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路標
張芸吃驚的看向他。
陸凡卻已經自顧自的站起身，示意團團圍聚的保鏢中讓出一條路，準備走開。
「現在就走？你不救她嗎？」
張芸詫異至極的低聲問道。
她忍不住抬手一指林摩和林培君等人，小聲的對陸凡提醒道:「雖然我不懂武道，但我也能看出來他們馬上就要輸了呀！如果他們輸了，林心怡就很危險了不是嗎？」
陸凡看了張芸一眼，卻用眼角的餘光發現林心怡也正盯著他。
那樣的眼神，熟悉的有些奇怪。
就像那一年，不煩在懸崖下救濟跳崖的林心怡時，與她四目相對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儘管那個時候林心怡的眼睛還什麼都看不見，但也和現在一樣，一眨不眨得看著陸凡。
陸凡心頭微動。
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轉過了身。
「我已經救過她一次，我並不能救她一輩子，她的命運，不該每次都由我來決定和改變。」
陸凡對張芸淡淡的說道。
張芸目光深凝，她知道陸凡的實力，自然有心要勸陸凡出手救人。
但同時，她也比別人更清楚陸凡的性格——對於那些不值得被他視作重要的人，他並不會依仗自己的力量，對別人的人生進行干涉。
陸凡已經邁開了腳步，一副頭也不回的架勢，張芸只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快步跟得上去。
林心怡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反而長長的吁出了一口氣。
她剛才就一直在擔心這些兩個無辜的人會受到自己的拖累，尤其是在她勸離陸凡和張芸被拒絕時，她還有一絲惱火。
現在雖然不知道陸凡和張芸說了些什麼，但起碼兩人都選擇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以眼前的戰況，DARKLINE的殺手們即使想要追殺他們一時還是分身乏術的。
林心怡放下心來，正要將注意力集中到場中，卻聽見了一陣熟悉的歌聲。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林心怡整個人都定住了。
即使是在知道她被DARKLINE列為暗殺目標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震驚。
片刻之後，她猛地回過身去，拚命地尋找著歌聲傳來的方向。
隨後，林心怡的目光凝注在了張芸的背影上。
背對著她的張芸，正匆匆忙忙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手機的屏幕亮起，這歌聲顯然就是她手機的來電鈴聲。
按理說，在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即使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歌曲，都不足以吸引林心怡的注意力。
但是，這首歌卻不一樣。
讓林心怡震驚的，並不是這首耳熟能詳的歌曲，而是唱歌者的聲音。
這首歌的旋律，和演唱的這個人，曾在她的腦海中縈繞了數年，銘心於無法忘卻的地步。
她聽過他的清唱，也聽過他的低吟，還有抱著她走過草地時隨口哼出的旋律。
這是那個人非常喜歡的一首歌，也是他經常會唱的一首歌。
正是他的歌聲，成為了鼓勵她重新振作的旋律，成為了失明尚未恢復前引導著她的路標。
林心怡曾不止一次的後悔，在遇見他的時候，為什麼她沒有帶著手機或者其他可以錄音的設備。
以至於這樣的旋律只能存在於她的腦海和記憶里，只能一遍一遍的咀嚼回憶。
從很久以前開始，從得知那個人已經離世開始，林心怡便已經確信此生不會再聽到那個人唱出的這首歌了。
她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熟悉的聲音會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耳旁！
「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
在片刻的呆愣之後，林心怡猛然扒開了身邊的保鏢，推搡開所有的人，徑直衝向了張芸。
張芸剛把手機從口袋中掏出來。
沒有了衣服的遮擋，鈴聲的音量顯得更大了一點。
這是張芸自己設置的手機鈴聲，選取的正式上次陸凡在校慶晚會中演唱的那一首自製曲目。
畢竟是公認的好聽。
當時，有人放出了校慶晚會的視頻和錄音，學校里的很多女孩子都把陸凡的這一首歌截取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的當做了手機鈴聲。
張芸也是一樣。
不過，當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張芸的手機上傳出來的那一秒。
陸凡的眉間便是一皺。
「糟糕！」他心說。
果然，兩人身後，本來就如臨大敵的保安中發出了嘈雜的喧鬧，其中還有林心怡不顧形象大喊「等一等」的聲音。
林心怡撲到了張芸的身邊，瘋了一樣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手機。
張芸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往回抽回手臂擺脫林心怡。
沒想到林心怡卻把她抓的更緊了。
「小芸！這首歌！這首歌！唱歌的人在哪裡？你是什麼時候聽到的！求求你現在就告訴我！我必須馬上知道！」
林心怡又想哭又想笑，完全不顧自己女明星的形象，聲音中幾乎夾帶了哭腔。
人只有在最真情流露的時候才會在外人面前顯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狀態。
聽清楚了林心怡焦急的話語之後，張芸很快反應過來她詢問的目的和焦躁的原因。
可是，至於這個答案，即使是如此的顯而易見，她還是無法當場立即做出回答。
張芸只能無助又抱歉的扭頭看向身邊的陸凡，與其說是求助，不如說是無可奈何。
沒有等到張芸的回答，林心怡卻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陸凡。
在幾秒鐘的茫然之後，林心怡的雙眸陡然發亮。
「……是你嗎？」
「……真的是你嗎？」
她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著，目光順也不順的死死的盯著陸凡。
之前與陸凡在飛機上初次見面時，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看著座位上他的側臉，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覺又再一次浮上了心頭。
如果不是當時陸凡對她的態度太過於冷漠，讓林心怡打消了進一步追問的慾望，她也不會做出「自己認錯了人」的判斷。
不過，當熟悉的旋律再一次在自己的耳畔響起，林心怡非常肯定:
如果陸凡真的是張芸這一支手機鈴聲歌曲的演唱者，那陸凡就是林心怡那麼多年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即使父親和姐姐一再強調「那個人」已經死了，林心怡也會更相信自己的記憶和耳朵。
「什麼是我？」
陸凡回過神，淡漠的一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