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她?
風滄瀾秋水眸微眯噙著一絲冷笑,她跟蹤人的時候,小弟弟還在穿開襠褲呢。
三人徑直離開。
到達午門,四周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擠都擠不進去。
現在正值晌午,烈日當空。
周圍的百姓不畏炎熱,站在午門圍觀瑾王被罰。
「這些人也是閑得慌。」
「可知道宗正瑾何時才能起來?」風滄瀾站在高處,看著跪在刑台上臉頰曬的發白,滿頭大汗的宗正瑾一臉心疼。
「這大夏天的,會不會中暑啊?」萬一給跪出個好歹,她去找誰賠這麼一個可愛的夫君。
「據說是,日落之後才能起來。」
「嘖,這皇帝心忒狠了,自己親兒子一點也不手軟。」她一個外人都看的小心臟抽抽的疼。
「還得跪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坐一下。」說著風滄瀾就轉身找了一個有棚的小茶攤。
宗正瑾感覺太畏懼皇帝了,當然也可能是還期待著那份親情,所以才能隱忍至此。
換了她,早就掀桌子不幹了。
或許這樣也有好處,能讓他快速認清吧。
就是這也太可憐了,還是被她牽連的,有點心疼過意不去。
風滄瀾在茶棚等日落時,攝政王府又掀翻了天。
暗衛進了小巷才發現自己跟丟了,趕緊回去稟報。
現在的攝政王府是一片寧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只待雷雨一來,立刻爆發。
而事情的主角卻絲毫不知,還待在茶棚里喝著涼茶磕著瓜子。
太陽一點點下移,風滄瀾待在茶棚都感覺熱的厲害。
偶爾吹來一陣風,那風都是燙的。
圍觀宗正瑾受罰的百姓都沒承受住炎熱,是走了一批又一批。
最後剩下孤零零的幾個人,直至日落前的空空如也。
空曠的午門斬首台上,宗正瑾臉上毫無血色,汗水已經打濕了衣裳。
那纖瘦的身影左右搖晃,卻依舊堅挺到最後一刻。
太陽下山,最後一絲陽光消失。
瑾王雙手撐著台板站起來,動作緩慢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摔下去的樣子。
即便是在大庭廣眾被世人看笑話,他也是保持著那份他與生俱來的儒雅尊貴。
一直垂下的頭,是在掩蓋他的自卑跟怯懦,終究還是覺著丟臉的。
他步履蹣跚,舉步維艱。
風滄瀾將茶碗放下,腳踩木凳一個轉跳踩踏帳頂,三連空翻穩穩落在瑾王身邊。
「啪!」他手中摺扇打開,一副翩翩公子風流自在的模樣,「宗兄,又見面了。」
「沒想到再見面,竟然是……」
風滄瀾「啪」的一聲摺扇打在掌心合上,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瑾王剛才跪的地方。
瑾王扯了扯因為缺水而干殼的唇,「讓雲兄見笑了。」
「見什麼笑,我可是你的准大舅子。」
說話間,她才發現瑾王的額頭破了皮流了血。
「先找個陰涼處再說。」
她雙手攙扶著瑾王到了就近的一處客棧。
上了二樓廂房,倒上一杯涼茶推過去,「喝點茶吧,看你嘴都乾的起殼了。」
「謝謝。」瑾王禮貌道。
風滄瀾揚起一抹笑容,「咱們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他手持茶盞的手微頓,纖長睫毛顫動小飲一口。
舉手投足透著儒雅尊貴,即便是這般落魄不堪也依舊養眼。
好可憐的小可憐。
以後她肯定不會讓他受這種苦。
「我幫你包紮一下額頭的傷吧。」說完不等宗正瑾同意就過去查看。
宗正瑾還沒來得及拒絕,風滄瀾就直接上手了,蔥指輕按傷口邊緣,「都有些發炎了。」
「怎麼也不找個人處理一下傷口。」
「若是留疤,這般好看的臉可就毀了。」
「咳,皮相而已。」他垂首目光閃躲。
風滄瀾將帶在身上的金瘡葯拿出來,灑在手心輕輕塗抹,指法輕柔,「什麼叫皮相而已。」
「若不是你生的這般好皮相,我可是不會救你。」
救他為何?
還不如因為他生的好看,純情易害羞,適合以後做夫君。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你以後可是我妹夫。」風滄瀾逮住機會就給宗正瑾灌輸我們是一家人,你是也妹夫這等思想。
「你生的溫潤儒雅,我妹妹嫻靜溫柔。我當時看見你第一眼就覺著,你肯定得是我妹夫。」
「除了我妹妹,沒人能配得上你。」
「想必,雲公子也知道在下的身份,舍妹之事恐怕做不得真。」
風滄瀾上藥的手忽的加重,宗正瑾眉頭微皺。
「你什麼意思?」
「咱們說好的定下親事。」
「怎麼?你覺著我妹妹一介平民,配不上你堂堂瑾王?」
「不不不。」瑾王趕緊解釋,「雲兄莫惱,我絕非此意。」
「而是……身在皇室,身不由己。」
「只要你同意那就沒事。」風滄瀾忽的湊近,瑾王瞳孔放大隻有震驚沒有往日閃躲怯懦的模樣。
不錯不錯,有進步。
「把褲腿撩上來,我給你看看腿。」
瑾王猶豫,還是拒絕道,「這不合禮數。」
「禮數什麼禮數,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瘸腿?」
瑾王沒有回復,風滄瀾蹲下來將瑾王的褲腿往上撩露出膝蓋。
膝蓋因為跪太久青紫一片,風滄瀾蹲著上藥。
「你說你也太傻太呆了吧?就不知道整點小動作。」
「皇帝罰你,你不能反駁但是你可以塞點棉花在膝蓋的地方。」
「啊?」宗正瑾一臉茫然獃滯,彷彿是驚訝怎麼還有這種辦法。
看他驚訝的模樣,風滄瀾嘆息搖頭,又是一個被教成獃子的人。
「啊什麼啊,好了。」
風滄瀾將藥膏遞過去,「每日早中晚各擦一次,三日痊癒。」
宗正瑾接過藥瓶,風滄瀾沒忍住摸了一把他的臉,「你可要記住,你現在可是有婚約的人。」
「我妹妹一年後就回來了,你可不能跟外面的姑娘亂來啊。」
宗正瑾發白的臉頰泛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就是警告你一聲,若是你敢趁著我妹妹沒在就拈花惹草……」她兩指捏著宗正瑾的下顎邪惡一笑,「那我就親自替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