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這些都是王離開前親自布置的, 建園子的圖紙也是王畫的。」緣覺喜氣洋洋地道。
瑤英心裡甜蜜,想等他回來和他一起再逛一遍,回到內殿, 收拾自己和羅伽的貼身用具, 殿中堆滿寶匣箱籠, 榻邊有幾隻緊扣著的匣子,她把暫時不用整理的匣子推到一邊, 哐當一聲, 角落裡的一隻匣子滾落下去。
她撿起匣子,怕摔碎裡面的東西, 找出鑰匙, 打開鎖扣, 眸子睜大。
匣子里用錦緞纏裹的書卷打開了半邊,紙上精美的圖畫直接映入她的眼帘。
瑤英眼皮跳了跳,把匣子合上。
這好像是羅伽的書匣……他最近閑暇時看的書居然是這個?
……
輝煌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給莽莽黃沙抹了層艷麗的胭脂。
在廢墟中重建的聖城依然雄偉壯麗, 酷熱還未散去, 身穿鮮艷盛裝的百姓已經結伴走出家門, 城中萬人空巷, 長街廣場燃起一叢叢篝火。
一頂頂宴帳、一條條長氈、一重重帷幕,密密麻麻,人群比肩接踵, 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篝火上架設轉爐,一隻只烤得油亮的肥美羔羊滋滋流油, 地爐紅彤彤的, 燜烤著新鮮的饢餅, 長桌上白天剛剛從枝頭採摘的瓜果堆疊如寶塔,葡萄、桑葚、胡瓜、椰棗、紅梅,牆角里還堆了一口口裝滿瓜果的大筐,甜香撲鼻,大鍋里燉煮著大塊的羊骨和綠葉菜湯,老人守著用白疊布一層層包裹的木桶,偶爾掀開桶蓋,從中舀出一大勺散發著涼氣的冰冷酥山,澆上乳酪、刺蜜、葡萄乾、碎乾果和羊奶,遞給熱得滿頭大汗的年輕男女。
空氣里滿溢著食物和脂粉的濃烈香氣,更濃郁的是醇厚的酒香。
一輛輛大車在長街中穿行,車上捆著一隻碩大無比、兩個壯年男人才能勉強抬起來的大酒桶。王和王后大婚,百姓獻上自家陳釀的葡萄酒,不管誰來討酒吃,只需要說上一句祝福王和王后的話,就能開懷暢飲,醉倒了躺倒就睡。
今晚沒有禁令,慶祝活動會通宵達旦。
樂人彈拉起豎箜篌、琵琶、桑圖爾琴、艾捷克、馬頭琴,吹響羌笛、篳篥,美麗的少女揮舞金鈴,拍打小羊皮鼓、羯鼓,歡快清脆的樂聲回蕩在聖城每一個角落,人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談笑,載歌且舞,興高采烈。少女舞步輕盈,斑斕的長裙織出一片燦爛虹光。
瑤英換了身裝束,在侍女親兵的簇擁中踏入正殿,路邊歡慶的人紛紛停下退後,朝她行禮。
王庭和中原的風俗本就不同,她又事先和曇摩羅伽商量過,婚後她不會整天待在深宮等他回來,今晚是她和他的婚宴,她也要出面招待各部酋長和他國使者。
金勃王子搶在頭一個送來祝福,他剛才在宴席上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王庭的熟人,呆若木雞,上去攀談。
那人淡淡一笑,道:「是文昭公主請我來的,公主被海都阿陵囚禁時,我們有些交情。」
金勃遲鈍的腦瓜子一瞬間想明白很多事,驚恐萬分,想起瓦罕可汗生前的叮囑,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討好王庭王后,至少絕不能得罪她。
尤其這位王后還是謝青的主公。
金勃先看了瑤英身邊的謝青幾眼,有心賣弄,想了半天,雄赳赳、氣昂昂地道:「祝公主和佛子早日生幾個大胖小子!」
在北戎,給新婚夫婦最好的祝福就是早點生一窩孩子。
瑤英眼皮跳了跳,謝過他。
金勃有些得意,瞥一眼謝青。
謝青面無表情。
瑤英讓謝青他們也去吃酒跳舞,只叫兩個親兵跟著自己。
恭祝聲不絕於耳。
「祝公主和王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說這話的是會漢話的各國使者。
「祝王后和王恩愛甜蜜,子孫滿堂,就像尼勒谷滿架累累的葡萄。」
這是王庭官員。
「祝公主和佛子早日共享夫妻之樂。」
這句話出自曼達公主之口,她隨丈夫一起來聖城恭賀曇摩羅伽和瑤英大婚。
緣覺聽到這話,臉都僵了。
曼達公主絲毫不在意周圍親兵的側目,滿面紅光,舉著酒杯湊過來,笑眯眯地端詳瑤英。
「公主這樣打扮,就像是從寺廟壁畫里走下來的神女。」
毗羅摩羅的寺廟供奉很多神,也供奉嫵媚明艷的神女。
瑤英笑笑:「公主遠道而來,路上辛苦了。」
「這點辛苦算什麼?佛子娶妻,我怎麼能錯過?」曼達公主搖搖手,朝瑤英拋了個媚眼,「我貌美如花,舞藝舉世無雙,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我,這麼多年我只敗在佛子手上……現在佛子被公主俘獲……」
她哈的一聲,笑得幸災樂禍。
雖然她失敗了,還灰溜溜被佛子給趕走,不過看著清冷莊嚴的佛子栽在文昭公主石榴裙下,她心裡依舊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意。
她就是這麼記仇。
「公主,我送你的賀禮看過了嗎?」曼達公主壓低聲音,「那些都是我的壓箱法寶,公主大婚,我才捨得割愛,公主一定要物盡其用啊!有什麼不會的,我教你……公主,別被佛子騙了,男人到了床上全都一個樣……佛子一看就是個雛,他那樣的體格,激動起來很可能會傷了你,會武的人需要特別旺盛,看你嬌滴滴的,一定要早做準備,不能隨他擺弄,不然吃苦的是你!在我的家鄉,男女結合時都應該享受到情愛的美妙,才能叫魚水之歡……」
馬魯國侍從聽她越說越露骨,冷汗直冒,忙把她拉走了。
瑤英啼笑皆非,驀地想起曇摩羅伽那一匣子書冊,眼神巡睃,滿場尋找曇摩羅伽的身影。
他在高台接見各國使者,這樣熱鬧的場合,人聲鼎沸,輕歌曼舞,他身穿華麗的禮服,身邊近衛軍官簇擁,氣質依然清貴出塵。
察覺到她的注視,他朝她看過來。
隔著搖曳的燈火和笑鬧的人群,他的臉有些模糊,可是瑤英能感覺到他眸中清淡的笑意,看上去並不濃烈,卻絲絲入骨。
她提著一隻鎏金獸首酒壺,步上高台,在曇摩羅伽身邊坐下,使者紛紛舉杯朝她道賀,她笑著寒暄幾句,喝了酒,覷眼看曇摩羅伽。
「累不累?」他問,拿走她手裡的酒杯,給她斟了一杯杏漿。
瑤英搖搖頭,她前一陣子忙著西軍的事,就是為了趕在回王庭之前處理好幾樁要事,現在諸事穩妥,可以偷得幾日閑暇。
「你呢?要不要早點去歇著?」
如若不是必要,他不會出席盛大宴會。
曇摩羅伽唇角微微一揚,「今天是你和我的婚禮。」
他怎麼能缺席自己的婚禮。
瑤英輕笑。
他在意之前她說過的「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在乎」的話,堅持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兩人靠著一處說話,沒有其他親密舉動,但眉梢眼角都氤氳著情意,周圍的使者賓客發出善意的鬨笑聲,恭維奉承,說他們是神仙托生的一對璧人。
曇摩羅伽抬頭,眉目清朗。
使者們心中嘖嘖稱奇,以前他們絞盡腦汁想討好佛子,可是佛子心無外物,沒有弱點,也沒有喜好,實在無從下手,今天總算看到那雙睿智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笑意浮動,看他高興,他們愈加賣力地討好,趁機提出斟酌很久的請求和提議。
曇摩羅伽面容沉靜,不置可否地聽著。
眾人心中緊張,即使是婚宴上,佛子還是冷靜沉默。
瑤英喝著酸酸甜甜的杏漿,嘴角一勾,靠到曇摩羅伽身邊,紅唇微啟,低語:「羅伽,我下午的時候整理箱籠,不小心打翻那隻黑漆書匣,怕裡面的東西摔壞,用你給我的鑰匙打開看了一下。」
曇摩羅伽眼睫忽地顫動。
她咬了咬唇,「我看到那幾本書冊了。」
曇摩羅伽垂眸不語。
滿座歡歌笑語,瑤英偏過頭,似笑非笑,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郎君,你怎麼看那些東西?」
像是含羞嗔怪他,語氣卻分明是在調笑,句尾微微上揚,像只得意洋洋的貓,一爪子狠狠地撓他一下,又伸出軟墊輕輕地安撫他,嫩紅舌尖一閃而過。
曇摩羅伽沒有作聲。
聽到她那聲故意拖長的、嬌柔的「郎君」,他半晌回不過神,異樣的酥麻在胸腔跳動。
席間使者不明所以,繼續搜腸挖肚地想辦法奉承他。
瑤英就喜歡看他不動聲色的模樣,繼續道:「羅伽,緣覺說你回來以後去過湯泉……你是不是快好了?」
說著,視線掃過他腿間,意味深長。
雖然她碰過幾次,其實每次都不敢低頭看。
曇摩羅伽一震,臉上神情不變,身體早已僵直。
他沒敢看她,若無其事地換了一個姿勢。
瑤英忍笑,捨不得繼續欺負他,起身要走,剛坐直了些,手腕一緊,被他緊緊扣住。
她抬眸看他,唇邊一抹得逞的壞笑,這麼多人看著他們,他有火氣也得忍著。
曇摩羅伽看著她,暗斂在從容清淡里的氣勢頃刻間散發出來,銅牆鐵壁一樣,雄健渾厚,手上力道不減,眼帘抬起,淡淡地掃視一圈。
旁邊的近衛齊齊頷首,退到玉階下,在座的使者賓客也在近衛的示意下起身,抱拳退了下去。
剛才還熱鬧的高台,轉瞬只剩下曇摩羅伽和瑤英兩個人。
瑤英傻眼了。
台下眾人還在豪飲,樂曲聲激昂熱烈,人影晃動,台上只有她和他,他俯身,氣息在她耳鬢邊縈繞。
「明月奴,我自幼出家,不懂夫妻之道。」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這樣的話,瑤英不禁心跳如鼓,耳垂髮燙。
「你那麼博學……」
她才不信他一點都不懂,他可以一眼認出天竺銅佛。
「我只是聽說過天竺秘法,未曾研究過夫婦之倫,怕傷著你。」
參透萬事萬物,才能解脫,了解之後方能放下,他閱遍經籍,對他來說,夫妻之樂和其他世人難以割捨的榮華、財富一樣,沒有什麼不同,只是貪婪中的一種。
起初,對她起貪念時,他未曾想過要這麼褻瀆她,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
後來動了情慾,想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烈,看到她,便抑制不住,念經也無法打消心思。
曇摩羅伽扣著瑤英的手腕,看著她因為低頭的動作露出的膩白的頸子,瘦削健壯的身體撐在她身側,臉上沒有一點笑意,一字一字慢條斯理地說:「夫妻之歡,和合之樂,出自天然,我是你的丈夫,你嫁我,我想讓你快樂,所以看那些書冊。」
他靠近了些,握住她的手送到唇邊親吻,清冷的聲音變得沙啞,意有所指地道:「明月奴,你撫著我的時候,我很快樂。」
快樂到想一直沉淪其中,那種讓人腰眼發酸、暢快到忘乎所以的快感,像魔鬼一樣吞噬他的自持。
這種話從羅伽口中說出來,格外撩人心弦。
瑤英身上滾過一道戰慄,臉倏地一下紅透,眼睫顫抖,熱流湧上臉。
明明故意逗他的人是自己。
「我聽人說,達摩給你選的那些面首都精於此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瑤英雙眸瞪大,一臉不敢相信,愣愣地抬起頭。
他知道面首的事?
曇摩羅伽和她對視,眼神透出威嚴:「你想在高昌養幾個面首?」
他曾想,只要她快樂就好。
後來他發現,伴隨著愛和欲的,一定有會有嫉和恨,有失落和痛苦,它們無孔不入,一點一點蝕咬他全身,正如經文所說,七情六慾,相伴相生。
得她陪伴時有多歡喜,放手目送她離去時就有多苦澀。
瑤英頭皮發麻。
他果然狡猾,早就知道她曾經動過養面首的念頭,故意隱忍不發,現在才說出口,她太過震驚,一下子就露餡了。
「王,王后,到吉時了。」
禮官在台下請示,聲音遙遙飄來,驅散兩人之間無聲涌動的曖昧情愫。
滿殿歡聲笑語。
瑤英終於找回自己的呼吸,啪的一下收回手,推推曇摩羅伽,站了起來,腳步飛快,朝掛滿幡旗的露台走去。
曇摩羅伽望著她的背影,起身跟上。
露台庭燎熊熊燃燒,台下廣場人山人海,苦等了半天的百姓看到二人並肩出現在欄杆前,激動地大叫,祝福他們、感謝他們,千千萬萬道聲音匯成巨浪,一波一波,山呼海嘯。
曇摩羅伽和瑤英朝百姓致意,呼喊聲愈發響亮。
遠方高崖上,數萬盞寫滿祝語的蓮花燈同時升起,萬點明黃光芒飄飄蕩蕩,在遼闊無邊的夜穹間沉浮,恍如銀河墜落。
她和他立在露台前,就如置身茫茫雲層星海當中,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顆顆閃亮的星子。
瑤英望著眼前的盛景,心裡祥和安定,和曇摩羅伽相識以來的種種浮現在腦海中,回眸朝他微笑。
漫天璀璨燈火,不及她這一笑。
曇摩羅伽擁住她,低頭吻她眉心。
宴會散去,賓客相扶而出,繼續飲酒歡慶。
瑤英有些累了,先回內殿,侍女服侍她洗漱,她驚訝地發現後殿別有洞天,修有溫泉池,想著可能和地道那邊的泉池是相連的,曇摩羅伽練功時常常需要泡熱泉。
侍女在水中灑了香花藥草,她泡了一會兒熱湯,疲乏頓消,拿了一冊書,躺倒在大床上翻看。
等曇摩羅伽回來時,殿中靜悄悄的。
低垂的帷帳透出昏暗朦朧的燈火,珠簾半卷,瑤英側卧於床榻邊,手上還鬆鬆握著書卷,雙眸緊閉,呼吸綿長,已經睡著了,如雲漆發鋪泄而下,枕上卧枝,月下聚雪,衣襟微微散開,紗裙捲起,露出半邊圓潤潔白的肩頭,從飽滿的隆起,纖細的腰肢,修長的腿,到紗裙間若隱若現的纖巧腳踝,拉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她睡得很熟,臉上微泛潮紅。
艷光流轉。
陣陣幽香逸出。
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的甜美香氣,清淡,若有若無,在含羞撫弄他的時候,又會變得格外強烈,濃稠得能淌出蜜,誘人品嘗。
曇摩羅伽凝視她半晌,俯身,輕輕抽走她手中的書卷。
瑤英眼睫抖動了幾下,睜開眼睛,看到他,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麼來了?」
半夢半醒,聲音嬌嬌軟軟的。
不等他回答,她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還是因為他這些天不敢多碰她,以為他今晚也是如此,不會留宿,亦或是他問了面首的事,故意逗他。
還有可能只是嫌棄他身上太熱了,想好好睡覺。
曇摩羅伽笑了笑,親了親她的頭髮,起身走進後殿。
水聲淅淅瀝瀝。
半個時辰后,瑤英醒了,揉揉眼睛爬起來,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寢殿,想起曇摩羅伽剛才好像回來了,光著腳下床,撥開珠簾,「羅伽?」
裡面傳出一聲沉悶的應答。
瑤英走進去,探頭往裡看。
室中水氣瀰漫,隱約可見蕩漾的明亮水波,曇摩羅伽背對著她坐在池中,赤著上身,肩背微微拱起,似拉緊了的弓弦,肌肉僨張,汗珠密密麻麻,順著起伏的線條一點一點滑落下來,落入水中。
咚的一聲細響。
瑤英整個人清醒過來,轉身離開,身後傳來曇摩羅伽冷靜鎮定的聲音:「明月奴,幫我拿件衣裳。」
她回過神,答應一聲,從衣架上挑了件閑居的寬大僧衣,走進浴房。
溫泉池鑲嵌在玉階間,泉水從獸首銅管吐出,一池碧水蕩漾,曇摩羅伽靠在池邊,脊背越綳越緊,像是在調息運功。
他夜裡經常這樣。
瑤英走到池沿,俯身,把僧衣遞給他,幾縷長發落下,從他肩膀拂過。
「羅伽,別累著了。」
手上一道巨力傳來,曇摩羅伽突然睜開眼睛,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溫泉池中,讓她坐在自己懷裡,池水飛濺,打濕了她身上的衣衫和頭髮。
…………………………
……………………………
她腰肢纖細,不堪一握,柔弱無骨,似楊柳的紙條,婀娜輕盈,又充滿韌勁,花枝一樣,因為他的作弄,在他掌中顫動。
一池碧水涌動。
「羅伽……」她受不了,幾乎要哭出聲,伸手去推他。
他退開了些,碧眸幽深,唇順著往上,隔著濕透的衣衫吻她雪脯,脖子,頸側,下巴,然後扣住她後頸,撬開她的齒關,向她索取更多難耐的,像是痛苦,又像是快樂的喘息。
浴房空蕩蕩的,除了幾張玉案,沒有其他陳設,瑤英壓抑的聲音在偌大的屋中回蕩,又反射回來。
她滿頭烈火燃燒,不知身在何方,等他終於喘息著鬆開自己時,獃獃地看著他,唇上泛著水光,衣衫半褪,肌膚透出艷紅。
曇摩羅伽眉眼深邃沉靜,伸手拂去她唇邊自己留下的痕迹,聲音暗啞:「明月奴,我好了,今晚留下……以後都不走了。」
他握佛珠的手開始剝她的衣裳。
「疼的話,別忍著,告訴我。」
瑤英軟成了一灘水,手指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