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滄浪白家
「女人?」司騰皺眉,今天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女人,讓她有些記憶深刻。「是什麼樣子的女人?」
老闆娘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但是手卻保養的非常好,一看就是一個綉娘。
「嗯,和小姐您差不多高矮,身材也很好的。頭髮不長,大概齊肩這樣子。」老闆娘在自己肩頭比了一下長段,「燙著小波浪捲兒。總說外頭的旗袍不修身,穿了不舒服,就來我店裡買布自己做。是常客呢。所以剛剛看到這位小姐,我差點就以為是她了。」
「哦?」司騰直起身,看著老闆娘。「她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老闆娘搖搖頭,「哎呦,這個我們怎麼好問啊。她是我們的客人,我們就是偶爾碰上面,閑聊兩句。」
司騰點點頭,又問,「她什麼時候過來買布料啊?」
「這個說不準,有時候月頭來,有時候月尾。不過她前陣子在我丟了一件兒衣裳,讓我給她綉上花樣,還沒做好呢,估計得有個半個月,就肯定來拿貨了。」老闆娘挺健談,指了指掛在牆角的一件兒鵝黃色的旗袍。
上頭確實有些花樣還沒完成。
司騰走過去,細細看了一下那件衣裳。只見鵝黃色的旗袍,下擺已經滾上了花紋,而胸前和下擺上都是一隻只的正在飛舞的胡蝶。
倒是很清靜雅緻,不覺得艷俗。
「老闆娘,你們這裡,還能這樣訂製的嗎?」
秦倣看司騰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件以上,就問道。
老闆娘點頭,「是呢,我自己原來就是個綉娘。這些年我老公開了布莊,我就沒有那麼多時間接活兒了。只能接一些散活帶著做做,賺些零花錢。」
「那我們以後也找您訂。」秦倣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老闆娘一聽有生意,笑的更加開心了。「那感情好,這位小姐穿旗袍這麼好看,就得配上這種手工繡花才好看。」
司騰看了半天,忽然開口,「老闆娘,這件旗袍,我買了。」
聞言,老闆娘臉色都不對勁兒了。
這個姑娘看著好看,怎麼好像缺心眼兒呢。都說了這衣裳是人家放在這裡繡的,她還要買。
但是臉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這個,小姐,這旗袍是客人寄放在我這邊兒的。我還得給她把花樣綉好了等她來拿呢。不賣的。」
司騰伸手在旗袍的面兒上摸了一個來回,「這件衣裳我很喜歡,做工不錯。這樣,她半個月以後來,那我半個月以後過來找她買,這樣總可以吧?」
老闆娘支支吾吾,「這個,您得問問那個姑娘的意見。我可不好這麼答應。」
「成,老闆娘,我們也不為難你。主要我這個朋友是太喜歡這件裙子了,才會這麼突兀。您別介意啊。」秦。工具人。放又開始出來打圓場。
司騰最後挑了七八匹真絲的布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布莊。
她搖曳著身姿,走在前頭,風輕雲淡。
而辛苦的是秦倣,走在後頭抱著一大堆的布料,背後都被汗水浸濕了。
「司騰小姐,您以後能不能別買這麼多東西,或者,您選一個送貨上門,行不行?」
司騰不以為意,風情萬種的回了個眸子,「那可不行,給女人花錢,不是你們男人的快樂嗎?」
秦倣崩潰,「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電視上啊。你不是讓我多看電視。」司騰輕笑一聲,和秦倣走到了一起。
她一來,好像太陽都變得溫柔了。秦倣身上那股子熱氣也消散了不少。
「你最近追什麼劇,嘴裡的話一套一套的。」
司騰眯著眼睛笑了一下,瞟了秦倣一眼,「不告訴你。」
好在路途不是很長,就是一條步行街。
等將布料放到車子後備箱以後,秦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司騰已經坐在了副駕上,看到他坐進來,就掏出手帕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
「休息一會兒,再去買縫紉機吧。」
聞言,秦倣恨不得化成一灘冰淇淋,融化的那種。
「我的天,能不能網購?實體店買,難道又要我搬回去嗎?」
司騰點頭,「當然要實體店買啊。我今天買了,晚上回去就開始裁衣服。趕緊做好了讓人給我繡花。我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住在蘇州的好處了,真不錯。」
「原來,不管是女人,還是女樹,只要是個雌性動物,都是喜歡買買買啊。」秦倣發動汽車,空調里竄出冷風,他舒服的嘆了口氣。
司騰點頭,也不反駁,「對呀,這就是女人的樂趣。你體會不到。」
車子行駛在城市中,秦倣覺得身邊這個女人已經越來越接近正常女人的思維了。
很多時候還是會有些衝動和不懂變通,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能體會到人情味這三個字。
比起自己剛遇見她的時候,又是讓自己叫她司騰小姐,又是讓自己脫了鞋子,給她穿上,還要幫她系鞋帶,已經算是天壤之別了。
「司騰,那個女人,是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
司騰攏了一下頭髮,將有些散亂的髮絲撫平。
儘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仍舊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有的時候秦倣甚至也覺得,她有些強迫症,如果是樹的形態,會不會強迫自己每片葉子都油光鋥亮呢?
「應該是。」司騰看著路兩邊的行道樹,這些樹已經有些年頭了,長得枝繁葉茂,將整個城市的道路都籠罩在綠蔭下頭,「這一次次的,也許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為之。我感覺,那個女人,也許是……」
她沒說完就頓住了,但是秦倣明白了她的下半句話。
「是你的同族?」
司騰慢悠悠的點頭。
正好車輛經過滄浪亭邊上,司騰眼睛被這個建築吸引過去。
一直到車子開過去,還回頭看了幾眼。
「怎麼,你對這個景點很感興趣嗎?下回有時間,我們過來逛逛。」秦倣見她難得對什麼這麼感興趣,就開口說了一句。
「蘇州,滄浪,白家。」司騰沒理他,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