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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深宮寵妃(22)

  柯伊坐在床鋪上,抽噎著抹了一把淚,環視房間,擺設和四年前一模一樣,桌子和地面一塵不染,被子是冬天的,乾爽沒有一點異味。

  很明顯,房間時常有人打掃,被子是前不久換的。

  父親和兄長,真的在等他回來。

  他垂下眸子,指尖輕輕撫上雙腿,過了一會,驀地起身,下了決心,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恰好撞見跨進門檻的大哥。

  大哥拎著滿手的食材,笑了笑說剛才去買了菜,等會下廚,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柯伊望了一眼門外空空的街道,彎著眼睛嗯了一聲,接過蔬菜籃子,往裡面走去。

  他陪著父親說了一會話,府里的下人挨個過來道賀,問這幾年去哪裡了。

  他只說去遊歷四方了,看完了外面的風景,也該回家了。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

  廚房飄來香氣,他被按在餐桌邊,大哥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有不少是自己喜歡的菜式,他眼睛一酸,又要哭。

  柯序用帕子擦了擦手,按住他的肩膀,嘆氣道:「怎麼那麼會哭了。」

  哭成這樣,給他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我高興嘛。」柯伊揉了揉紅腫的眼皮,綻放出笑容。

  這一幕四年來夢過無數次,終於成真了。

  他慢慢吃著,大哥一直給他夾菜,碗里都堆起了小山。

  父親睡得早,吃完后便被下人扶著回房。

  餐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阿伊。」柯序沉默了一會,終於把徘徊已久的問題說了出來,「你還喜歡陛下嗎?」

  柯伊手指一僵,放下筷子,眼中出現迷茫之色,最終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別亂想。」兄長揉了揉他的頭髮,「再過兩個月多就過年了,這下可以熱鬧一點了。」

  兩個月。

  這三個字狠狠的戳中心臟,他低下頭,手指交纏,輕聲道:「要過年了呀。」

  收拾完碗筷回房間,柯伊有一下沒一下揪著披風上的毛,出神地望著窗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猛地起身,推開門站在空無一人的院落中,輕輕說了一句有人嗎?

  就當他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時,一道黑色的身影輕飄飄的落地,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請主上吩咐。」

  柯伊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意識到這就是楚修的暗衛,袖子下的手指收攏成拳,一字一頓道:「請你和陛下說一聲,我要治病。」

  暗衛頷首,飛騰而起,消失在了黑夜。

  他回屋,掀開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心底像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閉上眼睛彎起了唇角。

  卻沒看到,眼尾的紅痣突然深了深。

  然而此時此刻,皇宮的一間地下密室被推開,楚修走了進來。

  密室中央,赫然是一汪黑色的池水,隱隱透出詭異的氣息。

  他脫了外袍,緩緩走進水池,面無表情,池水中像有活物,立刻沸騰起來,密密麻麻的黑線爭先恐後地纏繞住他的身體,所到之處,皮開肉綻,下一秒又恢復如初。

  痛,好像有人用刀,反覆劃開肌膚,取出裡面斷掉的骨頭碎渣。

  十天,他已經承受十遍這樣的痛苦。

  馬上就成功了,他的阿伊,不會再疼。

  一切都由他來承受。

  想到柯伊,楚修垂下眸子,才展現出痛苦之色。

  原來你喜歡我,比我想象的更早。

  阿伊的兄長說,阿伊為了和自己在一起,被他的父親在祠堂罰跪,暈過去都沒有改口,直到提及兄長的前程和他的子嗣,才答應他的父親,不再喜歡自己。

  可是你知道嗎,江山和帝位,我都不想要,什麼子嗣,我也不想要。

  我只想要你。

  等這一池顏色稍淡,他爬出來,躬著背跪在地上,頸間詭異的紋路更加重了些,眼底血紅,眉眼縈繞著黑霧,看起來格外邪氣。

  沈雲清拿著一疊紙走進來,淡淡道:「一共十三種去毒的案子,你替你的阿伊試了六種,今天試試第七和第九種。」

  他展開銀針,望著跪在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的男人,語氣毫無波瀾,「楚修,我很懷疑,你會比他先死。」

  連夜找了南疆的術士,尋古籍改秘術,然後竭力縮短時間用在自己身上,又替他的那位試藥,體內寒毒被勾起也不醫治,任由它蠶食生機。

  他看了楚修改過的禁術,去毒的時候,一切的痛苦都會轉移然後放大,投射到楚修身上。

  到時候那位的寒毒爆發和去毒的疼,再加上楚修本身的寒毒和禁術反噬。

  非死即瘋。

  楚修把自己捆好,隨著針的落下,全身肌肉緊繃虯結,悶哼一聲,口腔瀰漫著鮮血,「就算死,我也要看到他好起來再死。」

  他和柯伊都身中寒毒,只有他,是最好的試藥對象。

  無論是十三種,還是一百種,他都會一一試過來。

  等一切結束,天已經蒙蒙亮,他回到天澤宮,強撐著批完所有的奏摺,扶著桌子站起來,然後驟然倒地。

  全身上下的骨頭,像被人活生生打碎了,又拼接起來。

  暗衛來稟,柯伊說願意治病。

  那真是太好了。

  他用最後的力氣爬上床,抱住柯伊蓋過的被子,閉上眼睛,頸間的紋路蔓延。

  痛到極致,連昏過去都難。

  阿伊,你那四年,是不是也是這樣難過。

  他想起來了,阿伊被抓回來的時候,身上只有二十文。

  二十文啊。

  阿伊現在在幹嘛呢,回了家應該很高興吧,不對,這會功夫他睡得很熟。

  他指尖顫抖著,取出阿伊繡的帕子,抱在懷裡。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楚修花了好久。

  好想他的阿伊啊……

  過了一日,柯伊進宮了,他披著去時的披風,推開門走到他的面前,睫毛輕扇,臉被凍得微白。

  楚修沒有止住思念,一把把青年抱進懷裡。

  柯伊怔了怔,手抬了抬又放下。

  他被楚修抱到了桌上,臉頰落下輕輕的一吻。

  「回來了。」楚修抵著他的額頭,聲音嘶啞。

  只有靠近青年,禁術的反噬才不那麼厲害。

  柯伊下意識揪住了他的袖子,輕聲道:「我該怎麼治。」

  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只是沒有告訴兄長具體情況。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楚修撫上青年眼尾殷紅的小痣,柔聲道,「別怕,真的不會疼。」

  柯伊對上男人狹長幽暗的眸子,低頭嗯了一聲。

  他原以為楚修是在哄騙他,結果接下來半月,除了喝葯,那位白衣公子偶然會過來為他施針,不知道是他醫術高超還是別的緣故,根本沒什麼感覺,腿雖然變得不太方便,但還是能走。

  但他有預感,要想治好,絕不會這麼簡單。

  清晨,他喝完葯,靠在楚修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修給青年蓋好被子,試了試暖爐的溫度,握住那隻柔軟的手,強忍著蝕骨的疼痛,回到上林書房。

  禁術成功了。

  右相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看見陛下進來,連忙拱手行禮。

  他一邊稟報,心裡卻犯了嘀咕,陛下居然開始布置起半年後的政務,放了一部分權力給中樞院,摺子雖然日日批著,但言語越來越簡練。

  雖說帝王原本勤勉,後來不思政務,沉迷於修仙之道,史書上記載著好幾位,但陛下正值壯年,怎麼就懈怠起來了呢。

  為此,他鬍子都愁白了幾根。

  談及大慶條律修補之事,書房的門突然大力推開。

  右相嚇了一跳,豁然轉身,看見一人身披黑甲,甚至還掛著冬天的寒霜之氣,雙手捧著一隻玉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他看了一眼那人的臉,鬍子氣得飛起,大聲喝道:「顧懷山!披甲面見陛下,你是想謀反嗎?」

  顧懷山望著座上的年輕的帝王,冷笑道:「若不是阿伊的病,我確實想謀反。」

  右相聽到這句話,險些跳了起來。

  顧懷山說要謀反,而且居然就這麼說了出來!

  正想破口大罵,他又聽見陛下淡淡的哦了一聲。

  哦?

  就這?!

  他以為自己的女兒入宮一年,出來后直接拜別他,披甲上戰場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還有臣子向君王當面表示謀反,君王只是哦了一聲的場景。

  活了六十年,他又一次感到心臟的脆弱,只好找了個借口退了下去。

  楚修望了一眼桌上的玉盒。

  他傳信給布置在晉北的人找依蘭花,卻是顧懷山送了過來。

  比他預期的快了兩天。

  望著滿身戾氣的顧懷山,楚修抬起狹長的眸子,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

  「你要什麼。」

  顧懷山神色微沉。

  回到晉北不久,他便接到了阿伊的信,很詳細地向他解釋了來龍去脈,最後向他道歉。

  道什麼歉呢,從頭到尾,受到傷害的只有你一個人。

  過了幾日,他又截獲了京城傳來的加急密報。

  治病需要依蘭花。

  這種花長在懸崖峭壁上,只有熟知地形的人才能找到。

  而且,它只出現在晉北。

  跑死了三匹馬,幾乎不眠不休,十五天的路程,他竭力縮短到了六天。

  「若我想要——」

  顧懷山抽出長劍,一字一頓,「陛下的一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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