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髮舞姬
七日後
伏鸞殿
滿室紅綢飄動,血玉為地,夕陽斜射入內,在地面反射出一道道晃眼的光華。
大殿中心,一名白髮紅衣的男子赤著雙足站在柔軟的血色牡丹地毯之上,纖細的腳腕上戴著金色腳環,上面掛著六顆小巧精緻的金色鈴鐺。
本就白皙的皮膚在金色與紅色的映襯下更是白得晃人。
雪清塵看著某處出著神,銀藍恍若水晶般的雙眸映著滿屋血色,幾乎將虹膜都染成血一樣的紅色。
一陣極強的冷風從窗外吹入室內,滿室的紅綢被吹得左右晃動,發出咧咧輕響。
雪清塵一頭雪發和一身飄逸的舞衣被這陣風拂動,高開叉的紅裙盪起,露出了大半截如玉般纖細修長的腿,白得晃人。
「哇~」
突然響起的一聲驚嘆將雪清塵恍惚的意識拉回,他朝聲源看去,只見室內的房樑上多了一名一身飄逸藍衣的美貌女子。
女子坐在房樑上,修長的雙腿輕輕晃著,她雙手撐在房樑上,正睜著一雙杏眸直愣愣的看著雪清塵。
赫然看到雪清塵抬眸看來的臉,女子眼中驚艷更甚,紅唇微啟,又發出了一聲驚嘆。
「你真漂亮。」
女子下意識擦了擦嘴角,乾乾的,幸好沒失態到流口水,不然以她城牆厚的臉皮都要紅了。
「你是誰?」看到來人,雪清塵並不驚訝,情緒起伏都沒有,連聲音都是淡淡的。
女子從樑上飄然落下,淡藍色的裙擺在空中恍若一朵盛開的玉蘭。
「別害怕,我不是魔族,也不會傷害你。」
女子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那雙眼熾熱無比,直勾勾的看著他,一眨不眨。
她身上沒有魔氣,隱隱能感受到幾分靈力波動,確實不是魔族。
「早點離開這裡吧,趁他們沒有發現你之前。」
女子輕笑兩聲,並不在意。
「我說我能在這個魔宮自由出入你相信嗎?」
雪清塵又開始看向某處出神,並不回答她。
女子看到他這般模樣,不由得輕嘆一聲。
好好的一個美人不捧在手心寵愛,偏偏被折騰成了這般模樣,連她一個女子看了都有些不忍了。
狗男人!渣男!
在更美的絕色面前,司空煙雨很沒有負罪感的將天秤倒向了雪清塵這邊。
「我叫司空煙雨,曾經是蒼梧派的弟子,雪……咳,仙君,我一直都很仰慕你。」
「司空煙雨」這個名字一出,雪清塵便覺得熟悉,隨即很快就從腦海中搜尋到了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
是原書中那名將重淵帶入修仙界對他照顧有佳,最後死在雪輕塵手中的女子,也可以說是,這本書的女主角。
難怪她說她擁有能在魔宮自由出入的權利,如果是她,確實有可能。
「我早已不是蒼梧的仙君了。」
女子看著他這一身裝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美人果然是美人,穿塊破布都比她好看。
沒想到小說中不解風情的魔尊竟然有這種癖好。
果然悶騷。
但又詭異的覺得非常不錯,確實很能增添情趣,又冷又欲,連她都忍不住想撲倒他。
「今晚修羅殿內設宴……」
這幾日魔宮都傳遍了,她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一直都想溜進來看看那被魔尊藏在金屋裡的美人到底是誰,如今一來,果然如她猜的那般,這個人就是雪輕塵。
那日玄天宗內見到雪輕塵跟重淵時她便從重淵的眼神中看出些不對了,果然她猜的沒錯!
一聽到宴會兩個字,雪清塵的瞳孔縮了縮,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很快了,很快他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司空煙雨又嘆了一聲,即使她想阻止也無能為力,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借著這具身體曾對重淵有恩才能獲得如此權利,若真的惹到重淵了,恐怕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主到底有多冷血多恐怖。
「啊呀!有人來了,仙君,等我有空再來找你玩兒哈。」
話音剛落,面前的女子便化作一道靈光消失。
門外湧入幾位青衣侍女,雪清塵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該來的總會來。
「仙君……」
不待侍女說完,雪清塵就打斷了她的話,「知道了,帶我去吧。」
*
魔界修羅殿,是新任魔尊統一魔界之後才建立而成,而修羅殿一旁更是有一座金碧輝煌的伏鸞殿,其奢華程度甚至比修羅殿還要更甚。
一座若黃金殿,一座卻是漆黑一片,魔氣森森,正是兩個極端。
修羅大殿內,十六域各魔王罕見的齊聚一堂,面對高座之上的尊貴身影,即使往日有再多的仇,他們也不敢明面上表現出來。
但還是忍不住爭鋒相對,暗暗較勁。
「聽聞第六域魔王前兩日才從人界回來,貌似還受了不輕的傷,不知現在如何了?」
一旁飲酒的紅衣魔族聞言,周身魔氣一凜,抬眼看了眼高座上的人,只能將心中的殺意和怒氣壓下。
「本王如何,與你何干?」
「呵呵呵,本王只是關心關心同僚,何必大動肝火。」
「月姬,去,給我們的第六魔王敬一杯酒,讓他消消氣。」
月姬是青冥最近新得的美人,身材婀娜熱火,美艷無雙,深得青冥寵愛,近日更是走到哪帶到哪。
「大王,奴家敬你一杯。」
月姬扭著腰肢款款而來,衣著大膽,每一處都帶著極致的風情,即使是在魔界擁有魅惑容顏的魅魔中都屬頂尖。
月姬媚眼如絲,美目直勾勾的看著血河,內中何意再明顯不過了。
血河一腔怒火在美人柔情下漸漸消退,他拉住月姬的手用力將她扯入自己懷中,手開始在月姬身上不安分的遊動,月姬嬌呼一聲,依偎在血河懷中,任他為所欲為。
坐在他身旁的青冥見此也不惱,又拉過侍奉在一旁的美麗少年入懷,接過少年手中喂來的葡萄,低笑一聲,獎勵似的吻了吻少年的唇,不知他在少年耳邊說了什麼,竟惹得少年低垂下頭,紅了耳尖。
少年的反應明顯取悅了青冥,竟不顧場合就抱著少年與他唇舌交纏起來。
放眼看去,在場十幾位魔王身邊或多或少都帶著幾位寵姬或臠寵,這在魔族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魔族行事一向隨心所欲,不像人族那般受世俗道德約束,就像青冥與血河一般,即使是自己的寵妾,只要興緻來了,也可贈與他人一起享用。
若非此時高座上有魔尊在場,這些魔族會更肆意妄為,恐怕現場就要上演限制級活春宮了。
現場群魔亂舞,絲竹悅耳,靡靡之聲不絕。
有舞姬獻舞,她們拼盡全力展現自己的美,只求能被在場魔王看上,一步登天。
高台之上的王座上,重淵緊閉著雙目,單手支頤,斜倚在玄色龍紋王座之上。
聽著現場嘈雜之聲,眉宇間有不耐之色浮現,下一刻他倏的睜眼,一股駭人的寒氣瞬間籠罩整座大殿,眾魔因此心間一顫,連忙停下手中動作,大殿一時安靜下來,漸漸被一股緊張的氛圍充斥。
魔尊這是怒了?
但往日他們也是這般,魔尊從未說過什麼。
為了安全之見,那些魔王連忙正襟危坐,只有血河仍舊是一副風流不正經的模樣,自顧自的與美人調笑。
大殿中央的舞姬們退下了,門外湧入了一波新的舞姬。
九名藍衣舞姬簇擁著一名紅衣舞姬入內,眾魔在那群舞姬湧入的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寒氣越發冷了幾分。
見魔尊突然直起了上身直直的看著湧入的眾舞姬身上,他們便不由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這一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屬於魔族天生的慾望便不由自主的從他們眼中湧出。
世間至純之靈的氣息。
是從那名白髮紅衣的舞姬身上散發而出的。
縱使紅紗掩面,可那露出的眉眼仍舊美得驚心動魄,那冷淡得空無一物的眼神,更是讓他們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想將它填滿的慾望。
那名紅衣白髮的舞姬吸引了在場所有魔族的目光,就連一旁與月姬親熱的血河都停了下來,猩紅的雙目看向中間那人,當他察覺到那人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時,眼中突然多出了幾分玩味之色。
在場魔族見多識廣,即使那紅衣舞姬一身女子裝扮,身形也較為纖細瘦弱,但屬於男子的骨骼和肌肉線條,他們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是一名男子。
而且還是一個擁有最完美鼎爐之身的絕色美人,是世間不可多見的至寶尤物。
絲竹之聲漸漸響起,九名藍衣舞姬身姿動了起來,圍繞著中間的紅衣舞姬起舞,而那紅衣舞姬卻是渾身僵硬的站在中間,動也不動,甚至還敢直視高台之上魔尊的眼神。
就在眾魔以為那紅衣舞姬就要這樣一直站到結束的那一刻,他卻動了。
僵硬的身體在舞動的那一刻竟瞬間轉變,腰肢柔軟得如同靈蛇一般,雖跳著女子的舞,可那力度明顯比周圍的女子強勁數分,帶著一種力量的美感,隨著音樂的節拍而動。
清脆鈴聲隨著舞動的動作隱隱傳來,襯上那完美的肉體,竟比魔界最美的魅魔還更能勾動心底潛藏的慾念。
有沁人的梅香在殿內蔓延,聞之更是令人血液沸騰。
眾魔直接看愣了神,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幾乎都被那紅衣舞姬挑起了慾望,看向那舞姬的眼神皆是恨不得下一秒就上去扒了他的衣服將他吞吃入腹。
可這種念頭僅僅維持了一瞬便被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替代。
那恐怖的威壓讓他們血液都凝滯了,刺骨的寒氣蔓延在整座宮殿,在場眾魔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們此刻心中只浮現了一個念頭。
這次魔尊是真的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