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也能算個人
秦霄看著那筆錢的數額，心中懷疑更甚。
感謝用得著給如此巨大的一筆數額嗎？已經足夠買下好幾套別墅了。
「所以你肯定還有別的目的。」席慕沉篤定道：「我猜想，你出錢買通了心理醫生，然後在給他母親的葯里做了手腳，這樣就算是醫生也查不出來。」
畢竟抗抑鬱葯吃太多了可是相當於自殺，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超量服用抗抑鬱葯，這可是被自殺，外人也不好覺得只是他殺。
秦先生搖頭，忽然低低笑出聲：「席總想象力可真豐富，可這些我確實沒有做過，照您這麼說，我覺得你故意離間我們父子的感情，是何居心？」
反正心理醫生也不在，事實什麼的還不是他說了算。
程甜來到秦霄身邊，正好看到了心理醫生的照片，頓時眼前一亮。
「這不是老熟人嗎？之前在國外的時候還多虧了她老人家的照顧呢。」
在場之人無一不震驚。
秦先生更是立刻白了臉色。
怎麼會這麼巧？不可能，她一定是在詐自己。
「你認識她？快幫我問問這件事。」見事情終於有了眉目，秦霄眉眼儘是焦急之色。
事關他母親的死因，他怎能不急。
程甜立刻撥通那個許久未撥的電話。
「你好，奶奶醫生前段時間去世了，我是她的孫女，來處理她病人的事情。」
程甜心下瞭然，看著文件，報出了秦霄母親的名字。
手機對面沉默良久。
見此狀況，應該跟席慕沉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了。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於說話了。
「姐姐我看您的備註應該是奶奶的同事，這件事我能否直接跟病人的兒子說？否則我實在良心難安。」
程甜直接將手機遞給了秦霄：「她要跟你親自說。」
秦霄接過手機，同時警惕地看著秦先生，背對著他開了免提。
「其實，奶奶臨終之前，把一個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告訴了我。而我也由此得知，為何當年家中突然變富有，從而可以移民國外……」
電話那頭的女聲中帶著些低落，更多的是愧疚。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當年，秦先生確實和妻子間的感情出了問題，他愛上了年輕貌美的小三。
妻子從而得了抑鬱症，每日鬱鬱寡歡。
但這怎麼夠呢？
秦先生想要的是家裡那個女人消失，而且最好是不帶走一分錢財產的消失。
於是，他找到了妻子的心理醫生。
「你開個價吧，」男人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滿臉冷漠，「給你多少，你才肯在她的葯裡頭動手腳？」
女醫生愣了一下，差點沒打翻手裡的藥瓶。
她抬眼，眼中全是震驚，「秦先生，那可是你的髮妻，你說這話，我……」
「呵。」
男人冷笑一聲，斜眼看她，「二十萬？」
見女醫生不改面上的堅決之色，男人加碼，「五十萬，夠么？」
女醫生身形晃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發過的誓！秦先生，您給再多的錢，我都不會接受的！」
「是么。」
男人似乎並不意外女醫生的拒絕，他只是掐滅了煙頭，輕蔑一笑。
轉身，打開房門，秦先生留下最後一句話，「有時候，錢比所謂的道德重要得多。」
女醫生沒說話。
三天之後，孫女考上M國知名醫學院的消息傳來。
「奶奶，我考上了！」
孫女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小小的臉上滿是興奮，「天吶，我真的沒想過我居然考得上！」
女醫生看著孫女的目光中滿是慈愛。
她微笑著摸了摸孫女的腦袋，憐愛道，「真棒，奶奶一直相信你可以考得上。」
可沒開心多久，孫女的臉上便又是愁雲滿布。
「奶奶，」她耷拉著腦袋，很難過的模樣，「可是，在那讀書要十萬M國幣一年。雖然我可以減免一半的學費，可家裡……」
已經十八歲的少女早就懂事，比起追逐自己的夢想，她更不想給家裡施加過大的壓力。
女醫生的手頓住了。
她沉默了。
「乖乖，你先出去一會，奶奶還有一個病例要看。」
「好。」
看著孫女乖巧的背影，女醫生的目光忽而變得十分悠遠。
半個小時后，她撥通了那個電話。
「怎麼樣，」那頭傳來秦先生勝券在握的聲音，「你考慮清楚了？」
女醫生捏住手機的手微微發緊，指尖都因為用力變成白色，「五百萬，我要這麼多。」
秦先生笑了，帶著一點戲謔。
「胃口忽然一下變這麼大？」
那頭傳來男人起身的聲音，他似乎拿出了一個本子，而後是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
「好了，支票我給你寫好了。八百萬，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秦先生蓋上筆帽，輕輕將筆擲在桌上。
有錢能使鬼推磨。
亘古不變的真理罷了。
此後的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了。
秦先生的妻子成了女醫生的最後一個病人，她葯的劑量在不知不覺中變大，最後，死在了服藥過度中。
而女醫生一家也隨著孫女的開學，舉家搬到了M國。
「……事情就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女人已經泣不成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奶奶也不會……」
她的心中充滿了自責。
如果不是她，或許奶奶還能清清白白地離開人間，而不是滿懷愧疚，到最後一刻還睜著眼睛，一直在說對不起。
「如果你想罵，那就罵我吧，我都接受。」
秦霄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拒絕了，「我罵你，我媽媽能回來嗎？」
更何況沒了女醫生，說不定還會有司機，園丁，廚師。
只要自己的父親想要母親死，那麼他多的是方法和手段。
掛斷電話，秦霄不想再聽女人在電話那頭懺悔和哭泣。
他目光陰沉，雙目充血，對上一邊想逃卻邁不開步子的秦先生。
「秦先生，說你人面獸心，都侮辱了這個文明的辭彙。」程甜也不禁怒道，「結髮妻子，說棄便棄，你這男人未免太過狠心。」
「啊，瞧我這張嘴。」程甜忽然冷下臉，「你也能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