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抱為師上去
看似極快的一掌,落在重淵身上后卻沒什麼力度,並非是雪清塵不忍心,而是他身體使不上一絲勁兒。
雪清塵眼中閃過一絲驚色,怎麼會這樣?
四肢軟弱無力,連體內的靈力都無法聚集。
雪清塵臉上的情緒變換皆被重淵收入眼中,他握住雪清塵打在他心口的手腕,漆黑的眼中浮現出絲絲憂慮。
「師尊,你還好么?」
視線在重淵臉上游移半響,雪清塵倏然收回手臂環顧四周,直到發現並無他人後,他緊繃的心才稍稍鬆了一些。
回想起今日所見,雪清塵心臟不受控制的猛跳起來,慌亂席捲而來,讓他瞬間臉色發白。
「師尊?」
見雪清塵臉色不對,重淵往他身邊靠了靠,從雪清塵剛才的反應他便知曉雪清塵在害怕什麼。
歸一門主血滴子,他到底是誰?
在重淵的聲音中回神,雪清塵強行鎮定下來。
這裡已經不是那個世界了,那個人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即使長得再像,那歸一門主也不可能是封銘。
絕不可能!
見雪清塵根本不理自己,重淵心中頓起不悅,眼中暗芒一閃而逝,只見下一刻,雪清塵的身體便失力般朝一旁倒去。
重淵見機伸手攬過他,讓雪清塵靠在自己身上,眉目間掛上擔憂之色。
「師尊,你如何了?」
雪清塵自己也一陣疑惑,身體突然酸軟無力,甚至連站立都無法維持。
「無事。」
雪清塵勉力站直身體,借著池水的浮力,他開始朝岸邊走去。
今日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即使他心中不信,可那隱隱的預感卻讓他的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他必須要問系統,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封銘。
可他呼喚半天,卻不見系統絲毫回應。
系統呢?
雪清塵心中的慌亂更甚,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召喚系統不成功,系統去哪兒了?
呼吸漸漸急促,雪清塵扶著池邊喘氣,身體的無力感越來越甚,他此刻幾乎整個人靠在了石壁上,連身體平衡都快維持不住,更別說上岸了。
「師尊?」
少年擔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雪清塵沒有回頭,這裡是何處他不知道,他的記憶停留在他進入山洞的那刻,如今他不在山洞在這個地方,定是重淵將他帶來的。
而他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只有重淵知道。
「抱為師上去。」
重淵微怔愣了瞬間,隨即輕車熟路的摟過雪清塵的腰,帶著他飛身出了水池。
銀色的月光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靠在一起,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體上,勾勒出兩人修長的身形。
雪清塵的衣衫已經鬆散,露出大半截精緻白皙的鎖骨,濡濕的墨發沾在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視線觸及到那片白膩,重淵的眼神不著痕迹的沉了沉。
雪清塵席地坐下,細細感受了一番,他發現自己還是提不出一絲靈力。
夜風吹過濕衣,沒有靈力護體的身體泛起陣陣冷意,雪清塵低低咳嗽了一聲,抬眸看向一旁的重淵。
腦中回想著曾經系統所言,他記得那日他化作秦塵去救重淵時就曾做過將重淵當成越初的事。
從他第一眼看到重淵時,他便覺得重淵面容熟悉,並非是因為原主的記憶,而是因為越初。
那日他因眼傷蒙住了重淵的雙眼,那種熟悉感便越深,那時他才發現,重淵的下庭竟與越初有著七分相似,特別是那雙唇,幾乎與越初一模一樣,讓他那時都晃了神。
見雪清塵看著自己出神,重淵心中的不悅幾乎都要表現在臉上。
又是這種眼神!
這種透過他看另一個人的眼神讓重淵怒到極致,心中突然就泛起股濃烈的殺意,若讓他知道月初是誰,他定要當著雪輕塵的面殺了他!
「重淵。」
雪清塵恢復冷靜,低聲喚了他一聲。
重淵蹲下身來,即使心中再怒,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師尊。」
少年眉目溫和,看起來溫潤無害。
「我為何會在此處?之前可有別人來找過我?」
此話一出,重淵便知雪輕塵又如同上次那般沒有記憶。
「師尊今日於大會上驚慌離去,徒兒擔心師尊便追了過來,等徒兒找到師尊時,師尊便在一個山洞內,除了徒兒外,並未有人找來。」
聽聞這裡,雪清塵微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他剛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來。
「只是……」重淵欲言又止,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神色。
「只是什麼?」雪清塵心中微感不妙,難道自己又做出了將重淵認成越初的事嗎?
朦朧不清的記憶片段從他腦中浮現,他知道,自己又夢到了越初。
「師尊當時的狀態很差,徒兒找到你時,師尊意識不清,一見到徒兒就撲了過來……」
即使月色朦朧,雪清塵仍舊看到了重淵臉不自然的神情,讓他更加確信了此事。
「我還對你做了什麼么?」
重淵突然握住了雪清塵的手,如黑曜石般的黑眸緊緊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些雪清塵看不懂的情緒。
「師尊,徒兒願意為師尊做任何事,即使師尊想要徒兒……」
「停!你不必再說了。」
雪清塵抽回自己的手,心中發慌,再說下去他也不敢聽了。
垂下眼不敢看重淵此刻的神色,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凝滯。
見雪輕塵如此反應,重淵突然就覺得有趣了起來,他到要看看,雪輕塵會怎麼處理這件事,他頓時有些後悔沒在身上弄出些印記,若是雪輕塵看到這些,不知道又會有什麼反應。
「師尊,是徒兒惹你生氣了么?」
少年小心翼翼的語氣傳來,雪清塵抬眸看他,見少年漆黑清澈的眼眸,心中突然就升起了幾分迷惘之色。
他往後真的能下得了手殺了這個乖巧的少年嗎?
這些時日以來重淵的表現他都看在眼中,對方完全將自己當成了恩師對待,反而是他自己處處為難於他,即使是為了任務……
腦中閃過越初倒在自己面前的畫面,雪清塵握緊了雙手,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迷惘的情緒盡數褪去,又恢復了往日冰冷。
雪清塵知道,自己終究會對不起他。
「重淵,無論今日發生了何事,本君都希望你忘掉,以後不要在本君面前提起。」
「你去別處守著,本君要調息。」
雪清塵閉了眼,不再看重淵是何神情。
見雪清塵閉眼一臉冷漠的模樣,重淵的眼神冷了下來,心中的戾氣越升越高,若非此時時機不對,他早已將雪清塵擄至魔界,他到要看看,等他成為自己的寵物時,他還能再做出這幅清高的姿態么?
*
月落日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斜射大地,將草木上的露珠照得晶瑩剔透。
雪清塵已然在池邊打坐一夜,身上濕透的衣衫在這一夜的時間中早已風乾,白衣墨發,恍若畫中仙。
清澈的泉水中映照著他的身影,在落瀑的漣漪下變得朦朧不清。
而離白影的不遠處,一道挺拔的黑影一動不動,他神色冰冷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盯著雪清塵。
一夜過去,雪清塵的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即便如此也沒有影響他絲毫姿容,反而有種病弱的禁慾感,讓人越發想毀壞他。
這是重淵這一夜的想法,曾無數次升起想做出讓雪輕塵露出驚慌表情的事來。
自從見了雪輕塵流淚的模樣后,他就好似著了魔,特別是雪輕塵清醒后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冰冷模樣,讓他越發生出想要毀壞他的慾望,想看到他露出更多不一樣的表情。
他是只魔,魔隨欲而生隨欲而動,本不受任何規則束縛。自從恢復魔身後他向來隨心所欲無人能阻,可如今,他卻是多次在同一個人身上嘗到了煎熬的滋味兒。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所以他想了數種從雪輕塵身上討回的方法,而不久的將來,他會將這些一一在雪輕塵身上實施。
凝結了一排細小露珠的長睫微顫,重淵在察覺雪清塵欲醒的瞬間收起了自己充滿慾望的眼神,臉上的戾氣也煙消雲散,又變回了那個乖巧的少年弟子。
在雪清塵睜眼的瞬間,重淵已然來到了雪清塵身邊。
「師尊。」
咳咳咳……
雪清塵睜眼后便忍不住一陣咳嗽,他抬手捂著唇,咳得眼眶都紅了。
「師尊!」重淵心中一緊,連忙蹲下身扶著雪清塵的肩,眼中擔憂毫不掩飾。
「你如何了?」
雪清塵拂開他的手,聲音微啞:「無事。」
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響起,雪清塵捂著胸口,臉色微白。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他好了許多的傷勢竟又有複發的跡象。
之前司恆治好了他的筋脈使他吸收運用靈力不再受阻,可那在雷劫下受損的傷體已經拖了十幾年,這具身體早已大損,即使真的能治,雪清塵也知道絕不可能恢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更何況他體內還有火毒這個定時炸彈。
調息一夜,之前無反應的靈力也基本恢復,昨日他離開得匆忙,想必蒼梧那些長老已經開始到處找他了。
當時出行之日司恆本欲跟來,那些長老便以掌門不在門中無人主持為由將司恆留在了蒼梧。
臨去之時,司恆千叮嚀萬囑咐那些長老要護好他,幸好那些長老並不知道他受傷,否則他離開的當日可能就會被尋回,而自己那時的狀態必會暴露出什麼,到時若是引起他人察覺懷疑他的身份,恐怕會少不得一頓麻煩。
雪清塵沒理一旁的重淵,他看了眼天際,如今天已大亮,自己的狀態也恢復的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
還不及他起身,身上突然披了件柔軟的墨色連帽披風,雪清塵抬眸看著重淵的舉動,眸色冰涼,好似在用眼神問他做什麼。
「師尊的身體好熱,恐怕昨夜落水后染了風寒。」
將披風系帶系好,重淵給雪清塵戴上了風帽,精緻的面容頓時被遮住大半,披風很大,連帶著將雪清塵身上凌亂的衣衫也遮了去。
雪清塵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昨夜沒有靈力護身加上體內傷勢複發,他真的有些發燒了。
「是徒兒照顧不周讓師尊受寒了,還請師尊責罰。」
雪清塵本欲脫了披風,但下一刻,他卻是有所感一般朝天際望去,只見一道天藍色的人影正極速掠來,雪清塵目光一凝,是司恆。
「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