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情敵的二重暴擊，寒寒快瘋了
段修寒一時震住，連用噬寒劍擋招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君晏的劍氣震出幾米遠。
他能深刻地感覺到君晏的怒火，更多的還有後悔和怨恨，宛如滔滔不絕的洪流，瞬間淹沒了他的大腦。
君晏為什麼要問他這句話.……滅他滿門的人難道不是謝虞嗎？
當年發生的一切，他都在往生池看得清清楚楚，那麼真實的場面猶如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裡，他到現在還記得，熊熊烈火之中慘死的雙親，那道絕情而殘忍的身影染上了整個門派的鮮血，只為了那顆提升修為的斗靈丹。
在血霧谷時他發了瘋地逼問過謝虞，為什麼要騙他！只要謝虞說一句否認的話，他都不會做到今天這一步。
可謝虞他承認了。
他似乎有那麼一點的愧疚，口口聲聲地說他後悔了，不該那樣對自己。
結果卻是和陌思鴻那個野男人大婚，把他當成畜生那樣關在籠子里折磨鞭打，他一聲聲地叫師尊……師尊……得到的卻是一次次地踐踏。
謝虞那顆石頭一樣冰冷的心永遠與他的外表不符，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他可以一邊殺人如麻，一邊用淚眼朦朧的媚態在他身下承歡。
他可以一邊海誓山盟，一邊面無表情地將匕首捅進他的心臟。
他可以似冬日朝陽般溫暖，又如烈火焚身般痛苦。
就是這樣一個人將他的心一點點碾碎，事到如今他只不過是原封不動地還回去，這樣也錯了嗎？
段修寒緩緩抬起頭，對上君晏憤怒到血紅的眸子，一道魔氣直直地回擊了回去。
兩把劍叮地一聲相撞在一起，一黑一白的身影在灰暗陰沉的環境中形成鮮明的對比，恍若正義與邪惡的最終對局。
段修寒額間的暗紅色印記不停地閃爍，氣息紊亂卻字字鏗鏘地回道：「當然是我那好師尊，為了區區斗靈丹屠了數百人，留下唯一的活口也只是為了做成爐鼎提升修為！」
「他就是個騙子，每日每夜把本尊騙的團團轉，也只有你們這些蠢貨還蒙在鼓裡，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利用。」
君晏再也無法忍受段修寒對謝虞的侮辱，恍若是要把整個嗓子都嘶啞那般喊道：「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他……段修寒，你都好好想想謝虞是怎麼對你的！」
男人一時心頭猛震，眼底閃過異樣的情緒，轉瞬又變為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當然記得清清楚楚，謝虞是怎麼把他踩在腳底凌虐，又是怎麼背叛欺騙他，曾經的濃情蜜意到頭來只剩下空洞慘淡的回憶。
是謝虞先離開他的，又憑什麼要求他原封不動地等著他回頭？
只要用盡手段，用強大的力量將謝虞束縛在身邊，他就永遠也走不掉了。
君晏的心臟在生生絞痛，他紅著眼眶厲聲喝出聲，似乎要把執迷不悟的段修寒徹底罵醒：「當初滅了紫霄宮，搶走斗靈丹的人是楚漠！」
剎那間，段修寒的動作像是靜止了一般，他死死地盯住面前的人，嘴唇變得蒼白而冰冷。
他的大腦宛如炸裂般鈍痛難忍，根本就無法思考君晏話語中的真實性。
可君晏卻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是謝虞從那麼多魔修手裡把你救走，收你為徒，他是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就因為一個荒謬不堪的謊言就把他逼到自絕，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轟的一聲，段修寒的視線彷彿模糊須臾，自以為是的神情在君晏字字珠璣的話語中有了裂痕。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君晏在說謊，可心底卻又有一個壓抑已久的聲音開始佔據他的整個心扉。
如果不是謝虞……那他的恨算什麼？他對謝虞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怎麼可能？一定是君晏在騙他.……
段修寒發瘋般迸射出快要殺人的魔氣，嘶聲力竭地吼道：「誰告訴你的！！謝虞他罪孽深重，本尊就是恨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你還要自欺欺人嗎？」君晏毫不示弱地打破了段修寒的自我麻痹，「好，你口口聲聲說謝虞為了斗靈丹滅了紫霄宮，那為何他體內根本就沒有斗靈丹！」
君晏的質問讓段修寒回答不了。
他比誰都清楚這十年來謝虞從未修鍊什麼魔功，若真是有了斗靈丹又怎會僅僅停留在魔嬰境地？
越是深想，段修寒腦海中固有的真相就在不停地崩塌摧毀，他的指尖在發顫，幽深瞳孔忽明忽暗，看不清真實的情緒。
「怎麼不說話了？」君晏咬著牙回道，「那我告訴你，現在斗靈丹在哪!」
白衣男子快速地在手中畫了結印，丹田有一道純白無暇的光芒，越來越明亮，直至斗靈丹從腹部顯現出清晰的輪廓，在段修寒的眼前浮現。
「看清楚了嗎？這是從楚漠體內取出來的斗靈丹，和謝虞沒有半點關係。」君晏深吸一口氣，看向僵直身體的段修寒，聲音莫名地發顫，「段修寒，真正被蒙在鼓裡的人……是你才對！」
段修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神從暴戾狠厲轉為空洞迷茫，他周身的魔氣驟然減弱，胸口在難以抑制地發疼。
那種疼，不是尖刀紮上去的那種劇痛，而是綿綿密密的，從心臟內壁蔓延開來，一開始還毫無感覺，忽然就像是開了口子，一秒比一秒還要難熬。
他渾身上下都彷彿失去了知覺，只剩下置身深潭那般的寒涼，薄唇如篩抖動，意氣風發的身影瞬間頹然而絕望。
之前他乞求上天，希望他所看到的都是假象，謝虞還是那個他深愛的師尊。
可命運就像是給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在他終於相信那個真相，並狠狠地折磨仇人以後才突然告訴他……
錯了。
他恨錯了人，走錯了路，做錯了事。
他錯了.……他錯了.……原來他一直都錯了……
段修寒像是驀然被抽離了力氣，哪裡還有半點魔主的風範，跌跌撞撞地半跪在地上，噬寒劍勉強撐住上半身，才讓他不至於倒下來。
「不是他……怎麼會不是他……」片刻的怔楞和呢喃過後，低沉的嗓音陡然增高，發出詭異而瘋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到不遠處的長階上，洛槐安抱著那道紅色身影泣不成聲，那張驚艷終生的臉蒼白如雪，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段修寒腦中像是有一根弦瞬間崩裂，神情略微恍惚。
他挪動著僵硬的步伐，一階階地朝著謝虞的方向走去，嘴裡時不時地翁動著：「假的.……都是假的……」
段修寒一步一步靠近謝虞，像是離他想要的真相也越來越近。
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段修寒，拖著噬寒劍走下階梯，卻連陌思鴻何時出現在他面前也不知道。
謝虞的身體被他展開的黑色雙翼擋住，彷彿消失在段修寒的眼前，讓他的心開始慌亂。
段修寒並不認為謝虞就這麼死了。
他要謝虞親口告訴他——如果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從來不解釋，為什麼要哭著承認，為什麼要狠下心殺了他……
明明有那麼多機會，怎麼就會變成如今這副局面？
脖子剎那間被一隻手鉗制住，段修寒被金瞳男子捏住了喉嚨，清楚地感覺到那人眼底射出的殺意。
可他不在乎。
要快點把謝虞帶回去，不能被這些野男人搶走.……
陌思鴻的心在謝虞死的那一刻就徹底地墮進了深淵，他那麼想贖罪，想救謝虞脫離地獄，結果卻眼睜睜地看著謝虞死在自己手裡。
他恨段修寒，恨到想立刻將他碎屍萬段，但他更恨自己……
用魔珠控制謝虞成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既然他已然無可救藥，那也要把段修寒拖下深淵，讓他意識到自己都對謝虞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
「讓開。」段修寒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陌思鴻，他現在沒興趣和這些人糾纏，而是迫切地想得到謝虞的一個答案。
陌思鴻顯然不會讓段修寒如願，他加深了手中的力氣，眼圈發紅地顫聲道：「你還想對他做什麼？連死了也不放過他嗎！」
這句話像是觸及到了段修寒的逆鱗，直接迸射出驚人的魔氣將陌思鴻震開，他雙目彷彿失去理智般充滿了紅血絲，噬寒劍不受控制地砍向陌思鴻。
「他沒死！！！」
為什麼都在說謝虞死了……
他還沒問清楚當初到底都發生了什麼，謝虞要親口告訴他……必須親口告訴他！
陌思鴻彷彿要故意打破段修寒不切實際的幻想，深吸一口氣道出讓段修寒徹底發冷，如遭雷劈的話。
「段修寒，當初在萬妖宮是本尊用魔珠控制虞兒，他在殺了你以後便恢復了神智，硬生生地剖出了魔珠，只是為了不繼續受本尊的控制。」陌思鴻用極其沉重的語氣道出他早就該澄清的真相。
段修寒緩緩抬頭，暗紅一片的雙眸染上了近乎於崩潰的冷芒.……
陌思鴻繼續殘忍地說道：「鞭打你，羞辱你，殺了你的人不是他，你該恨的人也是本尊.……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