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兩條路，兩個選擇
寧鎮天沉默地凝視著陸凡。
整個書房都處在他威勢下，給人以一種奇怪的壓迫感。
在這種情況下，陸凡卻態度輕鬆的輕笑了一聲。
「只有這兩個選擇嗎？」
他直言不諱地搖了搖頭:「兩個我都拒絕接受。」
聽到他這麼說，寧鎮天的目光悚然一凝，沒等他開口說話，只聽見陸凡繼續說道:
「霍娟母親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沒覺得有什麼要和她斷絕關係的必要。」
「支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至於所謂的寧家工作晉陞仕途，還有三年的限期，就更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再過一些日子我就要去上京上大學了，總不能選擇輟學吧！」
陸凡悠然的說道。
寧鎮天沉然無聲，眉頭緊鎖，面上浮現出了不易察覺的失望。
之前對於陸凡，他一直很看好。
原以為在這件事上，陸凡會表現出超乎他年齡的成熟，懂得審時度勢，懂得取捨有度。
因此，寧鎮天完全沒有想到陸凡會做出這樣任性的回答和如此幼稚的判斷。
尤其是他居然說因為自己要讀大學，所以會放棄在寧家工作的機會。
這簡直是太沒有判斷力了。
哪怕是最頂尖的學府，大學畢業之後也是要出來找工作的。
學歷的意義不就是在找工作的時候給自己額外鍍上一層金嗎？
每年，寧家的企業要招來多少985和211的高材生，其中不乏大學的研究生和博士。
而他們在寧家的企業里擠破了頭，也不過是為了爭取一個向上晉陞的名額。
陸凡與其讀完數年的大學，抱著一份學歷再找工作，能不能在寧家這樣同等級別的大企業應聘成功還難說。
現在寧鎮天直接給他提供了一條捷徑，陸凡竟然對此視而不見，這樣的判斷力，讓寧鎮天穩不住大搖其頭。
「是我看走了眼，把你看做了一塊璞玉，只不過是還未經打磨罷了。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塊像朴玉的頑石而已！」
寧鎮天惋惜地搖著頭，看了陸凡一樣。
「你覺得上大學比進入寧家的企業更重要，但你知道我寧家每年要招收多少個比你更優秀、學歷比你更高的高材生嗎？」
「我看在娟兒的份上給你提供了這樣的一條捷徑，甚至有意向要培養你，讓你能在寧家的高層中站穩腳跟，以便站在娟兒的身邊才能毫不遜色……」
「可是現在，我已經徹底改變了主意。」
寧鎮天的聲音冷下來了，表情也冷下來了。
「我給你的兩條路，你都拒絕了，我也不會再勸你，當然我也並不想要強迫你。」
「你可以留在霍娟的身邊，但是，未來你將會碰到的事情，全部由你自己處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寧家都不會答應你的求助！」
寧鎮天看著陸凡，冷漠至極的說道。
「聽上去好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陸凡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毛。
寧鎮天冷哼了一聲。
「付家公子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對他成為寧家的孫女婿非常的滿意。他對於娟兒的態度和用情也非常的執著，我想你們總歸是有要碰面的時候。」
「等到那個時候，不付家公子要對你做些什麼，你都不要來求助我，寧家上下都不會插手的。」
寧鎮天的這番話，明顯就是向陸凡下了最後的通牒。
說完之後，他也不在乎陸凡的反應，直接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談完了，送客！」
那態度冰冷，板著臉的保鏢向著陸凡這邊跨前了兩步，擺出了送客的姿勢。
陸凡拉開椅子站起身，徑直走向出口處。
當他拉開房門，即將跨出書房之前，忽而回過了頭，對寧鎮天說道:
「和您談話還是很愉快的，畢竟既不弄虛作假，也不拐彎抹角。我很喜歡這種坦白的談話方式。」
「所以我也不妨坦白的告訴您，能給我開出的條件，沒有一項對我來說有商榷的價值！」
陸凡說完，寧鎮天已回過身來，皺著眉頭注視著他。
陸凡接著說道:「順便我再提醒您一句，霍娟是一位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您即使是他的外公也該遵循她個人的意願，而不是散至從你自己的角度來判斷什麼對她好，什麼對她不好。她有自己做出選擇的權力和能力。」
「我要說的基本就這些了。至於什麼付家公子要對我發難，我沒見過他，我也不在意他。在他對我發難之前，您最好是能轉告他一句，招惹別人可以，沒事別來招惹我。」
陸凡說完，轉身就走。
書房的門在他身後吱呀著滑動關上了。
寧鎮天的視線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被關上的房門所阻隔。
書房裡又成了一個私密而又安靜的小天地。
這個時候，寧鎮天才悠悠的長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這個小夥子！」
他嘆息著說道:「一顆值得培養的好苗子，卻敗在了性格上。像他這樣充滿狂氣的人，在社會上是走不了多遠的。」
寧鎮天輕易的對陸凡的未來做出了判斷。
「我也覺得的確是很可惜。」
那名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的保鏢，這時候才緩緩開口，對寧鎮天的判斷表示贊同。
「有成大事的才能，卻目光過於短淺，完全不懂得珍惜機會。」
保鏢說話的聲音沉穩，語速緩慢，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說出來的。
「這種眼光需要領路人從小培養，看來他所生長的環境完全不具備這種素養。20年過後，他一定會為今天的這個回答後悔的。」
保鏢平靜的這麼說道。
寧鎮天讚許的點了點頭，重新提起了毛筆開始蘸墨，已經不再準備對陸凡的事情做更深一步的交談。
也沒有任何交談的必要了。
畢竟這麼多年來，像陸凡這樣擁有才能又敗於眼光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
每一個自傲狂妄的人，都在一次又一次地經歷了社會的毒打之後，在一邊頭破血流，一邊慢慢的學會了審時度勢。
只是有的人學會的，實在太晚了些，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事業機會了。
這麼看來，陸凡也應該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寧鎮天正要落筆，卻發現自己的心境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寧下來。
陸凡臨走前的那番話，雖然聽上去像是什麼狂妄的大話，月總是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疑慮之感。
或許是因為陸凡再說這種大話的時候，底氣是如此的足，足得讓他不免心存困惑。
寧鎮天沉吟了一會兒。放下了沾滿墨的毛筆，抬頭看下那名保鏢。
「小卞，你現在馬上安排人，去給我全方位的打探一下這個叫陸凡的年輕人，把他所有能收集到的資料都拿來給我。」
保鏢的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他卻並沒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而是果斷的點了點頭，腳步一動領命而去。
陸凡離開了陸鎮天的書房，才發現沒有了寧墨的帶路，在這偌大的寧府中，自己並不認得回去客房的道路。
他便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在寧家的別墅莊園中閑逛。
寧家財大氣粗，整個莊園裝點的就像一個小型的歐式園林。
無論是步道、景物還是雕塑，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和嚴格的排布，行走在其中簡直就像是行走在一座西方的公園中一樣。
風景俱佳，衛生環境打理的也整潔乾淨，陸凡毫無目的性的獨自閑逛著。
轉過了一片精心修剪的植物雕塑群，在路口的拐角處，邵芮夢和孔羽貞正好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