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長老的指引
就在大長老說出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突然眼睛圓瞪,整個人哐當一聲,朝著後頭倒了下去。
面色煞白,伸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領口,眼珠子都彷彿瞪了出來。
「大長老!」白墨岩率先行動,一下子衝到了大長老身邊。
司騰和秦倣也跟著沖了過去。
只見大長老已經了無生息。
司騰伸手扯開大長老的衣襟,原本靜靜的伏在大長老胸口的那顆血紅色的芝麻粒大小的種子周圍,已經細細密密的長出了無數的根須,像是扎在土地里一般,深深的扎進了大長老的皮膚下方,彷彿能看到一直扎到了血脈和心臟中的慘相。
「人已經走了。」司騰細長的眉皺起來,白皙如玉的手指拂過大長老心口前頭的那顆種子。
只見那顆種子在司騰的催化下,慢慢的吸收著大長老的血脈,從她的心口處長出了一顆小芽,又慢慢的長大,最後開出了一朵金黃色的花。
「蒲公英。難怪能在無聲無息中直接扎入人的心口。」
白墨岩臉色凝重,大長老的死對他打擊非常大。
他的父親死的早。白家一直都是大長老在幫他一起打理,甚至剛開始的幾年,都是大長老一個人扛著家裡的重擔。亦師亦友的存在,如今突然就沒了,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蒲公英?」白墨岩牙關緊咬,從牙縫裡頭擠出幾個字,「真是不知好歹,一次次的犯到我們白家頭上,若是讓我知道那個苅族在哪裡,我一定拚死命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司騰收回手指,秦倣細心的遞上了濕巾,她自然的接了過去,擦了擦手指。
「剛剛大長老忽然這麼暴斃,肯定是那個東西在他身上下了禁咒。若是大長老不提起他是誰,或許還能保全性命,但是大長老剛剛準備說,就被種子直接扎到心裡了。他根本不想讓我們知道他是誰。卻又忍不住挑釁,生怕我們不知道他的存在。呵呵,真是矛盾啊。」
白墨岩垂著腦袋,將大長老還圓瞪著的雙眸合上,深深的嘆了口氣。
秦倣蹲在一邊,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太好過。
「白家主,節哀順變。剛剛大長老臨去之前說了,那個人他在白家,不過是靈牌尚在。他不在白家,因為他的真身並不在。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你們家裡的祠堂找找線索呢?」
雖然秦倣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但是他也聰穎異常。以前有的時候會感情用事,但是跟了司騰這麼多年,更加會的是將感情和事情分清楚,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能配得上司騰。
白墨岩聞言,抬起眼,看向司騰和秦倣。眼底都是紅血絲。
「不瞞你們說,我們白家祠堂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所有的長老也都是改了姓以後,才能隨著家主進去祭拜。如今,你們想要和我一起進去,我……」
「如果不方便,也就罷了。」司騰慢悠悠的站起身,姿態優雅,她扯了一下自己肩頭的批帛,居高臨下的看著白墨岩,「白家主,你們白家自然有白家的規矩,但是你知道,我司騰也有司騰的規矩。既然你不想,那麼我也不多管閑事。畢竟這個人,如今鬧出了這麼多的神神鬼鬼,只能說明他根本不能正面打得過我。不然也不用做出這麼多神神鬼鬼的事情了。」
說罷,她嘴角微微上揚。
「可是你們白家就不一樣了,你看看,從五長老、六長老,到現在的大長老,一個接一個的。哦,對了,還有當時被胡珊珊綁架的白墨雲二公子,這些都是沖著你們來的。言盡於此,我和秦倣就先回去了,等白家主決定好,再來和我們說話吧。」
說著,她伸手勾了秦倣的口袋,就要轉身走。
白墨岩一手摟著大長老,一手伸出去,在空中劃了一下。
「司騰小姐,您別走!請您跟我一起去家裡的祠堂看看!」
他在妥協,白墨岩已經受不了了。司騰說的沒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是沖著白家來的。
現如今白家還有三位長老尚存,自己弟弟白墨岩更是年輕力壯,他不能用這些人的性命開玩笑,去固守成規。
如果錯過了司騰和秦放的幫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能調查出一個什麼,或者是他調查出來了這些東西,以後白家還能剩下幾個人?
「白家主,您想通了。我司騰一向是不喜歡勉強別人的。」司騰頓住腳步,頭也沒回。從白墨岩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她玲瓏的曲線,和一頭烏黑如瀑布的長發。
白墨岩點點頭,「我自己想通的,求求您,也求求秦倣先生,能夠幫我們白家一把,幫我們查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又到底在何方!若是讓我白墨岩查出來,絕對不會姑息的!」
司騰終於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憐憫。
「白家主,你恐怕是傷心過度了,你想過剛剛大長老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么?能進你們白家祠堂的人,而大長老又恰巧認識,這個人會是誰呢?在你們白家祠堂放了靈牌,還能接受你們的供奉……」
她抿住嘴,沒有接著往下說。
那人毋庸置疑,肯定是白墨岩的一個長輩。或許,還是直系親屬。因為那個祠堂里,除了歷代白家的長老和家主,也不會有什麼其他人了。
白墨岩看著司騰的眼睛,然後慢慢的垂下了腦袋。
「司騰小姐,您說的,我都明白。不過不管他是誰,如今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就已經不將我們白家放在眼裡了。他既然當我們是豬狗,我們也不會拿他當長輩。如果查出來,白某人,是不會輕易饒過他的,說什麼也要讓他給大長老和五長老償命!」
司騰看了白墨岩一會兒,她這樣只能看到白墨岩黑髮頭頂上的旋渦,甚至能看到白墨岩烏黑的髮絲間,就在這幾天內,已經長出了不少銀絲。
「行吧,就去看看,你們家祠堂到底有什麼蹊蹺。」
「白家主,我還有個事情。」秦倣原本一直站在邊上,看著司騰和白墨岩交涉,忽然就開口了。
「大長老每日的活動軌跡很是固定,這個連我都知道。白天在白家效力,晚上就穿過弄堂回家。他家裡還有夫人,那麼那人自然不可能在他家裡找他。也不可能在白家。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回家的路上。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白家主能差人將這幾天大長老回家路上的監控都調出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異常。」
這個倒是提醒了白墨岩。
「大長老回家大多數都是小巷子,不過確實是有個地方有監控的。那裡前面總是有人摔跤,後來市政為了找到原因,特地裝了個攝像頭。這樣,這個事情我馬上吩咐人去做。我們這就去祠堂。」
白墨岩看了大長老一眼,將人抄了起來。
平時精神奕奕的老人,這會兒就像是一棵枯敗的雜草一般,躺在白墨岩的臂彎里,安靜而沉默,再也不會發出任何一個聲音,並且身體也在慢慢的變冷,變僵。
白墨岩抱著大長老,一路走出了正廳,來往的小弟子都愣愣的看著自己家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看著已匯入,就大概明白了,大長老是沒了。
眾人嗚嗚咽咽的哭聲響起,一聲高過一聲,不多時,白家院子里就已經被悲哀的氣氛充斥住了。
白墨岩嘆口氣,將大長老輕輕的放到了院子里,小弟子們抬過來的一張小榻上,又看了大長老幾眼,才轉身吩咐那些小弟子去查大長老回家路上這幾天的錄像。
事情辦妥了以後,和司騰秦倣二人一起去了祠堂。
白家的祠堂離著藏書閣比較遠,所以當年那場大火併沒有將祠堂損毀分毫。
遠遠看過去非常氣派,從門窗中還透露出微黃色的長明燈的燈光。
白墨岩看著祠堂,苦笑一聲,「這裡躺著我們白家這百年來的英傑,遲早有一天我白墨岩也要躺進去。不過白家在我手上居然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我還有什麼資格往裡面去啊。」
司騰沒吭聲,皺著眉頭看著祠堂。
秦倣伸手拍拍白墨岩的肩膀,「白家主,你已經很努力了。只是很多時候都只能說是事與願違。你也不想看到這個樣子的,我能理解你。」
白墨岩搖搖頭,「不,你不會理解的。走吧,去看看吧,看看大長老臨死前個,給我留下的半句話,到底是什麼謎底。」
說罷,第一個帶頭進了白家的祠堂。
秦倣在後頭捉了司騰的手,兩人相攜著,跟著白墨岩身後走了進去。
白家祠堂裡頭燈火通明,一排排的排位羅列的很整齊。看著就是一直有人打理的,香煙裊裊,桌上一絲灰塵也沒有。
他們舉目四望,只能看到一些排位和牆上掛著的白家開家祖師的畫像,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祠堂一般,沒有什麼異樣。
「這也看不出來什麼啊。」秦倣低聲道。「什麼都沒有。」
司騰皺著眉頭,眼神盯著一個牌位,「不,有的,大長老都告訴我們了,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