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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忘恩負義

  外頭的眾人沒有一個能進來看到是什麼情況。

  秦倣用自己的藤蔓將整個房間的門窗都封死了,裡頭除了他和司騰結成的那個巨大的藤繭以外,沒有其他的聲響。

  藤蔓宛如潮水一般的褪去,司騰和念念的身體出現在房間里。

  司騰雙眸緊閉,修長的睫毛垂落在雪白的臉頰上。而念念也閉著雙眼,不知道生死。

  在司騰藤蔓褪去的瞬間,秦倣也撤去了加註在房間里的藤蔓。

  房門應聲而開。

  李文婷夫婦和白墨岩第一時間都沖了進來。

  「念念,我的念念,你怎麼樣了?」

  李文婷抱著念念,眼睛因為這一天一夜的痛哭而腫成了一對核桃。

  六長老跟在她身後,臉色蠟黃,下巴上青黑色胡茬顯現,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夫婦二人都緊緊地盯著念念的臉,可是呼喚了半天,念念絲毫沒有反應。

  秦倣輕輕的握住司騰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冰冷異常。

  司騰猛地睜開眼,然後側過頭,吐出一口綠色的血。

  「司騰!」秦倣伸手扶住她,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你怎麼了?」

  司騰沒說話,轉頭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像是睡著的念念。

  「司騰小姐,我兒子怎麼叫不醒啊?司騰小姐,您說話啊!念念怎麼樣了啊!他怎麼聽不到我說話啊!」

  李文婷叫不醒念念,將孩子遞給六長老,伸手就過來扯司騰的裙角。

  司騰皺了一下眉頭,臉色蒼白如紙。

  「行了,你沒看到她現在的狀況也不好嗎!」秦倣一把揮開李文婷的手,掏出紙巾給司騰擦了嘴角的血跡,「司騰,發生什麼事情了?」

  司騰倚在秦倣身上,「帶我回去,把我圍起來。念念身體里的不僅僅是一顆種子,而是那個人的一個分身。我和他鬥了一天一夜,將從念念身體里驅走了,卻受到了反噬。念念,也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

  這話宛如晴天霹靂,李文婷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這下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六長老更是面如死灰,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淚眼婆娑。

  秦倣抱著司騰,就要回去。卻被李文婷一把薅住了褲腳。

  「司騰小姐,你別走,你不準走!你說好了要救我兒子的,你說話不算數!我們念念之前還是活蹦亂跳的,被你害成這樣!你要負責!」

  這個女人歇斯底里的扯著秦倣,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白墨岩擋在他們中間,「秦倣,你快帶司騰小姐回去。」

  又安慰李文婷,「弟妹,你不能這樣的。司騰小姐也是為了救念念才受了傷,你有什麼問題等她好了再說。而且她剛剛說了,念念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並咩有水一直都醒不過來啊。你要給念念時間,也要給司騰小姐時間。」

  司騰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女人,一切都是因為李文婷的私念而起。自己算是無償提供幫助,這個女人非但沒有感激,如今因為孩子醒不過來,那個眼神甚至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秦倣一腳撥開了李文婷的手,彎腰抄起司騰就快速離開了。

  車上,司騰系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上。

  秦倣不時的看她,只見她的雙腳已經慢慢地有藤化的趨勢,腳上一絲絲綠色的藤蔓若隱若現,彷彿下一秒就要變成樹藤。

  「司騰,你感覺怎麼樣?再等等,馬上就到家了。」

  司騰翕開眼,虛弱的看了秦倣一眼。

  「沒事。就是又被算計了一早,有點懊惱。那個人,真是厲害,將我們每一步都算計的死死的。原本我以為在念念身體里只是一個小小的種子,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卻沒想到他居然要將自己的分身都放了過去,真是,咳咳咳……」

  說著,她痛苦的咳嗽了幾聲,又閉上了眼睛。

  秦倣一路上心急如焚,車子開得幾度差點超速。額頭和鬢角都是汗水。

  司騰轉過頭,看了秦倣一眼,以往紅潤的嘴唇也變得蒼白而乾裂。

  「別著急,回去將我圍起來就好了。」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怪我自己輕敵,若是我早有防備,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車子猛地剎住了,前頭是紅燈。車子正好停在人行道前頭,來來往往的人流如織,秦倣縱然是再想要趕緊回去,也不能衝破這股人流。

  他頹然的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司騰。

  順手就鬆開了安全帶,捏著司騰的下巴,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是真的狠,用上了力氣的吻。甚至在唇舌交纏的過程中,秦倣的嘴唇和舌尖都被他自己咬破,給這個吻帶來了血腥的氣味。

  司騰猝不及防的被他堵了個正著,剛想開口說話,就嘗到了舌尖上的血腥氣。她明白秦倣要做什麼了。

  乾脆就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秦倣的唇舌的溫度,和秦倣鮮血順著他的舌尖,湧入自己口腔里的感覺。

  良久,紅燈暗了下去,綠燈亮了起來,秦倣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司騰。

  只見司騰原本蒼白而乾裂的嘴唇,被他這一個柔情四射的吻給滋潤的有了些許血色。

  她耳尖微微發紅,虛弱的看了秦倣一眼。「謝謝你。」

  秦倣沒有吭聲,開著車一路快速的往平江路的老宅駛去。

  司騰又閉上了眼睛,雖然秦倣的血吻是有點效果,但是她這次受的傷很重,不是一點血就能治療的。

  一路風風火火,秦倣抱著司騰闖進了院子里,將司騰放到了那兩棵連理樹的下頭。

  司騰的腳已經變成了綠油油的藤蔓,秦倣一路上怕被人看到異常,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腳上。

  剛剛把她放下來,司騰周圍就湧上來無窮無盡的藤蔓,將她籠罩在其中。

  就在藤蔓要將司騰的臉圍住的時候,司騰猛地睜開自己緊閉的雙眸,看向秦倣。

  「我這次,恐怕要三五天時間,你照顧好自己。」

  說罷,不等秦倣回答,藤蔓就涌了上來,將司騰的整個人都圍繞在其中。

  白墨岩和大長老那頭情況也很糟糕。

  念念整個人都像是植物人,雖然還有一口氣,但是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驅車將念念送去了醫院。經過一系列檢查以後,醫生也找不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只能給孩子下了管子打營養液維持生命。

  六長老看著白墨岩和大長老,眼圈紅紅的,淚水順著眼角一路滑下來。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當家的,大哥,我這是咎由自取啊。不過我兒子還這麼小,為什麼這一切都要報應在他的身上,如果那個人真的有什麼想法,完全可以來找我報仇啊。我這麼多年,自問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壞事。唯一的一次,就是我背叛了白家。如果早知道背叛白家一次,居然會招來這麼嚴重的後果,我說什麼也不會去接受那個人的錢財的。」

  這話說的有點歧義,但是白墨岩和大長老都覺得他這會子傷心過度,不好以常人心思去度之。

  「老六,你不要多想。當時司騰小姐離開的時候說了,念念不是永遠醒不過來,只是一時的。」大長老拍拍六長老的肩膀,安慰道,「等司騰小姐恢復了能力,說不準還能將念念救回來。」

  六長老抬眼看了大長老一眼,冷笑了一聲,揮手打掉了大長老放在他肩頭的手。

  「大哥,你這麼說風涼話不覺得臉紅么?為什麼我家念念會變成這樣?要不是司騰那個妖女,那個苅族能力不到家,我家念念會受這種苦么?哼,好好的一個懸門世家,非要去和苅族勾勾搭搭,我也是受夠了。」

  六長老突然的變臉,讓大長老和白墨岩都有點措手不及。

  白墨岩等著六長老,「六長老,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們都不追究,只是讓你離開白家。而且司騰小姐更是為了救念念,自己也受了重傷。你怎麼能這個時候翻臉不認人呢?你這樣做,太沒有懸門風範了。」

  六長老冷哼一聲,「什麼狗屁的懸門風範。我兒子被那個苅族,被你們白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還跟我提什麼懸門風範?我看你是腦子壞了!」

  聞言,白墨岩氣得臉都漲紅了,忍不住倒退一步。

  大長老也一臉的不可置信。「老六,你怎麼這麼和當家的說話。當年要不是他將你引進內門做長老,有你的今天嗎!」

  不等六長老回答,門裡突然衝出一個女人。蓬頭散發,一臉的淚痕,衣裳也皺巴巴的,正是李文婷。

  她猛地攥住白墨岩的衣領,個子沒有白墨岩高,但是扯得白墨岩生疼。

  「你們都得死!我兒子要是活不了,我就一把火把你們白家都燒了,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什麼苅族,什麼懸門,都是狗,都是狗東西!我只要我的兒子!你說能治好我的兒子的,我的念念,念念他現在醒不過來了!」

  聲嘶力竭,帶著歇斯底里。

  白墨岩想要將她手撥開,卻被她猛地在臉頰上抓出五道手印。

  「你們都去死,給我兒子陪葬,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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