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欺騙、謊言和陰謀
陸凡眯著眼睛，凝視了陸岳澤片刻。
最終，他淡然的擺了擺手。
「道歉就不必了。這世上，有的事情，道歉可以解決，有的事，終生不可原諒。」
陸凡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主廳的大門。
陸岳澤直起身來，望著他的背影，頓了頓，突然發力喊道：
「小凡！不管怎樣，你要記得！陸家於你有愧！陸家的大門也將會永遠為你敞開！」
他的聲音，加上了內勁，震耳欲聾。
陸凡的腳步卻一步不停，徑直走出了陸家。
接送的司機已經離開，他沿著青石板路一直走到盡頭，漫無目的的來到了一處廣場。
他翻手輕握，廣場上空雲彩翻騰卷復，突然間煙消雲散。
如同陸凡這持續九年的執念一樣。
另一邊，陸家的主廳內安靜如初。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根本就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好好的一個家族聚會，本來應該是喜慶而開心的，卻因為這件事情，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
每個人都在打量著陸岳澤和陸雲釋的臉色。他們和其他人交換著眼神，誰也不敢開先開口說話。
最終是林沫打破了沉默。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那麼你已經看到了！」
她的聲音中飽含悲憤。
「滿意嗎？高興嗎？當年我攔著你你不聽，現在這樣的局面是你想見到的嗎？！」
她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
陸雲釋無言以對。
陸鳴弱弱的試圖從旁勸阻，卻被林沫一手甩開，她小步的倒退著走出了陸家的主廳，憤恨的目光始終凝視在陸雲釋的臉上。
「你最好永遠的記住今天！」
「因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今天回來也是個錯誤！我就不該回到這裡！小凡走了！我也走！只要他不回來，你就別想看到我回到陸家！」
林沫的話音一落，她決絕的一轉身，快步的奔向了門外。
「媽！」
陸鳴左右為難的看了一眼離開的林沫和站在主廳中的陸雲釋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林沫身後追了出去。
在兩人離開之後，陸雲釋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猛然向後癱倒在了家主的座椅上。
良久，之後他才長嘆了一聲。
陸岳澤哀嘆著坐在了他的旁邊，望著林沫和陸鳴陸凡離去的方向出神。
這是從來沒在陸家出現過的分崩離析的狀態，就像某種不祥的預示一般，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都籠上了一片烏雲。
陸凡在廣場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一處噴泉邊停了下來。
噴泉有節奏的水聲，讓他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
此趟回歸陸家之行，讓他一掃多年的濁氣，當心事真正的被放下，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豁然開朗。
他長長的噓出一口氣，終於將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
這時，林沫正走出小巷口，陸鳴緊隨在她的身後陪著她，一邊走路一邊還不時的說些安慰的話。
林沫剛一走出巷子口，便看見了坐在廣場上的陸凡，馬上朝他走了過來。
「媽！」
陸凡站起身迎了過去。
他看見林沫的臉色，忍不住微微低頭：「對不起。」
除了道歉，他一時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因為陸凡知道，今天林沫執意要陪他一起來陸家，討回公道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想要化解他和陸家九年來的恩怨。
可從一開始，陸凡所想，便與她完全不同。
又在陸家的主廳上如此一意孤行，相當於打破了林沫的一切計劃。
「你道歉做什麼？傻孩子！」
出人意料的是，林沫不僅沒有責備他，反而欣慰的安慰著他。
「還有誰會比媽更了解你呢？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這九年你是怎麼過的，換作是我，我可能做的比你還要過分。」
「但我一直知道，我的小凡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才不會因為一些世俗的觀點而改變自己，只要你能不受影響，只要你能找回自己，媽就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是值得的。」
林沫說著，不由得回想起了剛才在陸家主廳中，陸凡獨自一人無所畏懼地面對整個陸家和陸岳澤陸雲釋兩座大山時的態度和表現。
一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能在陸家的豬場把所有的陸家人壓的頭都不敢抬，陸凡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人！
林沫甚至為他感到驕傲！
此趟回歸陸家之行，雖然沒有按照林沫計劃中的那樣發展，但是對於她來說，還是從另一個方面取得了滿意的答卷。
林沫離開陸家，自然是要回鳴古寺的。
陸鳴本想再勸，剛剛開口看了林沫的臉色便不敢再說話，只能和陸凡一起，陪同著林沫將她送回了鳴古寺中。
兩人又陪她聊了一會兒天，才告別後結伴下山。
拾階而下的時候，陸鳴忍不住開口，向陸凡問道：
「哥，當年爺爺和八所做的事情，真的讓你這麼恨他們嗎？」
聽到陸鳴提起這件事，陸凡眼眸平靜的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恨？」
他搖了搖頭。
「你會恨一個陌生人嗎？」
他反問道。
陸鳴頓時啞口無言。
也終於徹底明白了陸凡的態度。
他輕嘆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兩人談及了一些回憶中的趣事，也閑聊了一些陸凡這幾年來的經歷，陸鳴對於他的過往很感興趣，但陸凡只是提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於自身尤其是那些影響到武道屆的幾件大事，並沒有多說什麼。
臨近山腳，兩人要分道揚鑣的時候，陸鳴突然出聲喊住了已經準備轉身離開的陸凡。
「哥！」
他喊著陸凡，陸凡停下來腳步，回頭看著他，他卻又不說話了。
半晌，他才猶猶豫豫的低著頭，充滿愧疚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陸凡不解的看著他。
陸鳴抬起頭來，與陸凡對視了一眼，咬著嘴唇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啊……」陸凡明白了。
陸雲釋從他那裡騙走的靈脈，按照玄冥鏡的預言，被嫁接在了陸鳴的身上。
如果不是有這條靈脈傍身，陸鳴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同齡人中脫穎而出，成為一騎絕塵的佼佼者和眾人傾慕的對象。
在陸鳴並不知道這條靈脈是父親和爺爺通過卑鄙的手法「偷」過來之前，對於這條嫁接在自己身上的靈脈，他並沒有什麼負罪感，只當做為了振興陸家而理所當然的事情——正如他的父親和爺爺所告訴他的那樣。
可是今天，當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陸鳴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愧疚。
原來他的靈脈，真的是被巧取豪奪來的，甚至辜負了陸凡對於陸家的信任，這讓他幾乎無法再正視自己，還有自己曾經所取得的那些成績。
如果沒有陸凡的這條靈脈，他所有為之驕傲的根本，都是不存在的。
「如果你是為了這個道歉，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在乎。」
陸凡淡淡的笑了一下，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陸鳴的肩膀。
「區區一條靈脈而已，既然已經嫁接到了你的身上，那你就好好的珍惜它，畢竟這可是曾經屬於我的靈脈，有它在你的身上，你就不能表現的太丟臉，不然你丟的可是我的臉！」
陸凡半開玩笑的對陸鳴這麼說道。
看陸鳴的臉色，他卻完全將這句話當了真。
他重重點了點頭。
「哥，你放心。既然我知道這條靈脈是來自於你，那麼我一定要帶著它登上華國武道界的頂峰，才會不負你對我的期望！」
陸鳴緊緊握拳，目光堅定，顯然下定了決心。
他不敢想象，若是九年前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那對於他來說將會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更何況陸凡當年就被視作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是比他更優秀的佼佼者，是陸家視為己出、甚至在將他作為繼承人培養的英才。
被奪走靈脈之後的落差，陸凡是怎麼能接受得了的，陸鳴並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現在，他需要向華國武道界的巔峰發起衝刺，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更背負著陸凡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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