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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試試嗎?(為什麼不嘗試下抱抱我?...)

  教師節前夜, 顧小文和梁惠在順寧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館見面。

  比起上次的樸素和溫柔,這一次梁惠穿得很好,但卻是不適合她的溫柔氣質, 也不像她會喜歡的紅色紗裙。

  她的表情也沒了之前和孩子們生活在那個小屋子裡面時候的鮮活,整個人都泛著一股僵, 在某種程度上, 和湯顏麗看上去竟然有點相似。

  顧小文一進門,梁惠立刻站起來, 她為了不讓服務員中途打擾,早早就把一桌子菜點好了,現在基本上都冷得差不多了。

  顧小文進門之後,梁惠直接把包房的門鎖上了, 然後坐到顧小文的身邊, 壓低聲音問她,「你真的有辦法幫我?!」

  顧小文笑了笑, 「當然,我難道專門半夜找你開玩笑的?」

  「我……我能拿到監控。」梁惠猛咽口口水,唇上的口紅被她抹花了,她看上去哆嗦的比江容發病還厲害,這是由內而外的恐懼所致。

  「我沒有看過,不知道都拍了些什麼,」梁惠說, 「但是這三個月,這三個月肯定會拍到一些東西,我……」

  她慌亂無比的看向顧小文, 「要怎麼做?!」

  顧小文早就把一切都拿在手裡,但是梁惠來找她提出自己能拿到監控的事情, 還是讓顧小文很欣慰。

  至少她不算沒有腦子,至少她還有抵抗的膽量和意識。

  顧小文從自己的隨身小包裡面,摸出了一盒煙,這小包是孫建波晚上才給她的,說是白康城送的。

  顧小文抽出一根細細的煙,從包里摸出打火機點著,然後慢條斯理地把包給合上。

  地攤貨似的,扣子不太好使,扣了好幾下,不過顧小文很喜歡,喜歡這包送給她的時候,裡面那張數額不小的支票。

  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在繚繞的煙霧中看向梁惠的驚懼模樣,顧小文突然間笑出聲,「梁老師,你慌什麼?」

  顧小文說,「多簡單點事兒,向眾人披露他的真面目,甚至不用你大喊大叫。」

  顧小文說,「看過電視劇嗎,裡面有個很經典也很好用的橋段,什麼婚上大屏幕不放婚紗照放出軌視頻什麼的……」

  纖細嬌嫩的手指夾著煙,隔空點了點,說道,「教師節是個好日子,宴會是個絕佳布置的好場景啊。」

  梁惠腦子都快不會轉了,但是也很快明白了顧小文的意思。

  「可,可明天就要開始宴會,承辦宴會的人是簡文找的……」梁惠反覆去別自己耳邊不存在的碎發。

  顧小文伸手按住她的手,「你太激動了,激動恐懼都會做這個姿勢,簡文肯定很熟悉你這樣子,你要剋制住,不能讓他看出什麼。」

  顧小文說,「他找的人又怎麼樣,這世界上錢辦不到的事情在少數,他平時控制你花錢嗎?」

  「不……」簡文從來不控制梁惠花錢,甚至每次打她之後,還會給她轉很多錢作為補償,梁惠自己有一張卡,從來沒有動過,裡面應該有很多錢。

  「那就自己去嘗試下金錢的力量。」顧小文朝著梁惠臉上吹了一口迷\\魂煙,「我想承辦派對的人很樂意聽你說,你要給你丈夫個驚喜,播放一個關於驚喜的視頻,為此還能多收錢,你說對不對?」

  梁惠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嗆咳了一聲,卻嘴角抽搐的勾了起來。

  「可宴會那天那麼多人,都是跟他很要好的,」梁惠說,「要是他看到的視頻,他發瘋怎麼辦?」

  梁惠真得怕死了,一想到那個冰冷的地下室,她簡直骨頭縫都滲透出寒意。

  顧小文就吸兩口立刻碾滅,側頭手肘撐在桌子上看著梁惠惶恐地去推測各種各樣的可能。

  最後在梁惠求助地看她的時候,才嘆口氣開口,「發瘋不是更好嗎?那不是更加證明了他是個瘋子變態嗎?」

  顧小文說,「你要讓他發瘋,就算他不發瘋你也要刺激他,只要他敢在人前動手,就證實了一切,那是比視頻還有力量的佐證。」

  梁惠整張臉,不對,連手指都嚇得泛白。

  顧小文抓住她的手指,果然冰冷。

  「梁老師,你想結束噩夢,就要先沉溺進去,會有一些危險,但是你可以事先做好準備,例如找幾個服務人員,還能端茶遞水,但主要專門保護你和孩子。」

  「你不用怕他的那些交好的朋友會為他出頭,」顧小文說,「你所知道的那個圈子裡,雖然相互之間幫忙能夠做成很大的事情,例如逼迫你一個弱女子生不如死。」

  「但是你高估了他們之間的友情,」顧小文哼笑,「或者說他們之間只有利益沒有友情,簡文不會做生意,他在吃父母留下的老本,他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窩囊廢,你怕那些所謂的朋友不在他落地的時候找急忙慌的來踩一腳,好讓他手上那點苟延殘喘的生意徹底被瓜分嗎?」

  梁惠雖然怕得要死,但是認認真真地聽著顧小文的所有分析,她被變態控制,但她從小腦子就聰明。

  要不是因為又聰明又漂亮,她也不會被簡文盯上。

  聰明的人做事情總是不用格外費心,顧小文說了一些,剩下的都是梁惠舉一反三,甚至想到了許許多多的細節。

  畢竟她在那個家裡待了那麼久,那裡是她的地獄,也將是她必勝的戰場。

  「你是通過我們家的保姆知道的這些嗎?」梁惠說到最後已經鎮定下來,雖然還是臉煞白,總算不抖了。

  也在剋制著她老是想要別頭髮的動作。

  「那個保姆是簡文從小就在的,簡文跟她比跟親媽還親,你是怎麼讓她說出這些的?」梁惠忘不了那個保姆在她每次受傷崩潰的時候,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重複要她忍,要她體諒簡文,要她去想簡文的好。

  顧小文聞言笑起來,「當然不是買通的,那個老太太不稀罕錢,沒有子女,把簡文那個禽獸當親兒子的。」

  「但是我有個比她還厲害的保姆,」顧小文說,「能把人放個屁都吃什麼給聞出來的人才。」

  梁惠居然被顧小文給逗笑了,不過兩個人沒有聊很久,因為梁惠今晚是借口和一個同學的家長見面出來的,在規定的時間必須回去。

  顧小文在她和門口分手,拍了拍梁惠的肩膀說,「梁老師,再忍一忍。」

  忍過這一晚上,明天,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孩子,還有你自己。

  梁惠眼圈紅透,但是沒有再哭,這麼多年,她也確實哭夠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今晚回家不會危險,因為簡文不會在教師節之前對她動手,那會毀了他的「完美家庭」。

  甚至為了防止梁惠不配合,他甚至恢復到了當初追求梁惠那個時候的樣子,彬彬有禮,溫柔深情。

  梁惠回到家,簡文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口,笑著迎接她。

  梁惠控制著自己的手抖和去別耳邊碎發的慾望,冷淡地對簡文說,「你說好的,就明天一天,之後我還是要帶孩子回去的。」

  簡文站在那裡,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壓迫感十足,他真的十分人模狗樣,梁惠曾經也被他的外表所迷惑過,一度以為自己嫁的是個白馬王子。

  縱使過去這麼多年,簡文的模樣始終沒有變,卻在梁惠心裡變成了可怖至極的惡魔。

  見他走近,梁惠尖叫道,「你說了不打擾我!」

  她是真的害怕,但也正是這份害怕和崩潰,讓簡文打消了最後的疑慮。

  「好好好,我不會對你怎樣,你別怕。」簡文笑得像個紳士。「小慧,我給你買了件禮服,你……」

  梁惠迅速跑回了客卧並且鎖上了門。

  簡文站在客廳里,看著客卧的門神色陰沉至極,但是很快他又輕笑起來,一切盡在掌握般地獨自喝起了酒。

  第二天梁惠借口身體不適沒有去學校,簡文知道她一嚇著就要鬧毛病,絲毫不意外,縱著她待在家裡,反正有保姆看著她。

  但是不巧的是今天要準備晚上的宴會,保姆被謝萍約著上街了,謝萍使出了渾身解數哄著這老太太到處走,跟她講哪裡的東西更便宜,最後兩個人還一起去看了二人轉。

  等到快天黑了才回來,院子里承辦宴會的人已經來了,簡文也就快下班,教師們還有簡文請的一些圈子裡比較要好的朋友,都會跟著一起過來。

  梁惠今天格外的美,氣色也格外地好,她乖乖地穿上簡文給她準備的禮服,這一次居然是十分符合她柔美的外表,顯得楚楚動人。

  簡文帶著一些朋友進門的時候,有些擔心梁惠要鬧彆扭,但看到她溫柔美麗的樣子,恍惚間看到當年她還是個新入職小老師的樣子。

  活潑美麗,又脆弱得不堪一擊。

  簡文摟過了她的腰,向眾人介紹了她是自己的妻子。

  梁惠難得溫順地窩在他的懷裡,並且用幾乎撒嬌的語氣,告訴簡文,「孩子們去同學家寫作業了,今晚會晚一些回來。」

  簡文本來想要介紹孩子,聞言面色微沉,但是梁惠親了一下他的面頰。

  多少年了,從簡文婚後第一次忍不住對梁惠動手,她就沒有主動親吻過自己。

  簡文瞪著眼睛看著她,眼睛裡面燃起了讓梁惠恐懼的火,但是梁惠這一次沒有退縮求饒,而是直視著簡文。

  簡文好容易才忍住了自己的失態。

  宴會開始,賓客先後到場,整個場地布置得美輪美奐,只是今天的工作人員似乎格外地多,但是這也只是讓簡文疑惑了片刻而已。

  好戲要上演,梁惠笑的美麗極了,眼中的水光和燈光一樣的明亮,一如當初什麼也不懂,一腳踏入狼窩的那時,簡文簡直為她今晚的模樣痴迷。

  而與此同時,顧小文和江容正在帶孩子。

  兩個孩子都被弄到了白家,很乖很聽話地寫作業,但是江容對於突然出現在他們家的小孩子十分不安。

  顧小文要一直吸引江容的注意力,才能確保他不會發病,兩個小孩似乎看懂了江容的不尋常,也不靠近他,幾個人在客廳里楚河漢界的待著,艱難地維持著和平。

  沒一會,江容暴躁地把拼不成樣子的小汽車給打碎了,起身朝著二樓走去,顧小文連忙跟上去,到了江容的娛樂室,好聲好氣地安撫了他好一陣子,江容才開始畫畫。

  顧小文粗略看了眼輪廓,江容畫的好像是一隻耳,但是輪廓先畫腦袋,分明是兩隻耳朵。

  「忍一下容容,明天我們就把一隻耳接回來。」顧小文說,「今天這兩個小女孩如果不躲一躲,很容易出事的,她們很乖不是么,都不出聲。」

  「我不,不喜歡。」江容頭也不回地說,「不喜歡家裡,有別人。」

  其實也不是因為這個,白康城經常會帶其他人,下屬,助理,甚至連汪蓮華也會帶姐妹來家裡坐坐的。

  但是江容都沒有感覺,但現在他就是暴躁的不行,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怎麼表達。

  顧小文繼續說,「她們就待一會兒,很快的,」她說,「江容,你……」

  「不!」

  「不想!」

  「不想!不想!」

  「你……」

  江容突然站起來,毫無預兆的抱著頭開始尖叫,他很少尖叫,顧小文都被他給嚇到了。

  連畫板都因為他的動作倒地,顧小文上前去抓江容的手,被江容甩開,江容指著門口,居然攆顧小文,「出去。」

  「你出去!」

  「出去!」

  「出去!」

  「出去不要,不要在這裡!」

  「你出……」

  顧小文突然向前抱住了江容,江容整個人一僵,朝後躲,一步步退,一直退到了牆邊上。

  但是顧小文還是沒有鬆開他。

  他無法適應和人這麼大面積的肢體親近,但是顧小文摟著他的腰不放手,江容想要彎腰都做不到。

  「別生彆氣了,」顧小文說著,在他懷中仰起頭。

  「江容,你抱過人嗎?你抱抱試一試。」

  江容推開顧小文,抱著自己蹲下,不理顧小文。

  顧小文也蹲下,碰了下江容的肩膀,他猛地向後縮了下。

  但是沒有起身跑掉。

  顧小文對江容說,「你可以試試抱抱我。」

  「張開雙臂,抱緊一個人,那種感覺,就是擁有。」

  「你不喜歡我的注意力在別人的身上,那你可以感受一下,擁有我的感覺。」

  顧小文循循善誘,「你抱住我的時候,我肯定沒法去注意別人。」

  「要試試嗎?」顧小文湊近江容,抓住他環著自己膝蓋的手。

  「和別人親近沒有那麼糟糕的,我們這樣拉著手,就是感受彼此。」

  「體溫,脈搏,」顧小文把江容的手撐起來,五指嵌入他的指縫,「掌紋相合。」

  她的語氣很慢,很溫柔,「這就是和另一個人產生聯繫,你習慣這個,為什麼不嘗試下抱抱我?」

  江容抬起頭,看著顧小文,他的眼神很專註,眼中清澈的如一望見底的池水。

  他似乎冷靜下來了,他的五指還和顧小文交握。

  他靠在牆邊,退無可退,前面是對他微笑等著他擁抱的顧小文。

  「你不是說,要跟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嗎?」顧小文說,「一家人就是在對方難過的時候,給對方擁抱來安慰,對不對?」

  江容掙開顧小文的手,手指重重地摳著自己的手心,顧小文對他張開雙臂,等著他。

  但是就在江容身體做出前傾姿勢的時候,樓下傳來汪阿姨的聲音,「小文,小文你快來,兩個孩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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