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你是寂夜的一部分,連他千分之一都不如!
一滴淚水滾滾而下。
果然,宗正昱知道這件事。
那九日的反常,根本不是因為幾年未見,而是因為聽到了她對寂夜說的那些話。
下意識想解釋,剛張嘴想起來正在吵架一股火氣直衝腦門,慪氣的話脫口而出,「既然你聽到了,我也就不用費力隱瞞了。」
「沒錯,我就是喜歡寂夜!」
「我就是愛寂夜!」
「怎麼了?」
她無神的雙眸抬起,哽著脖子吼道,「你是寂夜的一部分,連千分之一都不如!」
「他,比你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雲琊說的沒錯,寂夜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一股腦脫口而出,她怒氣沖沖盯著前面,哪怕是看不到。
殿門口的宗正昱全身僵硬,渾身縈繞著冰封三尺的寒意。
嗜血與戾氣在整個寢殿瀰漫開來,他背對著風滄瀾的鳳眸一片猩紅,癲狂呼之欲出!
一股煞氣撲面而來,這才從憤怒中抽身,秋水眸淚水欲泣不泣,雙手下意識握緊。
宗正昱他是……
帶著淚花的睫毛輕顫,她看不見的咫尺間,一雙飽含戾氣的鳳眸凝視。
宗正昱雙目猩紅,盯著風滄瀾眼底暴虐跟殺氣騰騰升起,伸起的手不斷顫抖。
敏銳察覺到那股殺氣,風滄瀾臉上難掩驚愕,「你想殺我?」
哽咽的聲音充斥著質疑與冰冷,宗正昱深黑鳳眸一滯,理智逐漸被喚醒,猩紅鳳眸逐漸恢復正常。
「瀾兒,我、我沒……」他慌忙解釋。
風滄瀾搖著頭后挪,眼淚不斷湧出,彷彿知道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你有!我剛才察覺到你的殺意了!」
「你剛才想殺了我!」
宗正昱!剛才想殺了她!
殺了她……
「不是!瀾兒我沒有!」宗正昱厲聲反駁,「我不是想殺你,我是想殺寂夜!」
后厲吼聲軟了下來,「我想殺寂夜!」
「他不該出現!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出現!」
「瀾兒……你怎麼……」宗正昱顫著手握住風滄瀾的手,慢慢蹲下仰頭看著,狹長眼梢通紅,「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你明明說只會喜歡我,只會愛我一人。」
「你怎麼能喜歡寂夜!」哽咽的聲音沙啞,額角手背青筋暴起,十分可怖。
他想殺了寂夜,又想成為寂夜。
寂夜才是一個完成的魂魄完整的人,更是佛祖,而他……
不過是由寂夜造出來的,甚至連自己命運都無法左右的殘魂!
此生,他唯一反抗過的便是瀾兒!
如今,瀾兒也愛他!怎麼可以!
他是佛祖!是神佛!是天界戰鬥力第一的神!
寂夜什麼都有!
可他、他就只有瀾兒……如今瀾兒也喜歡寂夜!
「瀾兒,你要我怎麼做!」
「眼睜睜看著你同寂夜在一起?然後我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嗎!?」
「寂夜!寂夜!」他赤紅鳳眸猩紅閃爍,「他都死了!為什麼還要想著復活!為什麼還要我搶你!」
宗正昱一聲高過一聲,情緒逐漸失控,抓著風滄瀾的手也越發用力。
被抓疼的風滄瀾蓄力掙脫,宗正昱反而抓的更緊,白皙手腕出現了五指紅痕。
現在正堵氣不想同宗正昱說話,犟著掙扎,最後越來越緊越來越疼,像是要將她手腕骨捏碎一般,「疼……」
不敵手腕疼痛,她低聲輕吟。
聲音入耳,宗正昱一滯,逃也似的鬆開風滄瀾的手。
目光落在那五指掐痕上,他目光慌亂,小心翼翼的捏著袖口擦拭,彷彿這樣能擦掉那紅痕一般。
他邊擦邊喃喃自語,「我……我怎麼會傷瀾兒呢,我怎麼能傷瀾兒呢……」
「宗正昱。」任由對面握著手,她哽咽的聲音冰冷,「為什麼,你就是不信任我?」
「既然當時我同寂夜說的話你聽到了,那麼你也知道我什麼意思,我堅定的選擇了你!」
宗正昱擦拭紅痕的手頓住,眼尾的緋紅更甚,隱約可見鳳眸水光,「為什麼……」
「因為……他是寂夜啊。」
「他是寂夜,就足夠讓我慌亂。」
「我不是不信任瀾,我是不信任我自己。」他仰頭,顫抖的手伸起想要擦拭風滄瀾臉上淚水。
伸到一半,腦海里浮現風滄瀾剛才激烈反抗又收回了手,「他是寂夜,是神佛,是佛祖,萬年前還同瀾兒兩情相悅。」
「而我,我是殘魂,是他造出來複活你的工具。」
「對比之下,誰都能看出來誰好誰壞。」
「我害怕啊……他等你萬年,甚至造出來一個我就為復活你。」這些種種,怎能不讓他恐慌。
只要瀾兒一提到寂夜他就害怕,厭惡,可又期望!
若是他是神佛寂夜,而非殘魂宗正昱該有多好。
風滄瀾怒氣逐漸消失,理智漸漸回籠,聽著宗正昱的話一臉茫然。
她從不知道……宗正昱竟然……
那她剛才氣急慪氣反著來的那段話,豈不是……
風滄瀾眉眼下垂,鴉羽般的睫毛遮住空寡的秋水眸。
見她無聲,宗正昱緩緩站起來,伸手間一根白綾浮現,用其遮掩風滄瀾失明雙眼。
「你幹什麼?」
風滄瀾下意識質問,宗正昱緩緩將白綾打一個蝴蝶結,「這白綾一日不摘,明日便可復明。」
說話間,他指尖落在風滄瀾太陽穴,溫柔輕撫,「明日,瀾兒便能恢復正常。」
「你……」宗正昱突然就這輕易就給她治眼睛?
「記住,明日才可摘掉。」
宗正昱泛紅的眼眶深深凝視,眼底黑暗深處藏著偏執深情,「記住。」
兩個字后,風滄瀾只覺臉上的手消失,就連原本跟前的人氣息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彷彿從未出現過。
她柳葉眉微皺,輕喚出聲,「宗正昱?」
殿外
雲琊前挪一步,看著殿內坐著的風滄瀾淡紫色瞳仁晦暗不明。
「宗正昱?」
又喚了一聲,還是沒得到回應她才知道對面已經離開。
「啪!」她一拳重重砸在床榻,氣憤道,「我還沒說這事能完呢!」
看著裡面人,雲琊又退了回去,眸光掠過藍天快步離去。
天界
盤龍椅上,正襟危坐合眸的時瑜睫毛輕顫,撩開眼帘,涼薄無情的聲音緩緩溢出,「該來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