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做成爐鼎可惜了..
謝虞原本還算平靜的情緒,在段修寒連讓他死的機會都不給時徹底崩潰了。
啞著聲音笑出了聲,他抬起慵懶暗淡的眸子直視著段修寒,嘴角勾笑,語氣諷刺地說道:「堂堂魔界至尊連自己都不放過,偏偏還要留為師一命,該不會還是對為師情根深種,捨不得動手了?」
段修寒面上毫無波瀾,不管謝虞對他說什麼,都已經不會觸動到他的內心。
他早已用這具凡人之軀,嘗遍了塵世最痛苦也最難忘的情劫。
嗔痴愛恨,痴纏絕望全部都是謝虞賜他的。
在記憶被塵封的時間裡,段修寒在這具身體封印的意識里看著謝虞將他再次帶回了蝕殺殿。
就像是十年前那樣,謝虞教他修鍊習武,陪他看遍美景,甚至再次纏綿巫山。
他能聽見另一個自己充滿期翼的每一聲師尊,噴薄而出的慾望和愛意,以及謝虞對他全然不同的溫柔和耐心。
從一開始的怨恨,再到麻木,漸漸地,段修寒習慣了呆在空無一人的神識空間,看謝虞與這具身體流轉於床榻之間。
那潔白無暇的肌膚曾在他的手下瑟縮戰慄,那可口甘甜的紅唇曾被他狠狠侵奪佔領,還有那細碎急喘的呻吟,也該是在他的挑弄下發出.……
段修寒嫉妒另一個自己,能得到謝虞毫無保留的偏愛,而他卻只能而被塵封在角落無人問津。
身為一界魔主,竟連區區人類的身體也控制不了,何其可悲?
可至少,他想,還能攀附在這具身體里感受可憐的溫暖,怕是他這輩子都奢望不了的事。
段修寒怨恨謝虞,卻又同時期望,謝虞對他並不全是無情和殘忍,哪怕是片刻的動搖,對他來說都是唯一的救贖。
也許謝虞在殺了他以後,也會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和悔恨,也許讓過去的一切掩埋,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重新開始.……
然而,段修寒卻聽見謝虞對洛槐安說出的那句冰冷到骨子裡的話。
【魔主之力分離以後的阿寒,才是我真正想要的阿寒。】
瞧瞧?段修寒紅著眼眶在四處都是熔岩煉獄的神識狂笑。
謝虞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的死活,他要的只是當初那個被他矇騙,被他利用卻還是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後的段修寒。
為什麼能這麼自私,可怕又殘忍?
為什麼要將他棄如敝履?
為什麼他對自己就能如此狠心,卻把所有的柔情給了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
段修寒不甘心,他變得徹底瘋魔,慢慢地侵蝕少年脆弱不堪的神經,醞釀著重新現世的大計。
謝虞想就這樣擺脫掉他,不可能!
終於,現在他能以最真實的面目與謝虞對峙,他親手解決掉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就像將心中對謝虞最後的憐憫和愛意。
段修寒早已心死,他不會再奢望謝虞那廉價地宛如施捨的愛意,而是要讓謝虞那雙絕情的眉眼裡寫滿恐懼和痛苦。
冰冷的指尖劃過謝虞白皙而瘦削的臉龐,謝虞身子微微戰慄,感到無窮的森然和后怕。
此時的段修寒像是露出鋒利爪牙的野獅,銜住他脆弱的脖頸,隨時都能一口咬斷,拆卸入腹。
「你說得對,本尊確實捨不得。」段修寒意味不明地開口道,俯下身在謝虞耳邊輕聲道,「這麼漂亮又淫賤的身子,不用來當爐鼎當真是可惜了。」
「段修寒!」謝虞眸底閃過震驚和驚慌,他一把抓住段修寒的領子,厲聲喝道,「你敢!」
他再也沒辦法感覺到系統的存在,宛如浮萍被丟在這可怕的異世。
阿寒死了……他留在這地方還有什麼意義!
段修寒低下頭,目光陰冷地盯著那雙纖細的手腕,隨意抬手捏住右手手腕,只是稍微地用力……
「啊啊啊啊.……」
面前的男子蒼白脆弱的臉上都是冷汗,眼角滲出生理性的眼淚,發出凄慘的叫聲,聽在段修寒的耳邊分外動聽悅耳。
謝虞的右手無力地落下來,他急促地喘著氣,還未完全緩過神,就被一根鐵鏈鎖住了脖子,鐵鏈是由魔氣所化,沒有實體,散發著幽黑的氣息。
而且謝虞能感覺到鎖鏈正在慢慢地縮緊,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現在段修寒才真正地明白,唯有變得最強大才不會被背叛,所謂的感情……只是沒用的累贅罷了。
看看謝虞現在多聽話,比那副冷漠無情的清高模樣美多了。
「以後要學學規矩,本尊讓你碰的時候,你才可以碰。」
謝虞艱難地仰著脖子,以恥辱的姿勢跪在段修寒面前,可眼底卻閃過了狠厲。
他用完好的左手伸向腰間的長鞭,用盡全力地抽向段修寒,在那張俊美無暇的側臉落下一道紅色的鞭痕。
可這樣的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反而點燃了段修寒更為洶湧的怒火。
他怎麼給忘了.……謝虞最喜歡的就是用這條鞭子,最好是把他全身上下都打得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再隨便用幾句假意的關心搪塞。
過去的自己傻傻地信了,彷彿一隻給塊糖就搖尾巴的喪家之犬,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
謝虞轉身就想逃,卻沒發現段修寒眸色略深,神情漸冷。
還未邁出第一步,脖子上的魔鏈就收到一股力量,被迫將他往相反的方向扯去。
手中的鞭子被段修寒捏在手裡,嘴角冷笑:「你還沒嘗過自己的鞭子是什麼味道吧?放心,以後本尊慢慢地讓你嘗個夠。」
說完,段修寒冷冷地看了眼不遠處一直沒有離開的南宮皓。
南宮皓怔怔地見到謝虞落入段修寒的手裡,不知為何心臟不住地發疼,這種感覺太過於熟悉,卻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然而,他甚至來不及躲避,就被一道魔氣給吸了過去。
黑衣男子歪歪頭,眼底的殺意徹底迸發出來,謝虞是他的東西.……也不是隨便什麼骯髒玩意都能碰的。
看著實在礙眼。
就在南宮皓的魂魄都要被生生捏爆的時候,突然一道凌厲的劍光朝著段修寒砍來,威力早已不似從前,足以讓幾千魔兵覆滅。
魔主之身畢竟剛剛成形,段修寒沒有蠢到直接接下,鬆開南宮皓躲開,抬眸面無表情地看向迎面而來的白衣青年。
君晏的招式劍劍致命,特別是看到臉色蒼白的謝虞被禁錮住,左胸的鮮血將雪白的衣衫染紅,凄慘地再也不復當初屹立於頂端的神氣,心中的怒火愈發強烈。
今天他務必要把謝虞從段修寒手裡帶走,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只是,段修寒看向君晏的眼神宛若螻蟻,根本沒有動用噬寒劍,僅僅迸發出強大的魔氣,就將君晏的真氣震散,落到地上重重地咳出血來。
其他門派的掌門和弟子都不敢再上前,段修寒連以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就將分神期的君晏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實力太可怕了。
別說是封印,就連魔主的身都進不了。
雙方實力差距如此之大,他們要是繼續惹怒段修寒就是送死啊!
「不自量力的東西。」段修寒冷冷地道出這麼幾個字,居高臨下地看向君晏。
「段……段修寒!」君晏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把謝虞還回來!」
段修寒認得君晏,他那個恬不知恥的師尊勾引的男人還真不少。
不得不說,謝虞確實有引人發瘋的資本和手段,就連他……
不都差點丟了半條命嗎?
「本尊的人,什麼時候要用還這個字了?」
不過是個他隨手都能捏死的雜碎,也配在他面前叫囂……段修寒目光驟冷,調動了噬寒劍朝君晏攻去,當段修寒真的開始認真,君晏就只剩下被凌虐的份。
沒過一會兒,噬寒劍便直直地插進君晏的腹部。
「君掌門!!」在聖墟派弟子看到他們敬重愛戴的掌門就這樣被段修寒一劍貫穿以後,都悲憤萬分,同時對段修寒的恨意也愈發強烈。
「你這個魔頭,就是死我也一定要殺了你給君掌門報仇!」
修仙門派的弟子都合力拿起了手中的長劍,可段修寒卻只是輕蔑一笑。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的魔兵從四面八方紛至沓來,不費吹灰之力地屠殺所有修仙弟子,一時之間血流漂杵,哀嚎遍地。
然而,修仙弟子之中不乏血氣方剛的有為之人,哪怕知道是負隅頑抗,卻還是慷慨赴死。
霎時間,寧靜祥和的深山成了冤魂叢生的煉獄,五大門派的掌門紛紛罹難,前來的門派弟子幾乎無一倖免,全軍覆沒。
而段修寒就站在高處,看到一片慘像時眼底卻露出殘忍嗜血的光芒,額間的印記彷彿染了血一般透出幾分邪氣。
因為失血過多,謝虞眼前有些模糊,他只看到了太多的紅色,多到佔滿了他全部的視線。
而這時,君晏深受重傷,卻還是在眾多屍首中艱難前行。
他終於看到謝虞,咬著牙朝著謝虞靠近.……
曾經他願意成全謝虞,但現在卻是謝虞最需要他的時候。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一定要把謝虞帶走。
然而,段修寒早就發現了君晏,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
被再次捏住下巴,抬起頭時謝虞的意識漸漸明朗,他看到被鮮血沾滿的屍體,瞬時瞳孔縮緊,渾身發抖。
於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君晏。
當初那個青澀俊朗的少年長大了,明明渾身是傷,鮮血還順著腹部滴到地面,可還是直直地站住了身,手裡的長劍沒有絲毫動搖。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可目光的炙熱和堅定還是毫無保留地落到謝虞的眼裡。
「別過來!」謝虞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次不是因為君晏是主角,而是發自真心地想讓君晏不要管他,沒必要為了他把命都賠上。
「看來你很關心他?」段修寒幽幽地開口,臉上的笑意漸冷。
話音剛落,段修寒就隔空釋放出強大的魔氣,侵入君晏的丹田,捏住了金丹。
凄厲的嘶吼聲讓謝虞渾身一抖,他深吸一口氣,顫聲道:「你要恨的人是我,跟他沒關係!」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段修寒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君晏的金丹不堪重負,產生了一條裂痕,痛的近乎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