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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師尊了

  「楚漠!」

  一聲厲喝響起,段修寒的心宛如在烈火上焚燒,炙熱而痛苦。

  他不再與容瑾糾纏,而是運氣朝著謝虞的方向趕了過去。

  謝虞緊閉著雙眼,眉頭微微蹙起,他還能夠聽到和感受,但就是沒有辦法掙扎和說話。

  楚漠的手掌厚實而有力地落在他的腰間,實際上卻在用強大的真氣壓制他的丹田,再加上捆在他身上的束魔鏈,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光是看這熟練的招式便知道,楚漠這次是有備而來,就是為了把他帶回聖墟派囚禁看管。

  「放開師尊!」段修寒眼眶因為憤怒而通紅,沖著楚漠吼道。

  謝虞聽見少年近乎沙啞的嗓音時,心中只剩下焦急。

  他要是可以出聲,一定會大聲朝段修寒道——不用管他。

  可他也知道,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放棄他,唯獨段修寒不會.……

  以段修寒現在的能力還不是楚漠的對手,要是被打傷了可怎麼辦?

  楚漠用一種極為蔑視的眼神睥睨著段修寒,隨即冷笑道:「你師尊犯了重罪就要接受懲罰,若你再敢阻撓,本座絕不會手下留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段修寒沉聲道,「你這偽君子說得這麼好聽,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想要獨佔師尊罷了!」

  這下其他人可就都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了。

  特別是賀軒逸,臉色發青不說,五官因為震驚和憤怒擰在一起,看向謝虞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他第一個站出來反駁:「段修寒你胡說八道什麼?師兄乃是聖墟派掌門,向來公私分明,怎麼會跟這種殺人的魔修有關係!」

  段修寒眯了眯眼道,「有沒有關係他比誰都清楚!當初將師尊傷的遍體鱗傷,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將師尊帶走?」

  「那是謝虞他咎由自取,師兄不過是按照戒律行事。」賀軒逸繼續辯道。

  段修寒懶得再跟這些是非不分的人說話,宛如對牛彈琴。

  他拼盡全力衝過去,想要將昏迷的謝虞給搶過來。

  楚漠神情如常,只是揮一揮手,便有一股強大到無法接招的真氣打在了段修寒身上,少年的身影瞬間像是離弦的箭偏向一邊,撞到了石牆之上。

  內臟受到巨大震動后湧起難掩的惺甜,段修寒臉色發白地吐出一口鮮血,瞳孔染上了嗜血的紅光,陰狠而不甘地瞪著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

  見謝虞要被聖墟派的人帶走,洛槐安也心急如焚。

  他知道這些人對魔修恨之入骨,都能夠預想到會用什麼殘忍的手段對付謝前輩了。

  於是他站出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容瑾搶了先。

  死的人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容瑾再怎麼好脾氣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指著謝虞怒道:「這魔頭當著眾人的面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了家父,唯有一命抵一命才能平息眾怒,楚掌門難道是想包庇他嗎?」

  楚漠淡淡道:「此事牽扯甚大,待調查清楚事情的緣由以後本座定會給少城主一個交代。」

  「我不需要交代!」容瑾恨恨地盯著謝虞,「我只要謝虞的命!」

  「師兄,你還護著謝虞做什麼?」賀軒逸在旁邊火上澆油,「難不成要為了謝虞和天峰派為敵嗎?」

  很顯然,今天楚漠不能讓謝虞血債血償的話,就是和天峰派結下了梁子。

  容瑾十分受天峰派掌門墨岳真人的寵愛,他的父親因謝虞而死,那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

  就算是看在楚漠的面子免了他的死罪,那活罪也難逃。

  楚漠深知這一點,表面用管教的名義將謝虞綁起來,實則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阿虞犯下大錯,本座也有管教不嚴的責任。」白衣仙者眉眼肅寒,轉而用一種複雜至極的眼神看向靠在他肩膀上的謝虞,最後道,「若少城主真要追究,便殺了本座吧。」

  假情假意!

  段修寒因為楚漠這句話恨的牙痒痒,他以為憑現在遲到的深情就能讓師尊對他死心塌地?實在是可笑!

  而容瑾更是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謝虞不過是一介魔修,只要楚掌門把他交出來抵命,殺父之仇都可以看在師尊的面子上一筆勾銷.……」

  「本座會再次廢了阿虞的修為,這樣夠了嗎?」楚漠眼圈似乎是有些發紅,像是做出了艱難的抉擇。

  容瑾的眼神剎那間變得頹然,也不再繼續逼迫。

  楚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其實冷靜下來以後他也厭惡這樣的自己。

  在踏入修仙的大門時,他曾經發誓,一不感情用事,二不濫殺生靈,三不是非不分。

  可現在呢?

  他明知道父親應該為他做過的孽付出代價,卻還是為了親情要給他報仇。

  容瑾一直有種優越感,他覺得他已經看破了紅塵俗世,絕不會被感情所束縛。

  而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從來就沒有突破過七情六慾。

  「夠了。」容瑾啞著聲音回道,踉蹌著走到容秉承的屍體旁邊,「我以後都不想再看到謝虞這個人。」

  謝虞全程把幾人的對話聽在耳邊,心裡都快罵娘了。

  楚漠表面一副為他著想的沉痛模樣,其實早就想這麼做了吧?

  對他來說原身就是個沒有吃到嘴裡的鴨子,每天都饞的慌,就等著薅毛煮鍋,結果鴨子飛了。

  等把鴨子再逮到,那還不先把翅膀折斷,再一點點地拆卸入腹吃個夠。

  謝虞背脊一陣陣地發涼,越發覺得楚漠就是個死變態。

  「你休想!」段修寒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用食指指腹抹去嘴角的鮮血,鷹一般銳利的雙眸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胸口悶痛地快要炸裂,少年強撐著重傷的身體,再次朝著楚漠衝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他再次被楚漠的雄厚的真氣震開,連靠近師尊的能力都沒有。

  「師尊.……徒兒……徒兒不會讓你被帶走的!」段修寒倒地后目眥盡裂地朝著謝虞嘶吼,接著又咬緊牙關衝過來,一遍又一遍,直到渾身都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才滿臉是血的癱在地面急速喘氣。

  謝虞能夠聽見段修寒肋骨斷裂的聲音,心臟也像是被悶錘敲擊,難受地要命。

  哪怕後來會成為無人能敵的反派,可現在的段修寒還只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他的羽翼還未豐滿,卻為了他與危險的雄鷹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為什麼?明知道打不過還不跑,是要留著被團滅嗎?

  謝虞不停地在心中埋怨段修寒,可眼角卻越來越發酸,隨即眼角滲出一道晶瑩的液體,緩緩地順著兩鬢滑落。

  「不自量力。」楚漠冷聲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攬住謝虞掐訣離開。

  賀軒逸擋在楚漠面前,「師兄,我不允許你把謝虞帶回去!」

  「本座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當楚漠用淡漠地一點溫度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賀軒逸就瞬間臉色煞白,他渾身都在因為嫉恨而發抖,卻不敢當著眾人的面露出猙獰奸惡的一幕,硬生生地將惡毒的話語吞回了肚中。

  他萬般阻攔,費盡心思,還是讓謝虞重新回到了聖墟派。

  既然他得不到楚漠的愛,那謝虞憑什麼可以得到?

  賀軒逸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他一定會殺了謝虞……還要讓他生不如死地咽氣!

  這時,一直沉默的君晏還是開口了,「師尊,直接毀了修為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楚漠瞥了一眼君晏,「本座自有安排,你無需多言。」

  君晏捏緊雙拳,「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楚漠對謝虞的動作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原本對楚漠的敬重逐漸被警惕所代替,君晏隱隱覺得兩人之間似乎並不像外人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師兄弟關係.……

  心尖不由得刺痛一下,君晏的眼神一直落在軟弱無力地靠在楚漠肩頭的紅衣男子身上。

  謝虞那樣高傲自恃,要是知道自己淪為修為盡失的廢人,該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彷彿是察覺到了君晏毫不掩飾的心疼視線,楚漠眼神危險地半眯著,接著便釋放出警告意味的氣場。

  看來覬覦阿虞的人還不少,連他這個情竇未開的徒弟都心懷不軌。

  君晏瞬間全身一僵,抬頭便看到了一雙幽深而可怖的寒眸,彷彿是無聲的暗示。

  他的手心都在不停地冒汗,驀然讀懂了其中的深意!

  楚漠……楚漠原來真的對謝虞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而且掩飾的極深。

  那他帶走謝虞的目的,哪會有這麼單純!

  君晏想著想著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同時胸口瀰漫起一陣一陣的酸痛,攥緊了拳。

  他看向其餘幾個心照不宣低頭不語的弟子,才明白過來他才是一直被蒙在鼓裡的那個人,難怪師兄一直在阻止他,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其中的內情。

  楚漠不再多做停留,轉瞬便帶著謝虞離開了原地,其他人也緊跟其後。

  容瑾深深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不斷呢喃著師尊的少年,吐出一句話:「段修寒,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師尊了。」

  說完,便懷著沉痛的心情帶著其餘天峰派的弟子離開。

  狐妖洞內僅剩下重傷得難以動彈的少年在抽搐著,十指沾滿了塵土和鮮血,眼淚混雜著紅色液體滾落到了下巴,眼眶中儘是不甘和憤恨,還有對無能自己的譴責!

  他.……真的再也見不到師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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