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看過不用買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番外是有人看過,因為之前放出來過一次,但放出來的章節很早替換成正文了並不算重複購買,正文沒有這章內容,而且還有很多人沒有看過
北海,盛夏。
從他們坐遊艇到潿洲島去,又從潿洲島回來,已經快晚上了。十一歲的薛宥卡拿著之前記下來的地址去了爸爸租房的地方。
程譽問他:「你在找什麼人嗎?」
「我爸爸之前住這裡。」薛宥卡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人在。下樓梯的時候,忽地瞥見伸手不見五指的牆體上噴了紅油漆,血淋淋的還錢二字印在牆上。
「可能他現在不住這裡了。」
程譽拿出手機給他:「要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嗎?」
薛宥卡搖頭,望向他說:「哥哥,我們回家吧。」
計程車上,車窗大打開,程譽在跟姥爺講電話。一旁,薛宥卡把下巴放在車門窗框上,有些發獃似的想著薛天亮的事情。
爸爸真的欠了錢。
司機提醒道:「小朋友,腦袋不能伸出去哦,很危險。」
薛宥卡默默地把腦袋縮了回來。
程譽電話已經掛了,看向他的臉,輕聲問:「困了?」
他搖搖頭:「不是……哥哥,我們幾點能到家啊?」
「九點半。」程譽看了眼時間,「你要是困了就過來休息,我肩膀借你。」
「我沒有困。」他打開懷裡的書包,從包里掏出下午買的辣條,分給程譽,程譽聞到很濃的味精味道,皺眉:「我不吃垃圾食品。」
「那你不吃我自己吃,我喜歡吃。」薛宥卡給了他一顆糖,「那哥哥吃糖吧。」
程譽本來想說自己也不吃糖,但對方已經把糖塞到了他手心裡,程譽不得不接過,開了一瓶礦泉水,怕他被辣到了。
薛宥卡一邊狂吃辣條,吃得一直吸鼻子,一邊說:「我從來沒有坐過遊艇。」
「好玩嗎?」
「好玩,不過有點嚇人,要是開著開著沒油了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只能在遊艇上等死啦。」薛宥卡想了一會兒,遊艇上那些吃的,大概只夠他們兩個人吃半個月,要是吃完了,就餓死了。往嘴裡塞了一把辣條:「如果有救生艇,我們就可以划著救生艇,漂流到一個無人小島上,開始求生,鑽木取火呼叫救援。」
「你是魯濱遜漂流記看多了?手機是幹什麼用的?」
「我只是說,如果發生這樣的事。萬一正好到一個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呢,你得承認我說的是有可能發生的。」他一本正經地道,
「那你就跟我在島上過一輩子吧。」程譽想,或許無人島也還湊合,條件雖然差,但他喜歡沒有人的地方,要是無聊了以後還可以生個小孩。
薛宥卡沒說話,被辣到了。
程譽:「你不樂意?」
「樂意的,嘿嘿。」
程譽看他鼻子臉嘴巴全都辣得通紅,眼淚包著還在吃個不停,忍不住一把把他的辣條奪過來:「你別吃了。」
剛好也差不多快吃完了,只剩一點點,薛宥卡沒有跟他計較,程譽把辣條塞進垃圾口袋,見他開始舔手指,實在受不了了,崩潰地抽出一張濕紙巾,把他的手抓過來給他擦:「吃東西不洗手就算了,吃完還舔手指,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我不是啊……」薛宥卡說完又想起來,自己好像是他的假女友,「那好吧,我是吧。」
程譽板著臉挨根手指地給他擦乾淨了,換了濕紙巾給自己擦,然而還是一股揮之不去的辣條味。
前面的司機頻繁地往後看。
一開始他覺得是一對兄弟,結果突然聽見那個小朋友說自己是女生。
兄妹?
不不不,不對,不是兄妹,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早熟,雖然高的那個比自己還高,可明顯才十幾歲,居然這麼早就開始談戀愛了。
下車時,程譽跟他說了句:「我三天後的飛機,你後天要來送我。」
薛宥卡說好好好:「哥哥再見。」
回家的時候他有些害怕,怕何小由質問他,沒想到家裡沒有人,何小由應該是在加班。
他剛鬆了口氣,下一秒就聽見家裡座機響起。
跑過去接起,喊了一聲喂,那邊先是沉默,接著傳來何小由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跑哪裡去了!你這小孩,一聲不吭的就跑了,全家出來找你!」
一個小時前,何小由下班回家,給薛宥卡他奶奶家座機打了個電話,問兒子,結果才得知早上兒子就說要回家。
全家人這才發現,小孩兒從一大早就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裡玩了,還是離家出走了。
何小由翻遍了他的房間,發現只是少了一個書包,還有水杯這種東西,知道他可能是偷偷跑出去玩了,於是跑去虎皮家問虎皮,虎皮卻說:「我好久沒跟他一起玩了……」
「那他跟誰在一起玩兒?」
虎皮說不知道:「他可能去網吧了吧?」
全家人開始搜羅縣城裡的網吧,想著薛宥卡隨時可能回家,中途還一直往家裡打電話。
電話里還傳來奶奶的聲音:「是米米嗎?他回來了啊?回來了就好,你別罵,好好問問是怎麼了。」
何小由大概是嚇哭過,聲音有些哽咽:「問你呢,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薛宥卡嚇了一跳:「我…我出去玩了會兒。對不起媽媽,我不該不跟你們說的。」
「你去哪裡玩了?」
「我……跟同學一起玩的。」
「你哪個同學?你所有同學的電話我都打了!」何小由先把老人送回去,再回家訓他:「今天不交代清楚,今晚就跪在這裡不許睡覺!」
她當時害怕是薛天亮在外面欠錢惹事,害得兒子被綁架了,所以一下就焦急得哭了,怕米米出事。
薛宥卡被她罰跪,沒有生氣只有內疚,但不敢說自己到底去哪裡了。
「你還撒謊!」何小由開始翻他的書包,從裡面翻了一些沒吃的零食,喝光的水杯,花露水,傘……
「我跟朋友去城裡打遊戲了……」他這樣解釋。
何小由質問是哪個朋友,他又不說話了,怕何小由追到程譽家裡去鬧事,說人家帶壞自己。
何小由去睡覺前,不讓他起來,他一直沒起來,但是很困,困得眼睛閉上,那麼弓著腰要睡著了,半夜裡,何小由打開門,眼睛紅得嚇人,叫他起來,回房間去。
薛宥卡雙腿發軟,站起來時差點站不穩,也沒顧得上洗臉洗澡,回房間趴著就睡了。
「媽媽,我能去奶奶家嗎?」
「不,你現在哪裡都不許去。」何小由去上班時,叮囑他在家寫作業,薛宥卡看看書,寫了會兒作業,最後還是翻出漫畫來看。
可他記得哥哥,哥哥要離開了,讓自己去送他。
薛宥卡知道他有心臟病,好像還要去做手術歡心,擔心他凶多吉少,想去見朋友最後一面。
可第二天,何小由帶他去了姑母家,姑母家已經空了,何小由前兩天都在收拾這裡:「過幾天你們就開學了,等你開學我們就住這兒了。」
但還是不允許他出門,但只是嘴裡不允許,也不敢反鎖門。新聞看多了,怕小孩被反鎖著出事。但她上班途中,每到休息的時候,就會打一個電話確認薛宥卡是不是在家。
薛宥卡在家猶豫了好久,還是跑出去了。但從姑母家去鄉下,開車要半小時,薛宥卡花錢攔了輛黃包車。
衛伯在喂鸚鵡,看見他來:「你是來找哥哥玩的?」
「嗯,哥哥是不是明天要走了?」
「是,哥哥要回家了。」
「阿嚏!」
薛宥卡聽見鸚鵡打了個噴嚏,很好奇:「伯伯,我能喂它么?」
程譽站在樓上,看他來了也不上來,反而在院子里和鸚鵡玩得很開心。
所以他過了一會兒上來的時候,程譽是戴著耳機的,沒聽見似的沒理他。
薛宥卡在旁邊坐了幾分鐘,就坐不住了:「程譽哥哥,你在聽什麼啊,能不能給我聽一下。」
程譽不搭話,用餘光看他。
旁邊那小孩兒睜著大眼睛望著自己,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他一下、兩下。
「你幹什麼?」程譽還是憋不住理他了。
他縮回手,委屈道:「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專門過來看你的,我給你帶了荔枝。」
家裡沒有別的好東西,也就是荔枝多了些,都是奶奶家栽種的,從書包里掏出荔枝:「其實這個凍冰箱最好吃了,凍一晚上拿出來,就像冰果凍一樣。我給你凍上吧,你明天上飛機吃。飛機上能不能吃水果啊?」
「能。」程譽言簡意賅。
薛宥卡親手剝開荔枝給他,程譽問:「你洗手沒有?」
「……沒有,那你自己剝吧。」他準備自己吃了,程譽便伸手接過,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咬了一口他用不知道干不幹凈的手剝開的荔枝。
薛宥卡臉上笑顏逐開:「我沒坐過飛機,你是坐飛機走嗎。」
「要坐飛機。」先坐船回家了,再坐飛機離開。
「飛機什麼樣子的。」
「沒什麼特別的,小小的,上去就睡覺。」
「是不是離雲很近啊。」他憧憬地問。
程譽「嗯」了一聲,搓了把他像男孩兒似的短髮:「以後帶你坐。」
「好的,謝謝哥哥,希望你身體可以好起來,然後帶我去坐飛機。」
程譽說會好的,薛宥卡待不了太久,怕何小由打電話發現自己不在家,坐了一會兒就提出要走。
程譽送他出去,說讓衛伯送他,姥爺說衛伯開車出去買菜了:「怎麼,米米不留下吃晚飯嗎?」
「要回家了,回家晚了媽媽要生氣的。」
「那你坐一會兒,我叫衛伯伯回來送你。」
薛宥卡:「不用了伯伯,我走到橋上去打車吧。」
程譽想跟他多待一會兒,主動說自己送他去橋上坐車。
鄉間小路上,地面上一窪一窪的積水,昨夜下過一場雨。
薛宥卡問起程譽什麼時候來,程譽說明年假期過來。
「我會想你的。」薛宥卡承諾道。
「……嗯,」程譽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把鼓槌遞給他,「這個送你了。」
「這筷子好粗啊。」他經常看見程譽盤這雙筷子。
「不是筷子,是打鼓的鼓棒,沒見識。」
「哦……」
程譽嚴肅臉:「好好保管,不許弄丟了。」
薛宥卡堅定地說好:「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既然是禮物,他肯定會收好的。
程譽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要我送你到家門口嗎?」
薛宥卡說不用了,程譽好像聽不見一樣,硬是擠上車,薛宥卡不能趕他下車,只能報出地址。
計程車發動。
「哥哥,你為什麼一定要送我回家。」
「壞人太多了,你對人沒戒心,被騙了都不知道。」
「我有啊。」
「你有個屁。」程譽嗤笑,一字一句地叮囑,「上中學了,在學校里認真上學,好好讀書,不許理班上的男同學。」
「好……啊,不對,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程譽看著他的手,想牽一下,但有些不好意思,「你都是我的人了。」
司機震驚臉。
程譽自顧自的:「等你長大,我以後會娶你的。」
司機張大了嘴。
薛宥卡沒什麼反應,點了點頭,說行。
程譽終究是沒忍住,在下車的時候,拉了下他的手指尖,捏住說:「米米,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