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如何待她的?
漆黑的暗牢,瀰漫著鐵鏽與血腥之氣,寒風帶不走裡面的污濁,卻能冒進來陣陣寒氣。
冷的滲骨。
暗牢內一片昏暗,久見不得光,一切都是潮濕的,滋生出最為邪惡的種子。
而此刻,牢卒正恭敬跪在暗牢兩旁,迎著那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皇上,到了。」高風低聲道著,滿目擔憂。
自葉姑娘消失,皇上便再未休息,而今葉姑娘昏迷一整日,皇上便又堅持了一整日,明明臉色蒼白的嚇人,卻偏生沒有絲毫倦意,反而那雙眸中的嗜血,讓人瞧了便膽戰心驚。
封卿緩緩自馬車上下來,墨發仍高束著,換了一襲白衣,外披著厚重的曳地大氅,蒼白的臉色眼尾卻泛著嗜血的猩紅。
「參見皇上!」牢卒以首叩地,高聲恭敬道。
封卿只言未發,只一步步前行,神色平靜,面無表情,直到行至一處刑房前,住了腳步。
刑房內,有四人被沉重而冰冷的鎖鏈困住四肢,脖頸上墜著一個厚重的鐵圈,鐵圈連著上方的刑具。
封卿側眸:「四個?」高風說,有五個。
高風一怔,上前小聲道:「還有一個當是頸部血脈盡斷,只有出氣的份兒,抓來的路上死了。」
「嗯。」封卿低低應了一聲,驀地想到葉非晚手上的鮮血,垂眸聲音溫柔,「倒是便宜他了。」竟死的這般輕易。
高風心中不覺一寒,這樣的聖上,竟莫名讓人膽戰心驚。
「這些人呢?」封卿抬眸。
「方才牢卒們用了鞭笞之刑,只是他們還不曾招認。」高風低道。
「招認什麼?」封卿不解。
高風一滯:「招認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朕為何要知道,他們是何人?」封卿看向那四人,如同魔鬼在俯視著牲畜一般的蔑視,他頷首突然笑了笑,「左右不過那些亂臣賊子,或是他國細作,這樣的人,還少嗎?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廢物!」
那四人被這般說,登時臉色大怒,死死瞪著封卿,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卻又在看見封卿唇角笑容時,心底竟不覺發毛。鞭笞之刑,不過痛些,忍忍便過去了,而今看著這帝王的笑容,就像是……貓見了老鼠,不吃,只是隨意玩弄。
「將他們的衣裳扒了。」封卿突然命令道。
牢卒領命上前,拿出匕首徑自將那幾人的腰封砍斷,上衣褪去。
「潑上涼水。」封卿再道。
寒冬時分,本就陰冷的暗牢只比外面更寒,而今潑上冷水,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可是,還不夠。封卿眯著雙眸,葉非晚的身子,暖了好久才勉強暖過來,這些人……
他驀地抬腳,朝刑房走了幾步。
「皇上,此地污穢。」一旁,牢卒小心提醒。
曳地的大氅沾染了污泥,封卿卻置若罔聞,依舊緩緩走進刑房,望著那四人:「你們如何待她的?」
「呸,狗皇帝,要殺要剮隨你,你今日問我們什麼,我們都不會多說!」黑衣人嗤笑。
封卿聞言,未曾憤怒,反而垂眸沉吟片刻,再抬首仍舊平靜:「你可知,你的前輩們連朕的面都未曾見過,便成了一灘灘的肉泥,餵了畜生?」
「狗皇帝!」黑衣人身子一抖,仍強作鎮定。
「呵,」封卿輕笑,「而今,你們以為,朕為何要親自見你們?」他從袖口掏出一把鑲嵌著紅色寶石的匕首,隨意把玩,而後開口,一字一頓,再次問道,「你們,如何,待她的?」
那黑衣人諷笑一聲:「你是說那個主動勾搭五弟的賤人……啊!」
他的話並未說完,便一聲哀嚎。
封卿突然如猛獸一般衝上前去,手中匕首直直刺透他的手掌,血洶湧流出,他卻毫無所覺,轉動著匕首,任由匕首在血肉里穿行。
黑衣人臉色煞白,額頭上升起一層冷汗。
封卿低笑一聲,抽出匕首,匕首湊到他嘴邊:「這是最後一遍了,你們如何待她的?」
「大哥扇了那女人一巴掌,」一旁看起來瘦高的黑衣人突然開口,聲音顫抖著,誠惶誠恐,「二哥和四弟鉗制著那女人,把,把她胳膊卸了,還有前天夜裡,她凍了一宿……」
「閉嘴!」話,被封卿眼前的黑衣人打斷,他瞪著封卿,「那賤人自己穿的少,便折磨她怎麼了?你不過也就能把我們殺了罷了!」
封卿看著眼前的人,匕首在手裡挽了一個好看的刀花,而後銀光一閃,竟直接從唇角割破了那人的半張臉。
一聲如喪考妣的哀嚎,封卿將匕首仍在一旁:「真可惜,這本是我最喜歡的匕首,卻髒了,」他轉身走出刑房,隔著鐵制的牢籠望著他們:「你們以為,你們會像你們的前輩一般幸運,只是被殺這般簡單?」
那四人臉色煞白。
封卿垂眸:「這世上有一種刑罰,叫人棍。將人,製成棍子一般,身上多出來的肉,手啊,腳啊,耳鼻,還有……那命根子,全剃了,可人的意識還在,還好生生活著。」
封卿勾唇,眼底一片嗜血的猩紅:「很好玩,不是嗎?」
「你……」那人終於害怕了,眼底一片漆黑,臉上的血跡一滴滴落在身子上,囂張的氣焰不復,「你有本事便將我等殺了,折磨人……」
「便折磨你們,怎麼了?」封卿打斷了他,用他方才的話回了過去。
那人臉色僵青,身子終於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王,百姓傳聞清明大義的新帝,而今卻乖戾叢生。似是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怎樣的魔鬼。
「好好招待這幾位,」封卿轉眸,命令著一旁的牢卒,「所謂忠言逆耳,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教朕做人,朕自然也不忍心他們死了,不是嗎?」說到此,他的聲音冷了下來,「留一口氣。」
「是。」牢卒匆忙恭恭敬敬的應下。
封卿轉身,朝門口而去,徑自上了馬車,腳步添了幾分慌亂。
直到坐在馬車裡,他方才緩緩垂眸,看著手中沾染的血跡——他想到了昨日葉非晚手上的血。
前世、今生,葉非晚從未害過人,一個都沒有。就連前世刺了他一簪,今生也那般狠厲的還給了她。
她……嚇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