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尊不可能喜歡他
輕佻的話語和處於高位者的輕視眼神都如同刀子一般刮蹭著雪清塵的心。
劇痛從心口蔓延開來,卻被雪清塵生生壓下。
若是從前的重淵,他不會因他的話心痛至此,可是如今知道他就是越初后,僅僅只需一個眼神,他就能被他處以凌遲。
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看待他。
「為何要這麼做?」雪清塵的嗓音仍舊低啞,說話時喉嚨更是火辣辣的疼。
「呵~」
「本尊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么?」
重淵慵懶的眼神在四周掃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雪清塵的身上,「這裡的人都是本尊的寵妾臠寵,而你,是地位比他們還低的艷奴舞姬。」
「雪輕塵,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本尊的玩物,本尊要如何都與你無關。」
在雪清塵冰冷的視線下,重淵挑起懷中衣著暴露的漂亮少年下巴,紫眸幽深,聲音低沉冷漠。
「現在本尊玩兒膩了你,所以,別惹本尊生氣,否則本尊隨時都能殺了你。」
重淵懷中的少年因得到魔尊回應,滿臉嬌羞的靠在重淵懷中,手甚至大膽的開始在重淵胸口鬆散衣襟游移,魅惑的眼看向重淵,滿臉挑逗。
「魔尊……啊~」
少年的腰被重重掐了一下,頓時嬌呼一聲,眼中起了水霧,他在重淵懷中扭了扭身體,撒嬌道:
「魔尊真壞,捏得人家好疼。」
「呵~這就疼了?那本尊等會兒的疼愛,你承受得住嗎?」
話中何意不言而喻,少年滿眼歡喜,嬌羞得滿臉通紅,一臉純情的將臉埋在重淵懷中,「奴還是第一次,請魔尊憐惜。」
被送來魔宮的美人個個都受到過嚴厲調教,即使身體還是處子,但個個對房中之術了解透徹,知道該如何伺候主子才能使主子得到最大的快樂。
也知道主子們最喜歡他們什麼模樣和反應。
雪清塵站在一旁將兩人互動盡數收入眼中,只覺自己的心越來越冷,撕裂般的劇痛從心口傳來,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眼前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他雙拳緊握,指甲幾乎都陷進了肉里,可他卻不覺得疼,心口已經痛到讓他感受不到身體任何的感覺了。
「你還愣著做什麼?」
「本尊讓你跳舞,你沒聽見么?」
雪清塵呼吸漸漸急促,他對上重淵看過來的眼神,眼神深處含著幾分悲戚。
「我不跳。」
這句話一出,在場眾魔很明顯感受到空氣中的溫度冷了下來,重淵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寒氣,那張俊美的臉此刻陰沉下來,眼神冰冷,讓眾魔都看得一顫。
「忤逆本尊,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你殺了我吧。」雪清塵說這句話時沒什麼起伏,好似對自己的生死絲毫都不在意了一般。
重淵冷笑一聲,「想死?沒那麼容易,本尊還沒折磨夠你,你就想著死了么?」
「雪輕塵,本尊之前就說過,你欠本尊的,本尊要十倍百倍從你身上討回,這才剛剛開始。」
「你以為死了就解脫了么?你身上背負的可不止你一條人命。」
雪清塵臉色在重淵這句話下越發蒼白,他只怔怔的看著重淵,銀藍的雙目中好似有什麼破碎了一般,隱隱有晶瑩溢出。
重淵倏的收回視線,眉宇間滿是不耐與厭煩,「既然你不想跳那就滾,別在本尊面前礙眼。」
空氣中漸漸被一股低氣壓籠罩,周圍的眾魔更是一點聲息都不敢發出,重淵懷中的魅魔少年更是身體一僵,整個人好似被一顆大石壓住般喘不過氣。
在場眾魔皆會察言觀色,從剛才發生的事他們就明白了那名白髮男子對魔尊的特殊性,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已在魔尊的怒氣下死了千百遍了。
今日魔尊突然造訪讓他們受寵若驚,為了得到魔尊的注意和寵愛他們在魔尊面前竭盡全力展現自己,甚至將自己學的魅惑之術使了個遍,以他們的美貌和身段幾乎無人能阻擋他們的誘惑,可魔尊來此的半天幾乎都在飲酒,一杯接著一杯,連眼神都沒落在他們身上過。
直到半刻鐘前,魔尊突然將身邊一名魅魔少年扯入懷中,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一聲響動,那名白髮的美人來了。
眾魔並非什麼不諳世事之人,魔尊如此舉動再加上對那白髮美人的態度,就算他們是傻子也能察覺到什麼不對。
重淵懷中的少年身子微僵,總覺得自己背脊發涼,他現在從魔尊懷中出來還來的急么?
大殿一時靜悄悄的,在這股可怕的威壓下,眾魔都不由自主的斂了息,原本熱鬧的室內一時靜得連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都聽得見。
除了一人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雪清塵看著重淵冷漠的側臉,只覺心口那撕裂般的劇痛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呼吸艱難。
窒息感漸漸湧來,大腦陣陣發沉,他知道自己快壓制不住了,自己都已經這樣狼狽了,他不想再在重淵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了。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轉身離去,步伐比來之前更加虛浮不穩,冷汗從額際滑落,身體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所有溫度。
他不記得自己也好,在發生了那些事後,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越初了。
在轉身的那一刻,雪清塵強忍多時的淚便滾落而出,一滴一滴,恍如斷線的珍珠墜地。
單薄的身影此刻顯得蕭瑟無比,彷彿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雪清塵終究還是沒能撐住,在靠近門口的那一瞬猛的嘔出了一口血來,昏沉的意識在那一刻陷入模糊中,整個人身體徑直朝前倒去。
「仙君!」
等在門外的司空煙雨一回頭就看見這一幕,驚呼一聲連忙上前要去接住雪清塵,可她還么靠近就被一股力量拂退數步,等她再看時,雪清塵已經被人接在了懷中。
「雪輕塵!」
有焦急慌亂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雪清塵模糊的視線內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容。
「越……」
「我好……」
他想抬手去觸摸他,但身體卻沒了一分力氣,隨著那一口精血吐出,他整個人氣息萎靡得幾乎感受不到,微弱得好似下一刻就要這樣逝去。
「想你……」
雪清塵眼中最後一絲光也消散了去,那雙美麗的眼眸漸漸闔上,整個人陷入了沉睡中。
「雪輕塵!!」
重淵的臉早已被驚慌爬滿,他抱著雪清塵的身體,卻覺得自己抱著的是一塊寒冰,沒有絲毫溫度,冷得如同屍體一般。
恐慌從心間蔓延開來,他連忙運力護住雪清塵心脈,慌亂得連眼眶都泛著猩紅。
將懷中的身體緊緊摟住,重淵此刻幾乎有些六神無主,他晃著雪清塵的身體,聲音帶著連他都無法察覺的輕顫。
「雪輕塵!你給本尊醒來!本尊命令你醒來!」
事情發生在短短數息之間,在場魔族已經驚呆了,那種模樣的魔尊他們從未看過,那神情,恍若小孩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一般,任是誰都能看出他對那白髮男子的重視。
「滾!都給本尊滾出去!」
將雪清塵抱起來到殿內柔軟的美人榻上,重淵此刻雙眼發紅,看誰都像是在看死敵,眾魔一顫,連忙四散逃離。
大殿內的魔族在頃刻間消失得一乾二淨,雪清塵被放置在美人榻上,重淵周身純凈魔息狂涌,盡數湧入雪清塵體內欲幫他療傷,但下一刻雪清塵卻是痛呼一聲,張口嘔出了更多的鮮血,本就虛弱的氣息更弱三分。
重淵心中一涼,看著雪清塵慘白的面容陷入恐慌中。
怎麼會?!
「你怎麼能將魔氣灌入他的體內呢!」
身後響起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女音,重淵回頭一看,正是滿臉怨憤的司空煙雨。
「他非是魔族,本就虛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了你如此強大的魔氣!你真想殺了他嗎?!」
突然被女子這麼一頓訓斥,重淵臉色一沉,可他此刻卻沒時間去計較這個。
幾乎是在下一刻他就將雪清塵四肢的鎖靈環封印之力封鎖,雪清塵一身靈力終於得到釋放,開始在他周身各大筋脈遊走起來。
將自己渡入的魔氣盡數吸納而出,隨後又引導雪清塵體內靈力遊走,修復壓制那爆發而來的傷勢。
直到雪清塵的氣息一點點變強,呼吸漸漸平穩,他那緊繃的心弦才終於緩緩鬆懈下來,等回過神來時,他才驚覺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雪清塵蒼白的面容上,指腹擦拭著他唇瓣上的刺目血跡,那力道極輕,好似在觸摸著什麼易碎的寶物。
重淵看了他半響,俯身將雪清塵的身體緊擁入懷。懷中的人身體軟綿綿的,體溫仍舊冰冷得可怕,他感受著雪清塵輕緩的心跳,之前慌亂的心也隨著他的頻率平穩下來。
「你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就不能對他好些呢?」
「偏偏要將人折磨得快死了你才知道心疼嗎?」
聽聞這兩句話,重淵身體一僵,隨即直起身來,他看著雪清塵蒼白的臉,想到他昏睡前喊的那個名字,神色緊繃,寒氣從他身體擴散而出,隨即冷聲道:
「本尊不可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