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他想奢求下，一個或許並不可能的可能
陸蜃的話無疑是說出了趙珩的心聲，他又何嘗不曾想過如果穆睿宸只是普通Omega，那該多好。
如果不是信息素匹配中心的催婚，他不會這麼快的選擇伴侶，而他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追求他，讓他對他更多的了解。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比陸蜃差在哪裡，除了精神力還停留在s，在其他方面，他們倆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然而，如果之所以是如果，就是因為他的不可逆。
冷峻的面容，劍眉微挑，趙珩露出了進來后的第一個笑。
「我不會輕易放棄，其他人也必然不會，你再怎麼排斥，這就是事實。」
挑釁意味十足的語氣，趙珩說道。
「按照歷來高等級Omega的情史，至少也會有一個情人。」
陸蜃知道趙珩說的沒錯，這也是他最初會拒絕穆睿宸的原因。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讓他沒有把握在這麼多優秀的Alpha里永遠佔有穆睿宸的愛。
更何況他和他只是成年禮的一面之緣，穆睿宸的選擇在他眼裡，就如很多網友認為的那樣，他也認為是名次排列的基因優勝論。
加之那條請多指教的星博下各種刺眼的評論，讓他更是認清了自己對穆睿宸而言意味著什麼。
所以在最開始，他就選擇了放棄。
不只是自卑，更是不想給穆睿宸負擔。
不論哪方面看，名單上的其他九人都比他這個廢人更配得上他的Omega。
他的伴侶，值得最好的。
可以說，如果不是穆睿宸的強勢，他現在或許就只能窩在書房看著喜歡的人和其他Alpha親昵的新聞。
或許…
青灰色的眸子落在自信心滿滿的Alpha身上，這個從開始就是名單上除卻基因論外最好的選擇。
如果不是穆睿宸先喜歡上了他，也許站在穆睿宸身邊的那人就是趙珩了。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心裡的嫉妒就如星火燃了蘆葦，迅速蔓延開來，燃盡他對趙珩為數不多的耐心。
「你想說什麼？」
他不相信趙珩這話只是說來堵他心。
「既然必然會出現情人，為何不是僅有我一個？他有我和你就夠了，你覺得呢？」
語畢，趙珩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起來，輕鬆的樣子彷彿剛才提出交易的不是他般。
瞳孔微縮，陸蜃垂眸看著手裡的咖啡，不得不說，聽到趙珩的提議時有那麼瞬的，他心動了。
他相信穆睿宸對他的喜歡，也相信他對他的承諾，可是他信不了自己。
最近由於穆睿宸的身體狀況，嚴宇禁止他為他梳理精神力，那晚被清理過的雜亂近日又有了混亂的趨勢。
他心驚於穆睿宸的精神力對他的幫助，可是他更捨不得他受傷。
那僅有的一次梳理耗盡了穆睿宸所有精神力，如果每天這麼梳理，必然會增加他的負擔。
可若是間隔幾天，又是將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的結果。
就像剛開始就預測到的，這樣的他，根本就是穆睿宸的累贅。
然而已經得到的，要放棄談何容易。
心裡明知道眼前這人會是小傢伙更好的選擇，而且如果真的兩相互助，要無形阻攔掉那些「蒼蠅」必然是可行的。
但陸蜃卻沒有辦法應下這話。
他做不到親手把穆睿宸推到其他Alpha懷裡。
腦海閃過那張「保證書」上密密麻麻的手寫體，那嚴肅的承諾和可愛的『請多關照，我的陸先生(⁎˃ᴗ˂⁎)』。
他想奢求下本不該奢求的東西。
「他有我就夠了。」
說罷，陸蜃自顧結束這次交談，按下輪椅的自動按鈕，駛向櫃檯邊等待咖啡的阿勝身邊。
被留下的趙珩看著那個坐著輪椅，卻依舊不損絲毫氣勢的背影，斂去了眼裡的自信，剩下的不過是勉強支撐著的自尊。
說得再多，表現得再淡定，拒絕便是拒絕，再怎麼自我欺騙，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趙珩明白穆睿宸的意思，只是在陸蜃面前，他不願輸得狼狽。
明明只是差了一個等級的精神力，為什麼穆睿宸就不能放一點點的關注在他身上？
而且現在而言，說得卑鄙些，在體格上他要比陸蜃健康得多的多，至少在照顧穆睿宸方面，他自認可以做得更好。
可是穆睿宸拒絕得那樣果斷，連一絲考慮的跡象都沒有，還真是決絕得傷人。
從他拒絕的話可以看出他對陸蜃的重視。
趙珩有關注穆睿宸的星博，包括他和陸蜃的八卦新聞他都有看。
『十年欽慕』，一個默默努力變強著等著他長大，一個早已情根深種得一成年就選定了他做伴侶，竹馬竹馬間的少年慕艾，是星博粉絲們為兩人總結的愛情故事。
一開始他也是這麼認為。
然而事實，相差甚遠。
穆睿宸對陸蜃，就像他對穆睿宸一樣，一見鍾情。
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嘴角下彎著一抹苦澀的笑，褐色的眸子里儘是自嘲。
想到剛才陸蜃的話，趙珩忍不住就腹誹了下，被偏愛的人，可真是有恃無恐。
待咖啡全部做好，陸蜃和阿勝直接離開了咖啡店，而趙珩依舊坐在那裡，低著頭，把玩著咖啡勺不知在想些什麼。
卡納的錯想驚訝了穆睿宸，卻也讓穆睿宸看到了卡納更大的潛力。
粗略的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在看到對方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加入后，他打了通通訊給顧笙，讓他儘快準備律師簽約。
實驗室的合同除了雇傭合同外還有保密合同，這些都需要法律程序的保護。
談完這事，話題又轉回卡納遞交的論文。
得到一個大助力的喜悅讓穆睿宸完全遺忘了之前趙珩帶來的不快，他拿了支記號筆開始為卡納分析講解他的一些問題。
隱形裝置的設計他在上輩子就已經實現，被偷設計稿時，誰都不知道其實他已經做好了雛形，只是還沒拿出來就死在了趙廷和田昕手上。
後來跟在陸蜃身後，從電視和陸蜃的光腦上了解到被披露的由趙廷發明的隱形裝置，那種拿著寶藏卻開了青銅的既視感讓他嗤笑了很久。
只是再怎麼看不上，他已經死了。
現在重來一次，經過七年的沉澱，他對這項課題又有了更多的想法。
雖是由著穆睿宸作為主導，他卻並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兩人交談著，辯論著，竟是忘了時間。
敲門聲響起，穆睿宸抽空回了句，「進來」，手上已是換了水筆的在一張圖稿紙上畫著什麼。
「看到了嗎？就是這裡，如果這邊做不到那麼精密，必然會影響到整天效果。」
清澈的少年音講解著枯燥的知識，身邊坐著的人卻聽得異常認真。
「打鬥中是要大浮度動作的，我們要做的不是一個可觀看的模型，而是實戰的兵器，必須確保穩定性，你明白嗎？」
「抱歉，我沒想到。」
看著圖稿上被重點滑出的部位，是穆睿宸根據他的論文勾勒出的三維圖。
只是看了幾眼，竟就一筆成型，卡納震驚之餘也被穆睿宸的話說得有些臉紅。
他雖然學歷高，手上設計作品也不少，但是多在生物科學上，機甲類卻是依舊停留在理論的建構，沒有考慮到更多的現實因素。
陸蜃見兩人一講一聽的認真，也就沒打擾，他將咖啡袋放在大理石台上，隨後打開光腦，設置了防窺模式看起了軍需部的資料。
明天就要上任，這兩天越來越多的事物已經開始在光腦上交接。
休息室里兩人的聲音交替著，很是投入的樣子，陸蜃偶爾抬眼看下，卻是一不小心就被那張精緻小臉上的嚴肅認真給撞擊了心房。
都說認真時的Alpha最有魅力，這句話用在Omega身上也不妨多讓。
「先生？你回來了？」講得口渴，正想喝水，一轉頭卻發現了角落的陸蜃，原本沉穩的聲調一下軟了下來，明晃晃的撒嬌，「怎麼不叫我？」
這突變的畫風看得旁邊的卡納一個晃神。
高嶺之花？喜怒不形於色？
想到眾口一致的評價，卡納看向笑臉盈盈的彎腰在Alpha臉頰落下一吻的穆睿宸。
只是因為不是他在意的人吧？
還有那個曾經強大的Alpha，能被稱作人形兵器，又怎麼可能如此無害？
可是眼前的陸蜃卻收斂了所有鋒利和血腥，和穆睿宸說著話的臉上溫柔四溢，即便是旁人的自己都能感覺到他對伴侶的疼惜。
這把狗糧，卡納沒有選擇權的默默幹了。
自覺呆在這只是礙眼，他主動提出了離開。
這會兒的穆睿宸哪還顧得上他，隨意的回了句「嗯」，他的注意力全在陸蜃身上。
陸蜃的情緒有些不好，即便本人掩藏的很深，可是背後靈了七年的穆睿宸哪會看不出？
想到之前他和趙珩去咖啡廳的事，穆睿宸撇了眼已經被關上的門，他看向陸蜃皺了眉頭。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嗯？」
不明白穆睿宸怎麼忽然斂了笑，聞言，陸蜃只是搖了搖頭。
抬手，厚繭的指腹擦過細膩的臉頰。
「不要胡思亂想，你喜歡的摩卡。」
陸蜃拿過外賣帶取出有些微涼的咖啡說道。
「我幫你熱下。」
昨天過來時有看到加溫器，陸蜃掃視了下室內的布局，很快看到被使用過後已然換了的位置。
「不用了。」
熬夜加班那會兒，他可是連透心涼的都有一口悶過。
想接過陸蜃手裡的咖啡，卻被陸蜃先一步的驅動輪椅駛向加溫器。
輕嘆著，穆睿宸跟了上去。
加溫器並不複雜，直接將咖啡杯放入隔水層，蓋上蓋子，調好溫度通電就好。
陸蜃剛操作好，後背就貼上了個溫熱的體溫。
緊接著，一雙手臂從后環住他的肩，左手修長的指尖點上他的臉頰，很小力的戳了下，伴隨的是耳邊一聲輕喃。
「你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