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想的，是和你有關的事，不是無關緊要的。」
能怎麼辦，顧煙蘿趕緊解釋，可解釋歸解釋，她瘋了才會在秦無妄最期待的商討結婚計劃的這一天，提及秦家，提及秦無妄的奶奶，提及牢獄中的父親，提及從前不堪黑暗的過去……
她甚至覺得，秦無妄已經高興昏了頭，從而忽略了宴請賓客中男方親屬名單他該請誰，誰又會來的問題……
她當年可是當著江青如的面把秦無妄爺爺的骨灰給揚了的……
來參加婚禮？算了吧，她都不抱希望。
顧煙蘿捨不得秦無妄傷心難過。
她許久沒見秦無妄這樣了。
上一回，還是她沉睡剛醒，秦無妄以為她不見了，歇斯底里崩潰的在家裡找她。
「但是……」顧煙蘿欲言又止，話鋒陡轉，嗓音溫柔到了骨子裡，「好，我的錯，我不該分心想別的事，你一直期待我們的婚禮，我應該陪你一起商量，而不是心不在焉想其他事，那我們重新把人喊進來，繼續商量？我陪你一起敲定計劃，嗯？」
顧煙蘿捏了捏秦無妄弧度完美的下頜，低頭吻在他誘人的薄唇上。
秦無妄斂眸，長睫顫了顫，緊扣住顧煙蘿的手，捂在胸口，「那說好了……不許再分心，也不可以說隨便我。」
「好。」
秦清傻在一旁，瞅著自己女兒無條件寵溺安撫秦無妄的樣子，甚至覺得……辣眼睛。
她喊顧鴻鷹把人都喚進來，繼續婚禮策劃商議，順便吐槽了句：
「你倆乾脆換換身份吧，秦無妄當你老婆，你去當他老公！」
「煙煙她愛我。」秦無妄俊魅的眼神輕瞟，眼尾勾人極了，像是在炫耀。
「嗯……愛你，都把你寵成什麼樣了……離譜。」
秦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可就沒見過除了秦無妄，能讓顧煙蘿十秒內快速道歉認錯的。
外頭陽光正好。
窗旁，秦無妄曬得身體有些發熱，顧煙蘿見即，伸手替他褪下三件套西裝的外套和馬甲，扔在一旁后，又替秦無妄鬆了領口的一顆扣子，隨即任由秦無妄溺在自己懷裡，抱著她的腰，輕蹭著她的脖頸。
「是不是很曬？我讓人把遮光板降下來。」
「嗯…」
他們身後就是落地窗，因為地處高樓，所以陽光直入，太過刺眼。
顧煙蘿攬著秦無妄，掌心捂住他的眼睛，避免光線刺目，旋即喚來了隨行的傭人，開啟遮光板，這才重新進入正題。
婚禮策劃團隊的初步計劃很快就商議出了結果。
一切很順利。
地點、規模、時間都陸陸續續定下。
而當負責婚禮親友團隊的主理人在詢問到新郎父母、親戚、賓客的大約人數，以及招待規格還有需要注意的事項時……
顧煙蘿面色陡冷，她眼睜睜的看著呆在她懷裡翻看請柬設計畫冊的秦無妄，臉上歡愉迷人的笑容陡然消失無蹤，無措的看向問問題的女人，然後下意識目光躲閃，有些無助的看向顧煙蘿，微微輕顫的手像是抓浮木般握住顧煙蘿的手腕，吸了吸鼻子，埋進了她懷裡。
「煙煙……」
像是回憶起了某些不敢觸碰的過去，秦無妄聲音顫了顫。
顧煙蘿的心情就像「日了狗」一樣，自己小心翼翼了大半天，連她都不敢提秦家，結果。
「你們來之前都沒做好基本調查？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都不知道嗎！」
她盛怒至極，美眸凌厲且冰冷的掃視滿屋子的人，抱住懷裡的男人，低聲安慰，「沒事，我在這。」
面對顧煙蘿突如其來的怒意，秦清嚇了一跳，瑟縮了下，捂住耳朵，暗叫不好，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明明記得來的時候，提醒過自己老公，事先和團隊的人打聲招呼，別過問男方家屬的事兒……
她起身，不敢再呆在女兒身邊，覺得她動怒太過瘮人，走到顧鴻鷹身旁，疑惑的看向他，壓低聲問：「老公？你沒說嗎？」
「……我一下忙忘了。」顧鴻鷹閉眸扶額，旋即忙命人喊來團隊的管理者，一群人在那背對著顧煙蘿，站在不遠處，交頭接耳的低聲攀談。
「男方家屬的問題是禁忌。」
「他幾乎沒有親人了……」
「這樣吧，今天先就到這。」
得知實情之後，婚禮策劃團隊心知犯了嚴重錯誤，忙上前連連道歉。
可顧煙蘿臉寒的徹骨，一味的安撫懷裡沉默壓抑的漂亮男人，顧不上理會他人。
待策劃團隊離開后，顧鴻鷹和秦清才坐到了顧煙蘿身邊，一左一右，一家人一起在那幫著安慰。
「秦無妄啊，不難受。」秦清撫了撫秦無妄的後背，「問題不大，顧家人多，旁支宗親那人都得過百，咱們不缺那點兒人，再說了，還有你外公家，到時候把你那兒的賓客塞得滿滿的，沒人會說閑話，誰說誰倒霉，讓你爸給你收拾去，好不好？」
不知從何時起，秦無妄儼然成了顧鴻鷹和秦清的兒子，比親生的都親。
「我讓顧鴻鷹和老女人當你爸媽，坐你的父母席，以你親人的名義出席。」
「秦無妄，不許難過。」
「你有我。」
這是顧煙蘿能想到的，最完善的解決之策了。
秦侯入獄生不如死，秦晉是活活被氣死的，秦無妄的母親又死在了他的面前，曾經最愛秦無妄的奶奶江青如，最後也沒有熬過利益熏心，終究分裂到了再無交集的地步。
這場婚禮，顧煙蘿清楚的明白，秦無妄沒有親人能夠出席。
就算出席，也不會得到祝福。
她發過誓的，答應過秦無妄，往後餘生，都將是圓滿快樂的，沒有煩憂，她會帶著他把缺失的幸福，失去的一切一點點補回來。
「這就是你想的事嗎……」
沉默許久，秦無妄埋在她懷中，忽然悶聲問。
「你心不在焉，你遲遲拖著不肯辦婚禮，是因為你在擔心我會傷心，因為這場婚禮，得不到長輩的祝福，彷彿註定不圓滿，你不想我傷心？」
「是…」顧煙蘿倏然緊摟住秦無妄，低下頭。
「婚禮根本沒你重要，秦無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