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巧遇
張芸和王媛看著霍娟下定決心的樣子，雙雙對視了一眼。
王媛忍不住開口對霍娟說道：「娟兒，你想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難道說，你對於陸凡……？」
霍娟的面頰上閃現過一絲緋紅，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芸。
兩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第二天，陸凡早早的離開了酒店，獨自踏上了回雲城的航班。
與來時不同，張芸和霍娟這次並沒有與他同行，而是選擇陪同霍娟繼續她在甘省的其他商業行程。
航班上，乘客們正在入座。
劉華陽為陸凡預定的是頭等艙，他登機后才發現所選的是靠過道的位置。
正當陸凡想著要提醒劉華陽下次預定靠窗的位置時，一抹被長裙勒著的細腰突然出現在陸凡眼角的餘光處。
突如其來一陣香氣襲人。
與香氣同樣甜美的，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不好意思先生，請讓我借過一下。」
陸凡聞聲抬頭，看見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邊，嘴角含笑的看著他。
這個女子下身長裙，上身弔帶，一副漆黑的哈雷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上去精緻又悠閑。
「是她？」
陸凡眉尾不異察覺得稍稍一挑，心中略感驚訝。
幾年前，關於他和這個女孩的一段記憶，馬上浮現在了陸凡的腦海里。
原以為兩人之間不會再有交集，卻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趟航班上偶遇。
「請？」
女孩看來並沒有認出陸凡，見陸凡愣了一下沒有回應她，反而再一次友好的出聲提醒。
陸凡換了個姿勢，收起腿讓這位女孩通過。
「謝謝！」
她甜甜的笑著道謝，禮儀周到，但相當客套。
當這個女孩坐下來之後，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氣便在周圍縈繞不去。
陸凡自顧自的低下頭看手機。
女孩則從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最新的財經雜誌，快速的翻閱著。
一不小心，女孩的胳膊肘部碰到了陸凡的小臂。
「啊，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
女孩馬上歉意的扭頭向陸凡說道。
她剛一扭頭，認真看向陸凡的一剎那，便突然怔住了，完全不能從他的身上移開視線。
與此同時，她秀眉緊蹙，面上浮現出一絲不解而困惑的神情。
「沒關係。」
陸凡淡淡的回應她，完全沒有在意剛才被撞到。
聽見陸凡的聲音，女孩猛得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脫口而出說些什麼。
此前與陸凡的交流中，她並沒有認真打量這個坐在鄰座的少年，更沒有與之對話。
直到此時，她才有些激動得不能自已！
不過，在貿然的喊出那個名字之前，她已經控制住了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
因為這些年，女孩家中的父親，姐姐，親戚，朋友，所有的人都在一遍遍地告訴她:
「那個人已經死了。是真的。」
那個人，就是曾經在懸崖邊救下她性命的人。
當時她萬念俱灰，絕望地摸到了一個懸崖邊準備離開人世。
是那個人的出現，成為黑暗中的第一道曙光，將她從絕望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又將她帶離懸崖。
為了把她送回家裡，那個人抱著她走了很久很久，久得連她自己都覺得漫長。
再後來，她的失明也被那個人治好，可是，等她的雙眼能看清這個世界的時候，才得知救她的那個人早已離去，並且在回程的途中不幸身亡。
從父親和姐姐那裡得知這個消息，她悲傷痛哭得險些再次失明。
經過了整整半年的調養和開導，她才能從這個噩耗中逐漸走了出來，繼續自己的生活。
女孩自己也完全沒有意料到，會在航班上巧遇一個與「那個人」面部輪廓和聲音都極為相似的少年。
這讓她完全無法專心再翻閱財經雜誌，或其他的任何事情上了。
糾結了片刻，女孩還是忍不住側頭向陸凡搭話道:
「冒昧問下，我們…有沒有可能之前在哪裡見過面？」
陸凡正低頭看手機，聞言抬頭掃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回到手機的屏幕上。
「我想應該沒有。」
他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女孩兒由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她美得清麗的面容上，難掩失望的神情。
「不好意思，有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他的聲音和你的特別相似，所以我貿然了。」
她不好意思的沖著陸凡歉意一笑，解釋道。
陸凡心中反而因此微微詫異。
對於他和這個女孩兒的那段過往，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尤其是清晰的記得，女孩是因為失明而自尋短見。
陸凡在懸崖邊救下她的時候，她的失明還沒有完全被治療好，應該無法清晰的記憶下陸凡的樣貌。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居然會記住陸凡的聲音，並且今天藉此險些辨認出他來。
「憑藉聲音認人還是很困難的，相似的聲音太多了。」
陸凡想了想，回了一句。
女孩點了點頭以示認同，同時，有些惋惜的對陸凡嘆息道:「其實在剛才出口問你之前，我心裡已經知道我認錯人了。因為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早就已經不再人世了。」
她頓了頓，又語氣中飽含抱歉的向陸凡接著說道:「但我的聲音和他實在是太像了，讓我一時按捺不住，真是抱歉！」
女孩說著，大約是想起了已經離世的那個人，既難過又懷念的嘆了口氣，眼眶中淚水盈盈。
陸凡反而因此更加詫異。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片刻之後才回想起，這應該是女孩的家裡為了她而扯出的「善意的謊言」。
女孩掏出紙巾，拭乾了即將溢出眼角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等她將自己的情緒平穩了之後，才再次向陸凡開口道:「不好意思，素昧平生，和你說起這些有的沒的。」
陸凡搖了搖頭，表示理解。
她甜甜的一笑，換了個話題:「你這趟去雲城是做什麼的？旅遊嗎？還是探親？」
「去處理一些事情。」
陸凡言簡意賅的回應道。
他的語氣說不上多麼生硬，但起碼毫不熱情。
女孩稍微愣了一下，略帶新奇的打量了陸凡一眼。
自從失明康復以來，她見到的世界里，無論是富家公子，還是初次見面的陌生男人，都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她。
與其他人殷勤備至的巴結態度比起來，陸凡的回應實在是太過於冷漠了些。
只是這種冷漠，隱隱約約和記憶中「那個人」對她的態度似曾相識。
女孩反而對陸凡更加好奇了。
在這場並不熱絡的對話之後，女孩暫時把注意力轉回了手中的財經雜誌上。
不過，並沒有經過多長的時間，她便借著空姐服務的時機，再次主動和陸凡搭話。
「請幫我拿一條毛毯！」她對空姐要求著，隨即轉向陸凡問道，「我覺得空調有些冷，你需要嗎？」
「不用。」陸凡搖了搖頭。
「好的，不過，我總不能老是你啊你的叫你吧，認識一下，我叫林心怡！幻焰門的林心怡！」
女孩眨了眨眼睛，向陸凡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
她正是幻焰門中備受寵愛的幺女，此前她姐姐帶人去城中村找陸凡，要求解除的就是關於她的婚約。
面對林心怡示好握手的舉動，陸凡雙手忙於手機屏幕並不回應。
他只是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們只是臨座而已，萍水相逢，下了飛機各奔東西，隨便你怎麼稱呼我都可以，畢竟也沒什麼需要交流的地方。」
林心怡白皙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
這麼多年來，她還從沒有遭遇過這樣直接乾脆的拒絕。
尤其這還是發生在她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家門以後。
以至於林心怡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你難道不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