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掃尾工作
白墨岩猛地回頭,只見到地上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之前白天靈一直套在手指上頭的扳指,此刻正靜靜的躺在地面上。
這個就很不合理了。
照理說苅族死去以後,所有的隨身之物都會消失。為什麼獨獨留下了這個扳指。
司騰看了過去,可白墨岩先她一步,伸手將地上的扳指撿了起來。
他盯著那個東西看了半晌。
二長老等三位長老原來去了遠處幫著將大長老的遺孀們扶起,此刻看到這邊異變,又湊了過來。
他們看到白墨岩手裡的東西,都驚呼出聲。
「寒翠碧璽!」
司騰的目光也一下子亮了。
秦倣雖然不知道司騰找寒翠碧璽做什麼,可是也知道司騰來姑蘇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所以當聽到白家人驚呼出聲的時候,他跟著看了過去。
只見那個翡翠扳手上頭,中間有一塊的顏色明顯不同於旁邊,是碧綠碧綠的顏色。
在日光下頭散發出一絲絲冰冷的感覺,像是一塊碧綠色的寒冰。
「這就是寒翠碧璽?」
司騰聲音有一絲絲的顫抖,伸手自白墨岩手中將那個扳指拿了過去。
原本看著冰涼的扳指接觸到司騰的皮膚,頓時帶來一股暖意。
順著接觸處的皮膚,緩緩地朝著司騰的血脈中融入進去,帶著無限的溫暖和熱情。
就像是三春的陽光照在身上,讓她從內而外的感覺到舒適。
「司騰小姐,您感受到了吧?」
年歲最長的二長老看著司騰眯起了眼睛,就開口問道。
白家其他人對於這個寒翠碧璽其實知道的也不多。
知道的最多,最全面的就是大長老和白天靈。可是如今兩人都已經化作飛灰。
二長老在他們其中年歲長些,也聽大長老提到過幾回。
司騰點頭,「我感受到了,寒翠碧璽發出來的不是寒氣,而是暖氣。」
聞言,二長老點點頭。
「是的。不過這是對苅族而言。對人族來說,摸到它,就是寒冰的觸感。」
說著,二長老看向白墨岩。
白墨岩趕忙點頭。「是,我摸到的時候確實是冰冷的,手指都要凍僵了的感覺。」
秦倣也感到好奇,他伸手摸了摸。
一陣暖流自寒翠碧璽中湧入他的身體,他原本因為妖力流逝太多,身體發冷,沒想到這個小東西卻給了他無限的溫暖。
司騰乾脆將那個扳指戴到了秦倣手指上,然後看著白墨岩。
「白家主,我們為你們白家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麻煩,這個小東西,就當做報酬送給我和秦倣當做新婚禮物吧。」
最後的幾個字她說的很輕,所有人都沒有聽懂。
只有秦倣一直盯著她的臉,嘴角逐漸上揚。
白墨岩點點頭,「司騰小姐來姑蘇一趟,本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來的。既然如今已經得到,就直接拿去好了。這個原本應該是在我們白家保管的,就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了。如今回來了也是緣分,司騰小姐,白某人就借花獻佛,將東西送你給你們了。」
「相逢即是有緣,司騰小姐與我們白家共同進退這麼久,白墨岩甚是感激。請隨我們一同回去吧,我白家將好酒好菜招待二位。」
司騰和秦倣沒有推辭,「好,既然白家主盛情相邀,司騰和秦倣就不客氣了。只是今天這個情況實在不適合。你們還是先處理這一地的傷員吧。」
司騰環伺了一圈,只見大長老的遺孀們傷的傷,驚得驚。
白墨雲用手帕按著脖子,白色的手帕上也印出了點點鮮血。
身後的殯儀館已經在大火下化作了灰燼。只剩下幾個殘垣斷壁還佇立在空氣中,黑黢黢的,一臉的慘相。
而李文婷則捂著嘴巴,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個蝦子的形狀。
白墨岩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次事情鬧得大,上頭估計要怪罪下來,又是免不了一番翰旋,好在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雖然有些小傷,卻性命無憂。這已經是白墨岩最大的安慰了。
很快救護車過來,將眾人一一帶去了醫院。
輪到李文婷的時候,白墨岩走了過去。
擋在了了李文婷身前,看向救護人員。
「這個女人是個瘋子。先帶去醫院處理傷口,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報警解決。但是這個女人千萬不要讓她跑了。」
醫護人員臉上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這個女人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如今沒了舌頭,臉上都是血漬,卻是這場大火的真兇。
幾個保安上前,在醫生護士跟前形成了保護圈,將李文婷押上了救護車,嚴加看管。
白墨雲也被帶去了醫院,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司騰和秦倣也已經回去了,現場只剩下了白墨岩一個人。
他轉身看了看燒成了灰燼的殯儀館,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深深的朝著那個方向叩了下去。
「大長老,您這輩子為了我們白家鞠躬盡瘁,白墨岩會永遠銘記在心的。您放心,您的遺孀和家人我們白家一定會給您照顧好。您就安心的走吧,不要眷念了。我們都會好好的。」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灰燼盤旋而上,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旋渦,圍著白墨岩繞了幾圈,終於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就像是那個一直默默的為白家奉獻的老人,在和白墨岩進行最後的告別。
當家的,我走了。以後白家就交給你了。
我再也不能輔佐你了,你要好好的。
你要好好的看著二少爺成才,你也要早日成家立業。
當家的,不要太勞累,也要關注自己的身體,不要忘了吃飯,和別人應酬的時候也要少喝酒。
當家的,我走了,不送。
下輩子,有緣再見吧。
微風的聲音,就像是大長老的嘆息,聲聲略過白墨岩的耳邊。
白墨岩將額頭埋在手背上,跪趴在地上。
淚水順著眼眶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誰也沒見過一慣挑起白家重擔的白家主的這幅模樣。
這也是白墨岩此後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這麼憔悴與軟弱。
他哭了一會兒,抬起了頭。
伸手擦掉臉上蜿蜒的淚水。
「大長老,來生再見。」
無論如何,日子還是得過下去,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遇到什麼。
他白墨岩身邊不再有這麼一個睿智的老人。
他們白家,不再有撐著半面江山的大長老。
以後和他白墨岩並肩作戰的將會是其他的三位長老和他的弟弟白墨雲。
太陽還是會升起來,來生再見,大長老!
司騰回到平江路,就將自己和秦倣圍在了那兩棵連理樹下,她需要消化白天靈身上的得到的妖力。
因為白天靈並不是純粹的苅族,所以他的妖力也很駁雜。
可以說是糅雜了各個苅族,每個人一點點的拼接在一起。司騰像是吃了一塊冷饅頭似的,有些消化不良。
而秦倣更是消耗了太多的妖力,需要緩慢的恢復。
他們就這麼面對這面,四隻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呼吸著彼此的呼吸,靜靜的圍了五天。
這五天里,白墨岩給他們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最後還是不放心來到了他們家。
只見到院子里樹下頭,一個巨大的藤蔓織成的巨繭安靜的呆在院子里。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讓四長老帶了幾個小弟子,守在司騰和秦倣的家裡,以保護他們的安全。
五天里,大長老的遺孀們陸續出院。
白墨雲脖子上的傷口被醫生處理以後也已經結痂,撤去了紗布包紮。
李文婷口腔中失血過多,在醫院昏睡了三天,輸了血才醒過來。
白墨岩找了關係,調到了當時殯儀館周圍的錄像,看到了李文婷和那些拎著汽油桶的混混一起出現的畫面。
警方憑藉著錄像,將那群混混都抓捕歸案。而李文婷也被警方控制住了。
李文婷十分不配合,不願意接受刑訊。甚至在警察問詢她的過程中,張口咬傷了警方的耳朵。
最後經過精神科醫師和心理醫師的綜合評定,這個女人是受了強烈的刺激,整個人瘋了。
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怕是此生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陳林生的屍體在現場被發現,無法查明原因,屍檢后發現是心血管爆裂而死。
最後法醫下了定論,死於動脈瘤破裂。
這個轟動了整個姑蘇的大案就告一段落。
而白天靈創建下來的家業,也在律師的幫忙下頭,歸給了白家。
在白墨岩和白墨雲到現場辦理交接的時候,才知道當時胡珊珊的那間演藝公司,原來是白天靈開的。
他的工作室裡頭簽了五六個藝人,胡珊珊只是其中一個。
那天在婚禮上胡珊珊被帶走以後,所有人都沒有見過她。就連胡珊珊的經紀人都沒有見過。
他們料想,胡珊珊肯定是被白天靈本著不浪費的心態,吸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在司騰和秦倣從藤蔓繭中走出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司騰看著圍成一圈,打著瞌睡的白家眾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她呆在藤蔓繭中五天,總覺得自己的形象不太好。
身上還穿著那天參加大長老的追悼會時候穿著的黑色旗袍套裝,血漬和灰塵能瞅到一些。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無事自來,是為不速之客。你們家主難道沒有教過你們什麼是基本禮儀嗎?」
四長老冤枉。他尷尬的笑了一聲。
「司騰小姐,您言重了。其實是因為我們當家的打秦倣先生的電話總是不通,擔心你們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讓我們守在這裡的。如今看到你們平安的出來,我們也可以回去復命了。」
秦倣一把握住司騰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了。
然後笑著看著四長老。「多謝四長老和各位兄弟了。我們夫婦二人感激不盡。」
四長老倒是沒覺得秦倣措辭有什麼奇怪,和秦倣打了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直到看到大門被關上,司騰才拍開秦倣的手,紅著耳尖嘟噥了一聲。
「誰和你是夫婦二人了?胡說八道些什麼。」
秦倣將帶著扳指的大拇指豎起來,在司騰面前搖了搖。
「不是你和白家主說了,這是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嗎?既然已經是新婚,可不就是夫婦二人了。」
司騰臉上驀的帶上了一絲笑容,快步走在了前頭。
秦倣跟在她後頭,伸手去攬司騰的腰。
「別碰我,我要去洗澡。」
秦倣一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司騰烏黑的長發在空中甩出了一個殘影。
「我伺候你,我的女王大人!」
「哈哈哈,不要,你放開我,放我下來!」
司騰的腳踢騰著,高跟鞋掉落在地上。
落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