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皮到沒有標題
楚漠沒有料到謝虞會叫他師兄,又或者是他沒料到謝虞會這樣平靜地面對他。
就好像只當他是個陌生人。
可光是這麼兩個字都已經讓他足夠滿足了,總比用充滿恨意的眸子看他好的多。
「阿虞,你…」楚漠聲音略微有些發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謝虞淡淡地回道,「應該是死不了。」
「那你還在怪本座嗎?」楚漠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謝虞抬眼看了看楚漠,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怎麼會,師兄可是連金丹都給我了,我當然不會怪師兄。」
也不知是不是等著一句話等了太久了,楚漠根本就沒有在意這句話是真是假,就欣喜若狂。
那張臉上再也沒了假惺惺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真切到骨子裡的喜色。
「阿虞,師兄把欠你的都還給你,當年都是師兄的錯,師兄不該那樣對你…」楚漠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了,緊緊地抱住謝虞,「我們回到從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好啊。」謝虞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楚漠怔愣住,盯著謝虞那雙平淡如水的鳳眸,卻再也沒看到他想看到的那束光。
他知道,謝虞的真心可能早就被他碾碎,再也回不來了,可這沒關係,只要謝虞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總有一天他一定會重現撿起對他的情意。
謝虞朝著楚漠笑了笑,彎彎的眉眼透著甜絲絲的香氣,罌粟花的味道和眉眼間魔修的氣息淡了很多,好似當初那個不諳世事,天真單純的耀眼少年真的回來了。
「阿虞,今後師兄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楚漠的誓言言猶在耳,可那個願意相信的人卻不見了。
不過是演一場戲而已,謝虞發現頂著噁心聽楚漠說這些肉麻又深情的話,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但他也不知道他能忍多久,可能取決於君晏多久能把楚漠殺了。
這之後,楚漠就真的像個無微不至的師兄,又給他做竹蜻蜓,又給他吃桃花酥,好像把他當個小孩似的。
謝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楚漠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態度不冷不熱,偶爾叫他一聲師兄就能把他高興地一宿不睡覺。
他好像體會到了逗狗的樂趣。
高興地時候喂根骨頭,不高興的時候踢他一腳他都眼巴巴地沖他搖尾巴。
只可惜這狗不是他訓出來的,他也不稀罕這種會咬人的狗。
這些天的乖順讓楚漠消除了戒備心,在身體恢復不少元氣以後允許他出殿門了。
聖墟派畢竟是原身從小生活的地方,就算是蒙著眼睛也能清清楚楚地記得每一條路通往哪些地方。
謝虞不再披頭散髮,將齊腰墨色長發綰了上去,用一根白玉簪子隨意地固定住,忘情鞭隨意地別在腰間,卻再也沒拿出來過。
現在魔珠物歸原主,謝虞還是一襲紅衣,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少了魔修的陰婺,容貌氣質都更偏向於艷麗張揚,在人群中一站就讓人移不開眼。
一路上他沒碰見門派弟子,整個聖墟派冷冷清清的,透著死一般的寂靜,也難怪楚漠會這麼放心他在這到處亂走。
很快,謝虞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就算是全體弟子出去參加其他門派的宴請,那也不會一個人影也沒有,這裡空曠地有些奇怪。
而就在謝虞來到隕星台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曾經經歷過一次大屠殺。
【宿主您沒有猜錯,楚漠他早就走火入魔了,聖墟派三分之一的弟子全被他殺得乾乾淨淨,剩下的也倉皇而逃,找其他門派幫忙。】系統積極地補充道。
謝虞皺了皺眉,【那其他修仙門派都不管嗎?】
【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個門派掌門都是欺軟怕硬的,誰敢管這閑事啊,更何況楚漠的功力已經到了整個修仙界都不可匹敵的程度,一個個的動都不敢動。】系統不屑道。
【墨月塵呢?他不是比楚漠還厲害嗎?】謝虞又問。
系統道:【他啊…他和楚漠是一夥的。】
謝虞:……那確實沒救了。
【君晏現在怎麼樣了?】
系統:【他正在蓄勢待發的路上。而且四處打聽您的消息,對了還有洛槐安身體恢復以後也陰差陽錯地跟他同路了,這大概就是主角攻受之間的緣分吧。】
謝虞哦了一聲,一點也不期待與那兩個人的見面。
他現在就希望洛槐安和君晏能從中擦出點愛的火花,離他遠點。
天峰派。
君晏被人用鏈子鎖著,關在空蕩蕩的寢殿內,這是他和墨月塵談崩以後的結果。
他掉下懸崖以後,竟然沒有死,還在崖底殺了一隻騰蛇,取得了裡面的斗靈丹。
曾經紫霄宮宮主也從另一條騰蛇手裡奪得了一顆,但那騰蛇是雌性,他殺得那條是雄性,斗靈丹的威力自然也比之前那顆大,他成功地快要達到分神,但又離分神總是差那麼一點距離,不管怎麼努力也始終突破不了。
於是他只能想辦法離開那個崖底,剛好就遇到了墨月塵。
經歷過他給謝虞下毒的那件事以後,君晏對墨月塵最後的信任也消失殆盡,他原本不打算與墨月塵糾纏,卻被墨月塵告知了謝虞的下落。
他說謝虞的魔珠被挖,落到了楚漠手裡,還說楚漠已經入魔,屠了大半個聖墟派。
君晏自然不可能讓謝虞在楚漠那裡受罪,說什麼也要去聖墟派殺了楚漠這個魔頭,可他也知道現在他還不是楚漠的對手,低聲下氣地請求墨月塵能幫他。
誰知墨月塵提出了一個極其惡劣的要求——讓他幫忙殺了楚漠可以,但君晏必須留在天峰派,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君晏是真的受夠了墨月塵這個老男人,每次當他表露出對自己的覬覦之心時就讓噁心地想吐。
他突然能理解謝虞的心情,對於不喜歡的人,越是死纏爛打,越是厭惡至極。
所以他果斷地拒絕了。
就算是沒有墨月塵,他也一定會把謝虞從楚漠手裡救出來。
於是乎,就演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墨月塵想囚禁他。
以君晏現在的功力,打不過楚漠,與墨月塵動硬的也是夠嗆。
然而就在他想各種辦法想要逃離這地方的時候,空蕩的寢殿內突然出現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輕功十分地了得,從房梁快速移動到了他的身邊,朝著他的鎖鏈上倒了一瓶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液體,鎖鏈竟然就這樣融化了。
「你是誰?」君晏摸不透來人的目的,只能看到一雙清亮幼圓的杏眼。
然而,那人很快拉下黑色面罩,赫然是個熟悉的面孔,「洛槐安?」
「別廢話了,走。」
洛槐安拉著君晏就往外跑,可不幸的是,剛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墨月塵。
「你就這麼想走?」墨月塵並無驚訝,只是眼神略微落寞。
他真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個喜歡的東西,可是君晏是他留不住的人,墨月塵比誰都清楚。
不管他用謝虞來威脅也好,使出各種手段也罷,都不過是徒勞。
「墨月塵,你給的我從來不想要。」君晏字字鏗鏘地說道,「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如果墨月塵要攔他,那他就是死也無所畏懼。
說完,君晏和洛槐安便直接越過墨月塵,正要離開。
墨月塵沒有動作,卻在君晏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聲說:「你想要的東西,本座都可以給你。」
包括力量,包括謝虞,也包括君晏根本不屑一顧的感情。
還未等君晏反應過來墨月塵是什麼意思,他就感覺到墨月塵的掌心全數打在他的胸腔,源源不斷的真氣傳進他的丹田。
他有些承受不住,發出難耐地低吼,最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晏兒,你走吧。」
君晏急促地喘著氣,感受到全身沸騰輕盈的真氣,錯愕地怔在原地——墨月塵他…把所有的修為都渡給了他。
他驀然回頭,看到身穿紫衣的男子背對著他,墨色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君晏不知為什麼,心裡湧起莫名的酸澀和愧疚。
墨月塵幽幽地回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你絕不是能困在這方寸之間的人,本座留不住你,那就送你去你該去的位置。」
君晏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最後看了眼墨月塵,然後行了個極為沉重的禮,「多謝…墨大哥。」
原本他以為這世上是無人能懂他的。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也許墨月塵並不是對他有那樣齷齪的想法,而是同類彼此之間的惺惺相惜。
如果可以的話,墨月塵該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知己。
洛槐安出聲道:「走吧。」
君晏最後看了一眼墨月塵,便和洛槐安一起離開了天峰派。
當他們走出天峰派的地界時,剛好和一個人碰頭。
「少城主,多謝。」洛槐安朝著那名紫衣少年道。
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容瑾,之前他隻身一人前去清理做亂的魔修,卻不慎重傷,是洛槐安將他帶回葯靈谷治療。
洛槐安讓容瑾教他修習,到了化丹就再也無法提升,可他已經滿足了。
這段期間,他研製出了很多毒藥和暗器,不說能敵得過元嬰高手也至少能自保。
他太想要變強了…
變成那個能保護別人的人,而不是只會拖後腿的累贅。
不知道謝前輩看到這樣的他,會不會態度有一點點的轉變。
這次洛槐安能順利進入天峰派,也是容瑾在暗中幫忙,他們之間的聯繫,好像就這麼兩清了。
容瑾盯著洛槐安良久,最後像是釋懷一般道:「無事,該是我感謝安兒才是。」
那些說不出的感情,就此埋在心裡不必再提,對他和洛槐安都是件好事。
「那江湖路遠,有緣再見。」洛槐安露出一個淺笑,兩個小酒窩依然甜美,只是再也不似當初那樣天真爛漫。
容瑾回了天峰派,成了新任掌門,帶著所有天峰派弟子和其他召集起來的聖墟派弟子,加入了以君晏為首,修真界所有修仙門派共同討伐魔頭楚漠的隊伍。
君晏問洛槐安,「你怎麼喜歡穿黑衣了?」
洛槐安垂著眸子,輕輕笑道:「大概是…謝前輩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