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生氣啦?(你去……去哪了?...)
孫關辰不說話了, 他倒是沒有害怕,但是就覺得對於顧小文之前的了解或許有些偏差。她就不應該去做鑒定,她這做派簡直就是顧城的翻版, 顧城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劍走偏鋒,給人一種在精神病的邊緣反覆徘徊的感覺。
現在顧小文的做法無疑也是很像的, 畢竟兩個人越走越黑, 顧小文吭哧吭哧推著孫關辰,越來越往山上, 路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顧小文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小手電筒抓在手上,推著輪椅很賣力。
一直把孫關辰順著小路推上了上山的大路,這才緩了口氣, 站在路邊上喘了會兒。
「你看上去這麼瘦, 還真是沉啊,」顧小文說, 「給我都推出汗了。」
「你有什麼話非得到這種地方說?」孫關辰也是很不理解,轉頭看向顧小文,這條水泥大路,有幾個稀疏的路燈,是太陽能的,也不是很亮,但好歹是能夠看清人的模樣的。
顧小文對上孫關辰明顯快要綳不住的表情, 抬手一揮,說,「你不懂, 你到了就知道了。」
「去哪……」
「上山,」顧小文回答, 繼續推著孫關辰朝著山上走,上了水泥路就輕鬆多了,但是一路上顧小文找各種理由嚇唬孫關辰,「你說我要是現在撒手,說你跟我約會但是我沒能抓住你,然後你滑下了山,摔死了,我會不會被判刑?」
孫關辰冷笑,顧小文還真的作勢鬆手,輪椅朝著後面滑了一段,是真的把孫關辰給嚇一跳,要不是顧小文及時抓住了,孫關辰要跳輪椅的,雙手都按住了輪椅兩側,準備發力了。
「你神經病嗎!」他終於對顧小文發出了誠摯的問候。
顧小文哈哈笑,「你才看出來是不是有點晚了,我這都要殺人碎屍了,男孩子晚上盡量不要出門,更不能跟別人去爬山這不是基本常識?」
孫關辰:「……你在報復我。」
顧小文哼了一聲不說話,孫關辰無語道,「我是真得有急事!沒有記你的電話才沒有打,市區家的房子裡面有你名片,是打算回去再打給你解釋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顯然是把他給累著了,他喘息著低咳,顧小文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倒是真的不嚇唬他了,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釋。
兩個人安靜地走了一段,孫關辰問,「到底要說什麼事,你都開始喘了,走太遠待會回來,你推得動嗎?」
馬上就要到了,顧小文呼哧呼哧,如同辛勤耕地的老黃牛,這一路都是上坡,所以格外累些。
答話道,「一會回來下坡,我直接鬆手你就出溜下去了,不用力氣啊。」
孫關辰:……
他深吸一口氣,端坐在輪椅上不動了,甚至把眼睛都給閉上,徹底放棄了和顧小文交流。
他感覺他再主動和顧小文說幾句話,能把腿氣好了給她來個三百六十度的迴旋大飛踹。
兩個人沉默一陣子,顧小文總算是主動開口和孫關辰說話了,「哎,孫少,你就那麼不喜歡我妹妹啊,我覺得她挺好的,你要是真的跟她結婚了,她肯定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太蠢。」孫關辰毫不客氣地毒舌道。
「一個伴兒你要什麼太聰明的,」顧小文說,「你自己有能耐就行唄,商量一下,我好妹妹嫁你,換你點東西,干不幹?」
顧小文是真的不幹人事,但是問出口的時候,她就知道孫關辰不可能同意。
「你做什麼夢呢?」孫關辰說,「訂婚她提出要取消,我已經同意了,顧總也……」
孫關辰想到現在是顧小文暗地裡掌管顧家全局,於是眯了眯眼,說,「你不會不知道,孫家前兩年之所以和顧家結親,是因為顧家拿到了城北的項目。」
孫關辰哼了聲,「現在城北的項目是拖垮顧家的後腿,我憑什麼跟著你們顧家共沉淪,我又不是搞慈善的!」
顧小文聽著臉上帶著迷之微笑,孫關辰看了眼}得慌,索性不回頭,山風吹動他前襟沒系的西裝,透過毛衫有點涼,顧小文看了眼說,「說話就說話,先把衣服繫上,荒郊野嶺孤男寡女的你不冷我看著都冷。」
孫關辰:「……你這隨口撩騷的能耐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迹。」
顧小文笑起來,「想不到吧,我就是給人弄死後重新復活的。」
孫關辰:「……」嘴炮他真的認輸。
他完全不知道顧小文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他也絕不會輕看一個能在一夕之間,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掌控了顧氏企業的人。
這樣的人不可能只會嘴炮。
「你真的不考慮下顧絲絲,」顧小文說,「雖然她不是顧家親閨女,但是她是我們顧家的心肝寶貝兒啊,我們都超級愛她,你要是娶了她,那就是我們顧家的新女婿,我保證有好事兒等著你。」
「算了吧,」孫關辰尖酸刻薄地說,「我怕傻子會傳染。」
他說完之後就愣了下,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尖酸過,他一直把他的本性掩藏得很好,卻在今晚這麼輕易地就被激起了本性。
他有些認真的回頭看了眼顧小文,覺得她這人心實在是太髒了,又無恥得理所當然,這樣的人……孫關辰是真得很疲於應付。
還在沉默和瞎琢磨的時候,顧小文就把孫關辰給推到了地方。
這一塊是上山途中,還沒徹底到山頂的觀景台,顧小文本來是打算明早上一早推著孫關辰到山頂上去的,在那裡,才能更加直觀的俯瞰一切。
但是孫關辰今晚非要走,明天再從市裡折騰來一趟太費勁了,畢竟他還是個殘疾人呢,不能太損了。
於是顧小文退而求其次,帶著孫關辰來到了半山腰,這裡也是一個修建在幾年前的小型觀景平台,白天這塊的人不少,從觀景台往下看,一片的松海楓浪,讓人見了心胸疏闊。
顧小文推著孫關辰上了觀景台,這個角度正好,她專門找人看過了,雖然沒有早晨在山頂那種壯闊的感覺,但是夜裡三城的燈河匯聚,再加上夜色的神秘和莫測,也是十分適合談生意的。
顧小文推著孫關辰的輪椅站定,然後指著底下一片黑漆漆的林海說,「別看那, 」
她手指順著孫關辰的腦袋邊伸過去,帶著他的視線讓他看順寧市,臨市,還有奉城匯聚的燈河。
「你看這燈河,美不美?」顧小文說,「這鐵三角一樣的環抱姿態,像不像戀人之間最深情的擁吻?」
「三角戀?」孫關辰嗤笑。
顧小文啪地一拍手,「對頭!就是三角戀!」
「這世界上還有比三角戀更加迷人的事情嗎?」顧小文說,「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卻愛你,纏纏綿綿糾葛不斷,多麼堅固的鐵三角。」
到這裡孫關辰還在覺得顧小文說胡話,但是下面的話,就讓他不得不側耳仔細聽。
「你知道松嶺,大小松嶺村,包括這絕美三角戀的燈河之內,全部都被上面劃為旅遊開發區的事情了吧?」
顧小文說,「你再看,你看到的是什麼?」
孫關辰:「……」他覺得自己像是個進入傳銷窩點的,正在被洗腦的跟家裡要錢的傻子。
顧小文貼著他腦袋邊又啪的一拍手,「錢啊!」
「你看那黃燦燦的亮晶晶的,匯聚成鐵三角的美麗燈河,那就是黃金啊!」
顧小文說,「你目之所及,遍地都是黃金,不撿都犯罪啊。」
孫關辰實在是一腦袋霧水,消瘦的手指攥拳抵著嘴唇咳了兩聲,他身體是真的不太好,這樣初秋的夜裡對他來說,暴露在外面就是自己找罪受。
「你到底要繞彎子到什麼時候?」孫關辰有些惱怒地說。
顧小文嘖了一聲,沒帶動起「觀眾」的情緒,撇了撇嘴,「我還想跟孫少看個日出呢,多浪漫,帶你領略下朝氣和……」
「哎算了,」顧小文蹲在孫關辰的旁邊,看著他說,「孫少,沒有鮮花沒有鑽戒,但是我用這鐵三角的燈河,跟你求個婚唄。」
「你不喜歡我妹妹,你看我怎麼樣,跟她退了咱倆訂婚,」顧小文說,「我帶著你撿一波錢,絕對不虧!」
孫關辰愣了片刻,然後可能因為太震驚了,一張嘴,倒抽了一口涼氣,又開始咳了起來。
顧小文按著他的輪椅,看著他的眼睛說,「想比你也知道了顧氏企業現在的狀況,我馬上就要逼著顧城停掉城北的那個狗屁的別墅區建造,接下來整個企業的重心想必你也有了解,是建築。」
顧小文說,「現在整個城北,我拿下的建材店已經大半,各種類的貨源也開始統一,你們家在城北的那一片店,如果也劃到了我的管控範圍,我就有信心,」
顧小文站起來,嘴角笑意加深,回手指了下身後的山下,「搭上這一片絕美三角戀的順風車。」
「至於我怎麼知道的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我可以告訴你,我在白康城那裡不小心看過一次,後續也已經找到了三市二十幾家公司聯動的動向,建築公司三市只有六家有競爭力,其中三家不可能打得過我。」
顧小文說,「你不用操心我用什麼手段拿到項目,你只需要考慮要不要跟我訂個婚,走個圈子裡經常會走的過場,反正訂婚隨時能解除,你是男方,訂婚和取消你在找其他人的影響也不大。把城北那一片交給我,跟我合作,我保證穩賺不賠。」
孫關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顧小文的這一番話,簡直比突然跟他求婚,還要讓他震驚到無語。
她暢想得未免太好,太異想天開,太……她居然連白康城那種機密也看到了,孫關辰一個勁兒在心裡卧槽。
表面上雖然還維持著淡定,心裡卻對於顧小文這一番說法開始動搖,就算顧家和孫家,本質上都不是開建築公司的,可是如果兩家真的聯合,那麼彼此的頹勢就不見了,當然前提是顧小文必須逼停顧城手上拖垮顧家的項目。
那麼拿下這個旅遊區的建築類項目的一部分,不是真的沒有可能。
孫關辰再看向這片三角燈河,就真的像是顧小文說的那樣,看到的遍地都是黃金。
他有些能動用的人脈,孫關辰之前只是沒有想過搭上這個項目,或者說,他比較傾向於守舊的經營,沒顧小文這麼敢想。
孫關辰好一會都沒說話,看著顧小文不斷地在猜測,她來找自己合作,是不是知道了他手上的人脈,還是真的只看重他半條街的店?
「別想些亂七八糟的,」顧小文說,「想得越多顧慮越多,我沒有理由害你,我跟你無冤無仇。」
顧小文說,「我只是記仇而已。」
她看著孫關辰,笑得坦蕩又奸詐,「考慮的時間可不多,畢竟項目開始正式啟動了,想多了就只能被人踢出去,我能合作的對象可不止你一個。」
孫關辰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顧小文,「你跟白康城的弟弟好,就是為了他手上的項目,那不是跟他好更容易?」
「你這麼搞他弟弟,回頭跟我訂婚,又要咬白康城一口狠的,」孫關辰搖頭,「你難道沒有了解過,白康城也很記仇嗎?」
「還有不只是城北,城南的建材大部分都是俞濤的,他是個真的狼,你要是動了他的蛋糕,不怕他咬死你?」
孫關辰步步緊逼,再者說了,「你現在跟我談合作,還為時過早,你先把顧城逼下台再說。」
顧小文不意外孫關辰會說這些,點頭道,「白康城跟我之間的情況有點複雜,這個不便跟你解釋,他現在黏著我給我錢,」顧小文說著,拿出手機,把上面有十幾個白康城的電話,給孫關辰看。
「看見沒,攆著給,」顧小文看了眼,哈了聲,「已經漲到了五百萬了。」
孫關辰神色有些複雜,白康城在圈子裡,也絕對不是個好坑的,他和林一楠是一條褲子穿大的鐵磁,這次這旅遊區項目,就是林一楠的家庭背景的便利。
「你和他,不會是?」孫關辰只能想到這一個理由,忍不住又去打量顧小文。
「你想什麼呢?」顧小文說,「我不喜歡白康城那一款。」
「再說我和江容可是真愛,」顧小文說,「這個我能很明確地回答你。」
「真愛他,要跟我訂婚?」孫關辰說,「你的真愛還真是……」
「嘖,這就沒法跟你說了,」顧小文哼了聲,「牽涉了隱私了,不過我能給你承諾的是,十月一長假之後,顧城手中項目必然停。」
「還有林一楠手裡的幾個店,也會送到我手上,」顧小文說,「到時候就不用我再求一次婚了吧?」
她微微歪頭,看著孫關辰說,「孫少,機不可失啊。」
孫關辰看著她的樣子,實在是想象不出她居然有這種能耐,林一楠手中的店都能弄到……
不過孫關辰習慣了心中再是驚訝,面上也絲毫不顯,他當然不可能這麼快答應,只說,「等你做到再來找我。」
顧小文也不是很急,沒什麼是一蹴而就,只不過和孫關辰合作訂婚這件事,暫時不能讓江容知道,否則到時候就出不了她想要的效果了。
事情聊得差不多,顧小文不再停留,山裡這時候還有蚊子!已經咬了她兩個包了。
她推著孫關辰往回走,解答孫關辰一些小疑惑。
兩個人上山加上談事兒,耽擱了快倆小時了,顧小文電話又震動起來,這一次中間幾乎沒有間隙,她拿出來看了一眼,這都快十點了。
於是她把孫關辰的輪椅停下,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終於接起了白康城的電話。
一隻手擋著,一隻手接,「喂……」
她的聲音很飄忽,幾乎都是氣聲,「康城哥,嗯……你……」
顧小文自己製造出一種難以入耳的聲音,「能不能不要……半夜打電話?」
「容容,你哥,你要聽嗎?」顧小文在電話這邊哼哼嗯嗯,「不接好不接,輕點……」
白康城捏著眉心整個人僵硬住,他根本沒有過實戰經驗,因此很輕易地就被顧小文給騙了,連她那邊的山裡的風聲都給忽略了。
迅速掛斷了電話。
顧小文把電話收起來,低頭繼續推的時候,孫關辰也僵硬著,畢竟他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但是他要不是知道顧小文就在他身後,他聽著也會被騙,覺得這電話攪了人家的正辦好事兒。
於是他宛如瞬間穿上了背背佳的專心聽課目視前方的好學生。
片刻頭他無語的呵了一聲,「這麼騙白康城,到時候你要怎麼收場?」
顧小文無所謂道,「他又不涉\\黑,怕什麼。」
言下之意是,除了死,無所畏懼。
一趟山裡,孫關辰徹底對顧小文改觀,他心裡有衡量別人的一桿秤,現在顧小文從狡詐那檔,直線滑到了亡命徒的行列。
下山果然是比較容易,主要是孫關辰有點膽戰心驚,顧小文推得太快了,放風箏似的。孫關辰全程緊緊抓著扶手,深覺自己稍微一不留神,他就會臉朝地掉下去,然後顧小文會推著輪椅從他的身上跑過去。
可是離奇的是顧小文的掌控能力居然很強,在山下小路的位置一個急轉彎,孫關辰側面四十五度傾斜后回歸正位的時候,他們距離楓林晚的酒店就沒多遠了。
孫關辰是第一次發現,輪椅也能漂移,顧小文呼出一口氣,然後說了句孫關辰又想跳起來三百八十度對著她臉飛踹的話。
「你別說,推輪椅還挺鍛煉身體的。」顧小文說著,居然還做了個手臂拉伸的動作,「重力和有氧都有了。」
孫關辰已經無語到連看也不想看她一眼,顧小文這樣的人換成前幾年的他脾氣,一把能掐死十來個。
他再次表示懷疑,顧小文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迹。
但也同時表示敬佩,她這種性格活到現在是真本事啊,就是那個自閉小可愛可惜了,落到了這樣的女人手裡,骨頭渣子都不會剩的。
顧小文推著孫關辰回到了楓林晚酒店大門口,小帥哥助理已經等在那裡好久了,回市裡車子已經到了,孫關辰連個禮貌性的招呼都沒有跟顧小文打,直接自己轉動著輪椅朝著車過去,背影說不清的有些倉皇的味道。
「再見啊孫少!路上小心。」顧小文說完,轉頭朝著酒店裡面走,結果沒有走幾步,就看到江容居然站在酒店院子里。
「容容?」顧小文驚訝地挑眉,快步朝著他跑過去,直接去抱他,他卻躲開了。
顧小文眉梢才落下又挑起,哎喲,這是生氣啦?
「江容?」顧小文不再靠近他,而是站在他不遠處,伸出手,「等多久了,是不是著急了?」
江容抱著自己的手臂,輕晃著身體,在酒店院子里的紅色射燈的照射下,看向顧小文的眼睛都被染紅了,像是哭了。
顧小文心中輕晃,居然有點心虛,別管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故意為之,是不是她要一箭多雕,她剛才在山上,都確實是跟別的男人求婚了。
她有些稀奇,稀奇於自己這種心情,是生平第一次出現。
她曾經活在泥沼,為了向上爬,她什麼事情都做過,但是從來也沒有後悔過,沒有對誰感覺到愧疚和心虛過,她從頭到尾,愛過很多人,但始終最愛的是自己。
愛自己,就最容易原諒自己,她寧可對不起別人。
但是看著江容穿著薄薄的襯衫,抱著手臂徘徊在這陌生的庭院裡面,就為了等她回來,顧小文心底油然生出一種愧疚。
她看著江容,想起曾經她住在那小巷子裡面的時候,那時候等著她的小崽子,那也是江容。
在自己搬離之後,埋頭廝殺搞錢的那些歲月里,她已經知道了江容一直在等她回家,可是知道歸知道,她也並沒有多麼感動。
畢竟愛她的人多了去了,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甚至和她結婚也在不斷地在意過去的人,都不曾讓顧小文這麼動搖過。
但在這樣的夜裡,她再一次機關算盡地回來,直觀地看著江容等著她,蜷縮在深秋的冷風裡面,雙眼泛著紅,臉色卻泛著白。
顧小文慢慢走到江容的面前,仰頭看著他,心不可抑制地酸脹起來。
「你不是在屋子裡看電影嗎?怎麼出來了?」
「演完了。」江容看著顧小文,雙眼不是錯覺不是紅光照射,就是紅透了。
顧小文張了張嘴,插科打諢的話到了嘴邊,卻哽在江容濕漉漉的視線里。
「我,」他看著顧小文,抱著自己的手臂沒有鬆開,但是人朝著她湊近一些。
他說,「我有點害怕。」
江容沒有告訴顧小文,他做夢了,夢見的還是一直等著顧小文,她卻不肯回來的畫面。
他在顧小文抱住他的時候,用有些輕微變調的聲音問,「你去……去哪了?」
怎麼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