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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經病(「這都造的什麼孽啊……」...)

  盛夏八月,夜風都帶著燥熱,正是空調wifi配西瓜的好時節。

  夜裡一點整,顧小文鬼鬼祟祟地騎在牆頭上,盯著隔壁院子裡面的燈光,嘴裡叼著手指頭粗細的手電筒,朝著牆根底下尋摸著落腳的地兒。

  她本來愜意地趴著吃西瓜刷小說,這會是被系統活活逼著出來的。

  今晚她無論用什麼辦法,必須要給這本書男主角白康城留下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呸,印象。

  她抓著樹藤,順著牆邊出溜下來,腳落在地上的時候,身體里那種電擊一樣又麻又疼的感覺消失了。這預示著她開始走劇情,所以系統的懲罰結束了。

  在車禍后穿書概率百分之九十五的時代,顧小文也趕時髦撞了,穿了。

  穿過來一個月,她從不信邪,用各種辦法想要擺脫劇情,到現在被抽一鞭子拉一下磨,實在也是被逼無奈。

  好在系統雖然會逼她走劇情,卻沒有很多的限制,她作為這本書中痴戀男主角的女配,自身標籤只有一個戀愛腦,除了看見男主白康城宛如看見肉骨頭的野狗,兩眼冒綠光之外,其他的她都可以自由發揮,反正爹不疼娘不愛,沒人關注她性情變不變。

  顧小文從牆上落地,叼著手電筒冷笑一聲,心裡罵了不知道第幾千遍系統,然後順著牆根朝著亮燈的窗戶底下摸。

  這一片兒都是別墅區,建在城郊,夜裡萬籟俱靜,顧小文身上不疼不麻了,就有些消極怠工,磨磨蹭蹭的到了一樓窗戶邊上,探出一點頭朝著裡面看。

  這棟別墅的格局和她家的一樣,上下兩層,下面一層是客廳餐廳影音室健身室什麼的,上面一層是卧房。

  這個點不睡覺也不睡女人還在工作的霸道總裁,算是小說中普遍不工作專門搞女人的霸道總裁裡面的奇葩。連狗都睡了,白康城卧房和書房的燈還亮著。

  顧小文把小手電筒揣兜里,深吸兩口氣,順著別墅後面的陽台樓梯走上去,翻過小矮門,壁虎一樣貼上了白康城卧房的落地窗旁邊,對著夜色幽幽嘆了口氣。

  「這都造的什麼孽啊……」

  她長這麼大,除了開始琢磨賺錢的的時候跟男生干群架之外,還沒對著哪個男的流過哈喇子,一般她想上的勾搭勾搭也就上了,不存在什麼求而不得,要她去演痴情,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顧小文小聲嘟囔一聲,伸手把自己的頭髮弄亂,又把自己專門畫的血紅大口,口紅給朝著兩邊抹到耳根,然後頂著這一張死鬼索命的臉,貼上了亮著燈的白康城的卧室窗戶。

  別管方法損不損,能夠達到目的就行,她保證白康城今晚之後,肯定對她魂牽夢縈終身難忘——

  然而顧小文把臉貼上去的時候,還沒等尋摸到白康城的影子,她先被嚇得倒抽了一口氣,活生生抽出了尖叫雞的動靜。

  接著她雙腿一軟,沒抗住「噗通」跪在窗戶邊上。

  玻璃上有一張慘白的人臉正貼在顧小文剛才貼的那個地方,一雙黑幽的眼睛,直勾勾地順著玻璃看著外面。

  顧小文反應還算快,扶著牆站起來就準備撒腿跑,裡面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反正不是白康城!

  可就在她站起來準備開溜的時候,陽台的門突然開了——擋住了她的去路!

  剛才隔著玻璃,比顧小文死鬼索命看上去還要誇張的吊死鬼臉,從燈火通明裡面走出來。

  這人渾身濕漉,頭髮都濕貼在臉上,鼻尖甚至還在滴水。

  他赤著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絲質睡衣,呼吸十分的急促,看著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他開門走出來,下半身純白的內褲和纖瘦卻看著線條流暢的長腿,就停在顧小文的眼前。

  顧小文被抓現行,迅速用袖子抹了自己的死鬼裝扮,弱小無助又可憐地把自己貼在牆邊上。她的模樣和她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生著一雙微微下垂的眼,最好裝可憐。

  她十分滿意自己的相貌也擅長利用自己的相貌,扮豬吃虎這種事情,實在是很多時候事半功倍的利器。

  顧小文擺好了無辜的姿態,順著他的長腿慢慢抬頭,視線掃過他的腿和腰,在某處不經意地一頓,忍不住挑了下眉。

  人在驚訝的時候會下意識屏息,顧小文呼吸頓了片刻,然後欲蓋彌彰地挪開視線,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壓驚。

  嚯,這人看著歲數可不大,男人都算不上,體毛稀疏,骨架子也沒完全長開,頂多算個大男孩,這發育的未免太好了吧……

  但是等到顧小文的視線慢慢向上,和這個人的眼睛對上,被攝住魂了一般愣怔了片刻。

  他的眼睛太冷了,像是夜裡迎風潑來的冰水,和他這一副才跟誰奮戰途中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完全不同,他眼睛黑幽幽的沒半點波動,像兩灣靜如死水的湖。

  顧小文心肝一顫,還沒忘了自己的可憐人設,連忙掐著嗓子出聲解釋,「你聽我說,我是那個隔壁顧家的,我散步不小心……」

  「你看見艾爾了嗎。」這人開口,聲音清越好聽,但因為語調很慢,簡直像是在耳邊對著人耳語一樣,卷著夏日的潮熱,鑽得她耳朵直癢。

  且一字一句咬音很重,音調又毫無感情波動……有點像機械音。

  「啊?」顧小文疑惑地看向他,她不確定這男孩是在跟她說話,他的眼睛根本沒看著她。

  他很奇怪,不問顧小文半夜三更的為什麼在這裡,不問她是誰,問出那樣一句話之後,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顧小文的回答,徹底忽略了她,彎腰開始在陽台上找起了什麼。

  「艾爾。」

  「艾爾。」

  「艾爾!」

  他在陽台一圈圈地轉,嘴裡音調不變地喊著這個名字,仔細地找過每一個盆栽。

  所有的花盆都被他掀翻在地,修長的手指上全都是泥土,他幾乎貼著每一塊地皮摸過去,顧小文蹲坐在牆邊上,看著他整個人顫抖得厲害,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不對勁兒……這人似乎腦子不太好啊。

  半夜三更的出現在男主角房間的半\\裸男孩,精神狀態還不好,根據顧小文海一般寬廣的社會經驗和小說閱讀經驗來看,保不齊男主角是個有什麼隱蔽癖好的雙插頭。

  這事兒還是不要摻和的好,這世界劇情多亂跟她都沒有關係,她只管走自己那一部分就好。

  顧小文迅速關上陽台門朝著台階下面溜,走兩步下意識回頭一看,發現那腦子不好的男孩扒著陽台的邊上,朝著下面看。他的動作幅度實在是太大了,夜風灌進他的睡衣,看上去簡直要翻下去!

  顧小文頓時頭皮一炸,本能的反應驅使她腳腕一轉便靈活且迅速地跑回來,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台階,伸手去拽住男孩的手臂,用全身的力氣墜著,才把已經登上陽台要翻欄杆去摸索陽台下爬藤的他給扯了回來。

  「嗷!」

  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顧小文墊底兒,給他一屁股直接坐小腿上,疼得嗷嗷直叫,嘴裡忍不住驚魂不定地低吼:「你瘋了嗎?這底下都是石頭地,大頭朝下翻下去,腦漿給你磕出來!」

  顧小文吼完,這人倒是起身了,也安靜了。只不過等顧小文揉了兩下腳踝,確認沒有被坐斷,再看向那個剛剛被她救了,應該感恩戴德地對她道謝的人,卻發現他正窩在牆角哭。

  顧小文:「……」這輩子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鐵血硬漢。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心情當成玩笑去想,因為那個人縮在剛才她裝可憐的那個角落,蜷縮著膝蓋,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不斷地用力在敲打,嘴裡含糊地在說著什麼,顫抖的幅度堪比踩電門,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夠有的顫抖幅度。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某處虛空,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雙手砸頭還覺得不夠,他在「哐哐」地將自己的後腦朝著牆上撞。

  陽台的燈並沒有開,屋子裡的燈光順著落地窗照出來,他的側臉上全都是汗水,半長的頭髮勾勾纏纏地貼在臉上,臉白得和真的吊死鬼一樣,看上去脆弱又絕望。

  顧小文滿心荒謬地站起來,趨利避害的本能驅使著她朝下跑,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去。這個人不是她的目標白康城,她向來不是個喜歡節外生枝的人,她討厭一切的麻煩。

  可她看著他發瘋地傷害自己,雙手無助地亂抓亂撓,捕捉到他空洞的視線,恍然間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出了故障的機器玩偶。

  這畫面離奇地觸動了顧小文記憶深處某些不太好的回憶。

  因此她腿不太聽使喚的沒有動,看著他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正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顧小文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血跡,她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微微擰起眉頭,懷疑他會活活把自己的肉給咬下來。

  「你怎麼了?」顧小文嘆口氣,嘗試著去抓住他的手臂,捏他的下顎,可是他的力氣用得太大了,顧小文弄不開。

  「你快鬆開,肉咬掉了!」顧小文捏不開他緊咬的下顎,也掰不開他的手臂,他整個人都在抽搐一樣僵直,摸上去汗津津的,卻體溫冰涼。

  眼見著他手臂上的血越來越多,顧小文只好說了一句「冒犯」,然後使出無論是玩鬧和干架都大概率能夠一招致勝的絕技——手伸到他的咯吱窩和腰側,開始搔他的痒痒。

  他總算是有點反應了,鬆開了血淋淋的手臂,躲避顧小文的手,但整個人還是抽搐著,胡亂揮動手臂,嘴裡發出不成語句的「啊啊」聲,然後「啪」的一聲,顧小文的下顎被他揮動的手臂抽到了。

  「啊!」她半跪在地上,捧著自己的下巴,疼得腦瓜子嗡嗡的,覺得自己的下顎骨都被他抽碎了。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了,不由得有些惱火。

  這人她搞不定,顧小文起身準備喊人,但她沒等進屋,就發現他又把自己的手臂給咬住了,咬的還是剛才那一塊肉,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塊肉那麼執著,眼見著要吃了自己。

  顧小文沒有辦法,扯著嗓子對屋子裡喊:「來人啊!殺人啦——」

  沒毛病,這小神經病要自己殺自己。

  她再度去拉地上的人,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把自己和自家巷子里劫道兒的瘋狗較勁的能耐都使上了,總算沒有讓他再咬自己的手臂,還把他的襯衣掀起來,團了團塞在他嘴裡,然後騎著他的腰壓著不讓他起身。

  他要是再去朝著陽台下面翻,顧小文可沒那個能耐和力氣再把他拉回來了,畢竟她現在這身體就是個身嬌體軟的小妹妹,動一動喘三喘的。

  他臉上也被他自己抓了一下,抓出了血道子,顧小文強勢地掐住他手腕按在地上,十分霸氣地給他來了個霸道總裁式床咚造型。

  只是她搞得很辛苦,幾下差點被這人給顛下來,感嘆他腰可真他媽好真他媽有力的同時,顧小文雙腿絞緊,用腦門抵住了他的腦門,制止他撞自己的後腦,再把自己撞得腦漿塗地。

  她嘴上也沒閑著,這會對著這明顯腦子不好的弟弟也不裝什麼可憐,哪怕她正在制服一條不斷打挺的「人魚」,聲音也有些散漫,「你冷靜冷靜,啊對了,艾爾,你不是找艾爾嗎?我幫你找,艾爾是誰?是個什麼玩意啊?」

  「艾爾……艾爾……艾爾……」男孩總算是找回點神志,一遍一遍地重複,開始放鬆掙扎的力度。

  顧小文這一會兒的功夫也累了個滿身大汗,抬起頭,但還抓著他手腕不敢放鬆,他手腕上面那塊肉看著真的被咬爛了,似乎還有別的傷疤。

  她見說艾爾有用,開始用艾爾安慰他,「對,別管艾爾是什麼,肯定跑不了的,我們一起找,好不好?」

  「艾爾……」他完全不掙扎了,那雙黑沉沉的不聚焦的眼睛,也終於聚焦在顧小文的臉上,眼圈有些泛紅,劉海濕漉且凌亂的擋在臉上,嘴唇都在顫,明明發瘋的是他,卻像是被狠狠欺負了。

  顧小文精疲力竭地和他對上視線,兩個人都一身汗,他嘴唇動了一下,似乎說了句什麼。

  顧小文聽不見,她「嗯?」了一聲,就著這個姿勢,低下頭湊近,問:「什麼?」

  正這時候,陽台裡面衝出了好幾個人,為首的男人看清兩個人的姿勢之後,瞠目欲裂地厲聲喊道:「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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