣,他爬起來把身上的新衣服脫下摺疊好,從中挑出兩三件程譽誇很好看的,再整理出要退貨的,分門別類地摺疊整齊。
這很有些花時間。
可這幾十分鐘的時間,程譽都沒出來,反而是水聲一直在延伸。
程譽站在淋浴噴頭下,冷水澆灌全身。
身體上的滾燙才慢慢降溫下來,
不就是被摸了一下心跳么,程譽沒想到自己反應會這麼大,或許還有那個下巴上的吻的加成效果。饒是冷水這樣從天而降地拚命沖刷,那一瞬間柔軟而溫熱的觸感,還殘留在下巴上。
不由得讓他更深入地想,假如他親吻的不是下巴,而是……
程譽低頭的時候,本來冷靜許多的血液,又被這一不正常的想法所刺激。
半小時后,關掉淋浴器,他身體仍然燙得猶如一個火爐。
薛宥卡在床上看知乎,入職第一天的實習生應該注意些什麼。
程譽出來后,薛宥卡進去洗澡。
程譽打開筆電,偷偷摸摸地開始搜。
#男朋友親自己了怎麼辦#
#怎麼向男朋友索吻#
#怎麼向女朋友索吻#
有的回答說:「把鞋帶弄開,讓他蹲下來給你系鞋帶的時候,忽然蹲下去親他。」
「說有ufo,騙他移開目光了,忽然湊過去親他。」
這都是什麼……好傻。
程譽硬著頭皮看下去。
「買一個蛋糕,弄到他嘴上臉上,忽然……」
收藏了一大堆的回答和經驗,程譽感覺自己的腦子會了,身體還不會,一方面是覺得那些方法智障,一方面又因為羞恥心。
薛宥卡洗完出來,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就聊他上班的事,聊著聊著,程譽眼睜睜地看著他睡著了。
聽見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程譽好喪,自己怎麼如此不爭氣。
夏天熱,兩人身上只蓋了個薄毯,程譽怕吵醒他,但抵不住誘惑,挨近了些,注視著他睡覺的模樣。
薛宥卡是有些娃娃臉的,睡著了的模樣更顯小,夜晚的房間很暗,程譽夜視能力不錯,加上手環在閃,依稀能看清楚他的輪廓。慢慢低頭,嘴唇碰到了他臉上的皮膚,但也不知道到底觸碰到了什麼地方,可能是嘴角也可能是臉頰吧,很柔軟,就挨了一下。薛宥卡大概是覺得熱,踢了下毯子,翻了個身。
程譽快速退回自己的地盤,假裝無事發生地躺下,把手環藏在毯子里,有點滿足了,但覺得還不夠,這一下滋長了內心更多的渴慕。
今年t大的暑假從6.29開始,期末考結束,沒過兩天,薛宥卡就正式開始在中商證券實習。
何小由打電話問他幾號回來,薛宥卡說自己開始實習了:「只能等國慶再回來了。」
何小由一聽是找到了很好的實習公司,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說抽個空來北京看他,薛宥卡卻說實習很忙,沒空陪她:「過了今年就好啦。」
實習的確很忙。
但忙得都是雜務,他的能力根本不被重視,整天乾的都是複印,看證券交易資料這種事。似乎是因為運氣好,或者是認為他形象不錯加了分,才被錄取的。
薛宥卡也沒有跟自己的直繫上司提什麼要求,默默地觀察學習,甚至還忙裡偷閒抽空考了個雅思。
「小卡學弟,」上班時間,田愛發來消息,「今年暑假攝影社的活動你怎麼沒報名啊?」
「實習走不開……」
攝影社的活動從六月就開始預熱,群里徵集名單和資料。
「哦哦,忘了你在中商實習了。」
哇卡卡卡:「而且我也沒有護照。」
今年攝影社的活動是為期十二天的摩洛哥旅拍,因為是免簽國,只要有護照就好辦,整個社團外加某些社員帶女朋友男朋友,還有的帶的自己的模特,一共湊了四十多個人。
田愛發了個同病相憐的表情:「可憐我也不能去。」
「為什麼?」
「天蠍不是月底發新專么,這周六有雜誌拍攝啊,專門給他們宣稱新專輯的,剛好跟旅拍的時間重疊了,你有空來么。」
「對哦!差點忘了。」他想起,學姐為了追林時茂促成了這次雜誌拍攝,雜誌主編似乎是學姐好閨蜜的媽媽。然而拍攝卻一拖再拖,看茂哥的近況,學姐肯定是沒有得手。
放暑假后,宿舍空了,薛宥卡有一半的時間都宿在程譽那裡。
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撞見天蠍的其他成員,他們的關係已經是半公開了,連老k似乎都看出了點什麼,就是不太敢問。
因為薛宥卡平日實習忙,以至於兩人獨處時間有限,所以好不容易騰出個周末可以出去玩了,居然還要拍什麼雜誌,美名其曰給新專輯宣傳,搞得程譽從上車就開始放冷氣。
他是很不想來的。
林時茂說著是隨便他,不想可以不來,但這種樂隊的宣傳,他知道自己是不能缺席的。
攝影棚內,天蠍在拍照,他們新專輯叫daffodils,意為黃水仙。服裝和背景以白色、綠色和黃色為主,程譽身上是一件很繁複的中世紀風襯衫,因為不肯讓人碰他,臉上沒有化妝的痕迹,只是攝影師讓他抱著一束水仙花。
薛宥卡站在旁邊觀看,能看出他確實已經很煩了,處於一種隨時可能爆發的臨界點。
「還有多久能拍完啊?」他小聲地問身旁的學姐。
「像這種拍攝,他們不太習慣,不怎麼配合的話,可能還得拍一兩個小時吧。」說是「他們」,實際上只有turbo一個人而已,「小卡學弟,turbo的脾氣,你是怎麼忍下來的?」
薛宥卡乾笑了幾聲,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程譽對他不發脾氣的,就是有時候鬧一點脾氣,但也都很好哄,一兩句話馬上就高興了。
他岔開話題,問她是不是還打算追茂哥。
「不追了……」其實她今天都不想來的。
「為什麼,你不是跟wolf聊得挺好的么?還約出來聊過。」wolf是那種看著冷的型男,瞧著好像和turbo一樣的性格,實際上人很好很熱心腸,薛宥卡問他編程的事,他還手把手幫著改了。
「是啊,是挺好,可是……」田愛看薛宥卡這模樣,知道他肯定不清楚林時茂和wolf什麼關係。
「林時茂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放棄了。」
她這麼說。
田愛和wolf相談甚歡,約出來見了一面,吃了頓飯,旁敲側擊問林時茂的喜好,wolf也會禮貌地告訴她,只是那天田愛問他:「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wolf說有。
田愛以為是暗戀什麼的,準備幫他追女生,就聽見wolf說是林時茂。
田愛震驚到筷子掉在地上:「他知道嗎??」
wolf很淡定:「知道,所以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拍攝在一個小時后結束,一個栗色大捲髮的女生拿著幾杯星巴克給天蠍幾位成員:「辛苦幾位老師了。」
程譽耐心剛好耗盡,本來說不要,突然想起薛宥卡說不定喜歡喝這種東西,順手接過,道了句謝。
那個女生得到回應,眼睛一亮,立刻掏手機:「turbo方便加個好友嗎,我是主編的助理lori,成片一出來我馬上發給你看哦。」
薛宥卡就站在不遠處。
田愛一眼看穿:「有不要臉在勾引你男朋友了,小卡學弟你快點過去宣誓主權。」
薛宥卡沒有動。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那個栗發的捲髮女生的模樣,長得挺高,有一米七,皮膚很白,脖子纖長,還特別像一個人。
幾年前姑父出事後,姑母帶著一雙兒女,捲款跑路了。
薛宥卡聽說,姑父的廠子被查封,似乎違法賺了好幾千萬。
姑父今年剛剛刑滿釋放。
他的視線有些恍惚,看著程譽把剛接手的奶茶塞回給她,大步朝自己走來。
薛宥卡的視線還在她身上,可依舊不太能確定。
程譽走到他面前了,把他的視線擋住,他卻偏過頭去,看見那女孩兒忿忿不平地站在原地,好像是注意到自己了,視線交錯的那一秒,彷彿也愣了一下。
「喂。」程譽把他的腦袋像撥動走針一樣,撥正了:「我在這兒呢,你看什麼?」
「沒什麼……」薛宥卡收回目光,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恍惚模樣。
程譽還以為他是不是有點吃醋,拍攝的煩惱清空,自動忽略他旁邊的田愛,摟住他的肩膀往換衣間走:「她給我買了杯喝的,想加我微信,我就把喝的還給她了,哪那麼多事啊,一杯水就想套我微信了?」
薛宥卡還在走神,甚至回過頭去看。
女生不知道在看自己還是在看turbo,仍在原地沒有動。
程譽發覺了他的不對勁。
真吃醋了啊?
換衣服,他弄不開後面的紐扣,正想讓薛宥卡給自己打開,扭頭髮現他不見了。
薛宥卡從換衣間出去,碰見一個工作人員,便問他打聽:「那個栗色捲髮,穿一件白色guccit恤的那個女孩兒是誰啊?」
「lori嗎?她是主編的助理啦。」
正想再問,被程譽一個消息叫回去,給他解背上的扣子。
只是這天,包括晚上吃飯,薛宥卡都是心不在焉的,開車回家的路上,程譽下車去買了個小蛋糕。他都沒注意,程譽問他是不是在想工作,他點了點頭。
到門口,程譽開門,把蛋糕給他,薛宥卡還問:「什麼時候買的蛋糕啊?」
「……當著你面買的。」
吃醋會吃這麼久的嗎?都成傻子了。
程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開蛋糕盒子,喂到他嘴邊:「別生氣了。」
「什麼氣?」薛宥卡張口吃了。
「手機給你看,我沒加別人微信哦。我不讓人隨便加好友的。」
程譽把手機擺在他面前讓他檢查。
薛宥卡好像明白了什麼,搖頭失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笑著含住蛋糕勺子:「嗯,不生氣了。」
程譽收藏了那麼久那麼多的#如何索吻#的回答,一直沒找到機會實踐,也一直沒有等來他再一次主動。以至同床共枕這麼久,自己身上除了冷水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當程譽看見他唇角的奶油時,突然意識到機會來了。
還沒等他鼓起勇氣湊上去,薛宥卡把唇角的奶油舔乾淨了。
整個蛋糕吃完,也沒有找到機會。
明明戀愛大師課已經全部聽完了,為什麼自己就好像沒上過課一樣完全失憶了。
薛宥卡洗完出來,睡前,跟程譽講起自己姑父姑母的事。
「我姑父開了個假包廠,賺了很多錢,被抓了,今年剛釋放的。」
「嗯。」程譽朝他那邊挪動。
「我姑母就帶著小孩跑路了,我表姐和表弟。」
「哦,你表姐,就是那個,方禮晴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啊?」薛宥卡訝異。
「你用你表姐的名字騙我,我能不記得?我得記一輩子。」程譽已經挪到他面前,把腦袋擱在了他的枕頭上,近距離地注視著他,聲音好像很難過似的,「我被你騙了那麼久,騙的那麼慘,不安慰我一下?」
沒等他開口,程譽先說:「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那…你,想我怎麼安慰?我已經知道錯了,並且餘生都要為這件事付出代價,陪在你身邊贖罪。」他懺悔地道,「請哥哥原諒我。」
程譽內心被柔軟地刺了一下,眼底的溫柔像水一樣,滿得要溢出來:「除非你……再親我一下。」
「哎?」薛宥卡呆愣地望進程譽的眼睛里,「……你不是不喜歡嗎?」他還記得程譽上個月跑開了,去沖了澡。
「誰說我不喜歡了?」程譽腦袋向前一低,鼻尖挨著他的鼻尖,說話時灼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臉龐上,「我喜歡的人做什麼我都喜歡。」
薛宥卡眨著眼,只開了一盞閱讀燈的房間星光閃爍,是程譽的手環。
然後感覺到嘴唇上,好像被啄了一下,接著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溫柔地桎梏住了,薛宥卡來不及思考,只感覺自己從側著變成躺著,眼前天旋地轉,程譽卷著毯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程譽:誰說我不行的??出來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