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征服欲)
「聽說今天紀家又喊了醫生過去，估計是紀越之快分化成功了，那他分化期也太短了。」江弘坐在左洛歡對面，分享消息，但他叭叭了半天，對面的人愣是沒有反應。
從早上第一節課開始，到下午上完課結束，她就這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江弘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他要分化成Alpha，第一個對上的人就是你，到時候我看這第一軍校的學生遲早只聽他紀越之一個人的。」
心不在焉快一天的左洛歡，這時候才終於捨得回神，抬眼看江弘，意味不明道：「為什麼他一定會分化成Alpha？」
江弘聞言笑了，言語中帶了幾分對左洛歡的莫名其妙的意味：「紀越之不是Alpha，難道還能分化成Omega？你不會是怕他分化后，打不過他吧。」所以詛咒人家分化成Omega。
左洛歡垂眸懶懶散散靠在椅背上，卻不由自主想起昨夜房間內那股混合自己信息素的鳶尾香，打完穩定劑，屬於Alpha的信息素被循環出去，他應該沒事了。
對面的江弘盯著左洛歡，眼睛轉了幾圈，他向來和她關係好，對她未盡之言總能了解個六七分，他忽然想起什麼，神色一滯，壓低聲音靠近：「左洛歡，你昨晚說送禮物，是不是對紀越之做了什麼？」
左洛歡想起自己血液中無意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罕見有一絲心虛。
一直盯著左洛歡的江弘哪裡能看不見，他瞪大眼睛，語氣中帶了點怒意：「操，你瘋了，紀越之還在分化期，你對一個分化期動手腳？」
不怪他生氣，正常人都有節操，對待分化期的人要友好，在聯邦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至於左洛歡前幾年還有點節操，這一兩年做事越來越沒了原則，不怪江弘這麼猜測。
「……沒有。」左洛歡黑臉，「我還不至於對分化期的人動手腳。」
她這麼說了，江弘才將信將疑鬆了一口氣，隨即轉移話題：「看沒看新聞？軍備資料庫三樓那把最新實驗光槍被人偷了。」
昨天晚上誰偷偷去了軍備資料庫，兩人心知肚明，江弘只是告訴左洛歡這件事後續。
「還沒看。」左洛歡昨夜從紀家回來后，一晚上沒睡著，心神思緒雜亂，哪裡看過新聞，不過江弘這麼一說，她當著面打開光腦，找到那條新聞。
【昨夜有宵小趁軍備資料庫大樓守衛換班鬆懈之際，翻進入大樓，偷走了最新款SL-9光槍，據我們調查，極有可能和最近黑市發布的一則懸賞有關，一把完整的最新款SL-9光槍價值500萬星幣。日前守衛已經加強，至於盜槍賊我們將會繼續追蹤！】
新聞中說話的人是軍備資料庫大樓的守衛隊隊長，他站在媒體鏡頭面前嚴肅道。
江弘撐著臉，邊看新聞邊道：「這一招不錯，SL-9光槍各大勢力都想要弄到手拆解研究，盜槍賊可以是任何人。」而且沒人知道盜槍賊真正的目的。
新聞內的守衛隊隊長還在嚴厲斥道：【……如若最新款光槍落入伽什羅帝國手中，將會對我們聯邦造成巨大的損失，所以懇請大眾，一旦發現身邊有任何人不對，請聯繫清道軍。】
左洛歡微微仰頭看著光屏，她沒有看守衛隊隊長，視線反而落在他身後的一個人身上，對方穿著一套同樣的黃綠條紋軍裝，筆直站在陽光下，如同一把鋥亮鋒刀。
「673軍的何月，昨天晚上剛回首都。」江弘順著左洛歡目光看去，道。
何月……果然名不虛傳。
桌子下左洛歡抬手按住腰側那道擦傷，若有所思：「昨晚軍備資料大樓新換上的守衛中有何月。」
「她在那？」江弘『嘶』了一聲，上下打量左洛歡，從何月手上逃出來，還有心思去給紀越之送禮。
「SL-9光槍確實是好東西。」左洛歡關了新聞，「何月這次回來，估計會加入清道軍。」
江弘一愣：「我沒收到消息。」
「快了。」左洛歡不在意道，「從何月加入軍隊開始，她就已經存了這份心思。」
清道軍和聯邦其他集團軍不同，這是一支完全獨立於各軍的隊伍，負責清理聯邦內所有的叛徒間諜，有時候甚至能直接對各軍隊重要人物出手。不過聯邦穩定這麼多年，伽什羅帝國被一再壓制，清道軍如今勢力遠不如以前，已經式微，大部分負責像軍備資料庫大樓這種不屬於單獨集團軍的地方，清閑的很。
「難怪她一直只待在673軍，從來上調十七軍。」江弘反應過來，加入清道軍條件苛刻，除了畢業后就被選進去的外，其他集團軍直系基本上進不去，即便履歷輝煌。673軍雖然隸屬十七軍，但離直系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
紀家。
紀西修沒有想到自己兒子分化期這麼快進入到最後階段，不過經過成年禮一晚上，信息素便進入了爆發期。他一個Alpha不好進去，只能讓醫生去觀察。
這年頭Beta做醫生的最多，因為無論是手術還是其他，Beta最不會受病人信息素的影響。
饒是如此，醫生進去的時候，還是產生了一秒愣神，裡面信息素簡直濃郁地像是泡了酒的鳶尾香。
「昨天已經打了穩定劑？」醫生看著床頭柜上的兩支針劑，將它們收了，拿開空了水杯，將自己醫藥箱放上去，「做的很好，你先取下防護貼，我幫你檢測腺體分化情況。」
紀越之有些低燒，狹長眼尾紅的異常，雙頰滾燙，靠在床頭視線並不太清晰，但還是抬手將自己後頸的防護貼取了下來。
這一拿下來，房間內的鳶尾香瞬間更加濃郁甜膩。
醫生拿出儀器俯身在紀越之後頸碰了碰，有點驚訝：「你腺體分化的很好。」好的太過了，這才過幾天？
「醫生，有什麼問題嗎？」紀越之問道，向來清越淡漠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蒙塵的笛，卻又多了一分韻味。
「沒什麼大問題。」醫生嘀咕，「可能是你們現在年輕人身體素質太好，幾天就分化好了。」
這醫生當年也接手過另外一個分化期沒幾天就結束的人。
「醫生是說左洛歡。」紀越之睜開眼睛，抬頭緩緩道。
「可不就是她。」醫生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忍不住搖頭，「我第一見到有連自己分化期都沒察覺的Alpha，硬生生抗到後期自己暈了過去。」
Alpha分化比Omega分化痛苦，後頸腺體會逐漸萎縮，從一開始就會產生痛苦，越到後期越痛，且隨著等級越強，痛苦程度越深。
「那天抬進醫院的時候，我都以為她撐不住了，至少就算醒過來，人也燒傻了。」醫生嘖嘖稱奇了一會，「不過她還是撐了過來，也是厲害。」
紀越之沒有打斷醫生的話，甚至垂眼聽得認真，似乎捨不得不錯過醫生關於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醫生忙前忙后給紀越之檢查完，打了針劑：「我估計再過一兩天，你分化期就能徹底結束，以後……以後就是Omega了。」
「嗯。」
醫生聽見紀越之只是輕聲應了一句，以為他對自己分化成Omega一事耿耿於懷，便安慰道：「就算分化成了Omega，你等級也極高，整個聯邦估計都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你信息素等級的。」
說著，醫生便想起來一件事：「何月少將回首都了，我估計按習慣，她會被叫去第一軍校當教官，到時候你也可以向她請教。」
醫生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昨天他給何月的體檢單簽了名字。
紀越之眸光一閃，何月終於準備要加入清道軍了。
「這些都是Omega要用的東西，你仔細看看，以後都能用的上。」醫生從一堆東西內劃出一半，「抑製劑和防溢貼隨身帶著。」
抑製劑是用來壓制Omega發.情期的，聯邦發展到現在，Omega發.情期不再只能依靠Alpha，用抑製劑就能正常生活，而且不傷害身體。至於防溢貼和Alpha防溢貼差不多，一般能力強的Omega也能控制自己信息素不外泄，不過總有特殊情況，防溢貼還是必須隨身攜帶。
醫生又給紀越之打了一針營養劑，才收拾東西離開房間：「你好好休息。」
從進來到離開，醫生眼裡只有儀器和紀越之，壓根沒往房間其他地方看，也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因為打完葯，紀越之整個人清醒不少，他怔忪靠在床頭，額間碎發垂在眉眼前，長長的黑睫一顫一顫，昨夜……是夢？
然而只要想起和那個人信息素交織混合在一起的感覺，紀越之便從骨子裡開始戰慄，原本壓下去的熱度，又開始泛起來，後頸腺體脹得發疼。
紀越之狹長眼睛緩緩抬起，掃視整個房間，最終停在窗戶旁的桌前：
——那裡放著一把他的槍，和陌生又熟悉的禮盒。
不是夢，她來過了。
紀越之眼尾燙得發紅，抿唇強撐著自己起身，緩緩來到桌前，拿起槍和那個禮盒回到床上。
他沒有看槍，只是將其放回床頭櫃底部，僅僅做完這些，紀越之渾身已經濕透了。
禮盒很好看，拿在手上便能察覺材質珍貴不菲，紀越之撫上禮盒，有種自己指尖也在發燙的錯覺，他抿著唇猜測裡面是什麼東西。
其實他大概猜到是什麼。
從拿到禮盒的那瞬間，紀越之便認出這是那家店專用的禮盒，他們習慣會在右下角刻一個小小的圖案。
紀越之小心打開禮盒，目光落在盒子內的禮物，即便心中做好了準備，但此刻渾身都彷彿燙了起來。
——繁複鏤空黑花邊纏著圓形玄黑色細金屬條，再往裡仔細看，會發現玄黑細圓條上用金線刻著紋路。
精緻又結實的脖鎖，因為最外層那圈鏤空黑花邊，顯得格外□□，若帶著Omega修長白皙的脖子上……只會引起Alpha的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