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們從前見過，只是她不曾記得

  黑金浮雕的莊園大門，倏然打開。

  冰冷刺骨的穿堂風，刮入。

  秦清隨顧鴻鷹他們離開了。

  顧煙蘿盯著手中的醫生資料，蓬鬆的捲髮，被吹亂，怔怔望著那張照片、那些輝煌事迹、那些醫學成就……以及所任職過的世界醫療機構。

  她靜止的立在那，猶如一座靜默雕塑。

  她的目光。

  始終停在幾條記錄上——

  【2043年3月-6月，任職美帝國紐約惠爾頓腦腫瘤機構，首席腦外科教授。】

  【2043年4月22日，為紐約州州長進行惡性腫瘤剝離手術，成功。】

  【2043年4月22日，為華夏帝國首富之子進行診療，拒絕手術。】

  顧煙蘿迷人的瞳孔深處，情緒被深藏，看不出一絲端倪。

  只是盯著資料上的人，出神。

  因資料上的醫生。

  某些隱匿在顧煙蘿腦海深處，零碎且容易被忽視的記憶，漸漸浮現。

  她在努力，重拾那些記憶碎片。

  最終，在獲得某些「殘酷」的答案后。

  顧煙蘿悲涼的目光，投向黑暗的天穹，心緒複雜。 .

  鹿萌給蔣霆梟數完葯粒，盯著他吃下，跳起來親了他一下，轉身就跑，驚覺顧煙蘿在前廳發獃，也不關門。

  她去關上了門，轉而來到顧煙蘿身旁，探過腦袋，瞄了眼白紙黑字。

  在鹿萌看到資料上的【魏殊途】三字時。

  她無辜的杏眸，微微縮起，卷睫輕斂，半遮眸底，卻無法遮掩那抹懷念故人的悲哀情緒，「媽咪……這不是……殊途哥哥嗎。」

  顧煙蘿淡淡「嗯」了一聲。

  鹿萌似被勾起了絲絲悲傷的情緒，「殊途哥哥死了……」

  魏殊途，一個年少有為，享譽全球的腦外科天才。

  曾經和顧煙蘿、鹿萌、瑟曦、溫斯洛，可以稱之為一夥，一家人，不分彼此。

  他和顧煙蘿，極有淵源。

  「沒死。」顧煙蘿把資料給了鹿萌，腳步沉重，心口如鯁，轉身，「只是對外被宣判死亡罷了，你自己看看他現在在哪……」

  顧煙蘿話落，頭也不回去了自己書房。 .

  她在書房，調出了秦無妄的所有病歷文件。

  在【診療檔案】上，看到一條記錄——

  【2043年4月22日，約見惠爾頓腦腫瘤機構，首席腦外科專家魏殊途，進行診療，對方不明原因，拒絕手術、拒絕提供治療方案。】

  就是這條。

  她過目不忘。

  晦暗的書房中。

  角落暈黃的光線，映在顧煙蘿身側，勾勒出一道憂鬱的剪影。

  顧煙蘿拿起桌上的古董玉煙桿，裝填昂貴的煙絲，優雅劃開火柴，點燃，姿態漫漫的倚在桌沿，意味不明，吞雲吐霧。

  薄煙升騰中，她幽深的眸光，迷離而神秘，蘊含沉重。

  追溯時光，零碎模糊的記憶，驟然將顧煙蘿，拉回了2043年4月22日那天。

  因為，那一天，她也在紐約，在那家醫院。 -

  【回憶】-

  2043年。

  地點：美帝國紐約州，惠爾頓腫瘤機構。

  貴賓住院區，瀰漫消毒水味的冷白走廊。

  顧煙蘿高束起蓬鬆的捲髮，拖著步調，一襲緞面酒紅長裙，風姿搖曳，外罩一件女式西裝，高冷貴氣。

  魏殊途給她發了簡訊。

  他人在【8807】號病房，看一名來自華國的尊貴病人，並邀請她一起。

  因為，這位病人的情況，很棘手。

  他長了兩種腫瘤，動脈腦瘤，大腦半球膠質瘤，惡性。

  手術難度空前大，而最壞的打算，就是基因治療介入。

  而她，是魏殊途牽線搭橋，喊來的基因治療專家。

  她敲門步入病房時。

  窗欞外澄凈漫天的陽光，穿透玻璃，灑入豪華的病房。

  顧煙蘿不曾看那病人一眼。

  眼神絕冷，目空一切。

  從始至終，無視的徹徹底底。

  彷彿，那個「病人」，根本不存在。

  ……

  回憶停止。

  在強烈的意識到，那「病人」，就是秦無妄時……

  事實的殘酷，將她的心臟扯入了深淵。

  因為，她做的，不止是無視那麼簡單。 .

  一牆之隔的秦無妄書房中。

  蕭零在出門辦「臟活」前，忽然折返，將一份調查資料，交給了秦無妄。

  「爺，手術成功率最高的醫生，已經找到了，資料，都在這。」

  秦無妄翻開資料夾。

  【魏殊途】三個字，映在他幽邃的瞳孔中。

  秦無妄眼底，並未流露驚喜。

  「就沒別人了？」

  蕭零搖頭：「只有他的成功率最高……這人，是個腦外科天才，霍弈夫少爺，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

  「不過，這人出了點問題……」相當麻煩的問題。

  「怎麼了，爺？這個不行？」

  秦無妄深沉的將資料往桌上一丟，半張蒼白俊顏，隱於光暈中，話裡有話，憂鬱苦澀道：「阿零，你相信命運嗎？」

  「從前，我不信……但兜兜轉轉一圈，我恍然，若是天註定的相遇，就一定會有再次邂逅的那一天。」

  「無論那個人，從前有多絕情、冰冷、殘酷、無情、無欲……」

  蕭零一如既往的面癱，沉默不語。

  對於自己主子的話，他似懂非懂。

  「爺？您……怎麼了。」

  秦無妄視若珍寶的撫摩著指間「情侶戒」，眸光憂鬱，暗含溫柔，「阿零，你可知道……我和煙煙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哪？」

  蕭零微怔：「不是跨國列車？」據說那段相遇，相當離奇。

  秦無妄閉上眸，心口如梗，微微泛疼。

  「或許對於她來說，那是第一次……因為，她不曾記得我。」

  不曾記得2043年4月22日那天發生的一切。

  可我，在那家醫院，那間病房，記住了她的臉。

  後來，機緣巧合下。

  他把那個絕情無欲的少女，拉入了萬丈紅塵。

  成了她，偏愛獨寵的唯一。

  秦無妄坐在神秘華麗的古老玻璃花窗前。

  迷濛的絢麗光影，投灑在他身上。

  俊美的樣貌，奪目的不似真人。

  他的眸底，瀰漫微蒙蒙的霧氣，「阿零你說……煙煙現在，是愛我的，對吧，她不會再像那一次在病房，無情決然的拒絕救我……」

  「我有點怕……」

  「如果她知道，我們從前遇見過……」

  「她會不會又懷疑我，是不是因為某種目的，才接近她……」

  我患病的身體、抑鬱的精神。

  再也無法承受失去她的打擊。

  那將是瀕死的折磨。

  他恐懼。 -

  很多人奇怪，為什麼我兒子奶妄在第一章，和煙總進展那麼快。

  這就是答案。

  妄爺一直記得，只是煙總不曾記得。

  抓幾個章評崽，這章寫的我好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