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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43

  桑白臉都快燙熟了,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還戴著口罩,眾人看不清她表情。

  她瞪陸慎一眼。

  一抬頭,最後出去的女人跟她擦肩而過, 一股冷調的薄荷女香襲來。

  她是大波浪的長發, 長相還算清秀, 看她的目光好奇又藏著幾分羨慕。

  桑白很快想起來,在陸慎微信里見過這人, 是陸慎的商務經理, 英文名叫Liz。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視線這麼一交錯, 桑白就知道她對陸慎恐怕有想法。

  等她出去, 平鵬將門帶上, 桑白還站在原地沒動。

  陸慎出聲喊她:「桑桑。」

  桑白這才走到他面前,冷哼一聲,抬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

  「……」

  陸慎有些錯愕。

  反應過來后,桑白也徹底驚住——她剛才做了什麼?

  她竟然拍了他腦袋?!

  看不清陸慎表情, 桑白下意識往後退了步, 生怕他收拾她。

  其實她手上全然沒用力, 輕飄飄的, 讓兩人都震驚的是她這個行為本身,頗有些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意思。

  沉默兩秒。

  陸慎先恢復如常,笑說:「躲什麼?有膽子拍我沒膽子過來?」

  他語氣輕鬆, 絲毫沒有怪罪她的意思。

  桑白這才巴巴走到他病床邊坐下。

  陸慎抬眸, 一雙淺棕色的眸子看她:「還怕我?」

  「也不是。」桑白輕輕咬一下唇,「可能是潛意識。」

  「你這什麼破潛意識。」陸慎牽住她的手, 「以前凶過你?」

  「倒是沒。」桑白忿忿不平, 「你哪有空凶我。」

  陸慎捏一捏她手指關節, 嘆息似的:「桑小姐,我錯了,行不行?」

  他語氣這麼軟下來,桑白也沒再追究以前的事,問他胃好些了沒,怎麼又住院。

  「有點兒輕微胃穿孔。」陸慎輕描淡寫,「減壓止痛以後好很多,已經不疼了。」

  「胃穿孔!」桑白心裡才下去的火苗又躥了上來,神色冰冷地看著他,「陸慎,再有這樣的事,你下次再瞞著我我就真生氣了。」

  她語氣嚴肅,陸慎抬手把她按進懷裡,輕撫她長發,似是安撫,「我以為你在橫城,告訴你除了叫你擔心之外有什麼用?」

  他穿著醫院裡的棉質藍白條紋病服,貼上去隔著綿軟一層,能感受到他的溫熱體溫。

  桑白凝視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了你回來?」

  陸慎撫摸她頭髮的手輕輕一滯。

  她偏著頭枕在他胸口,視線跟他相接,一雙閃閃的眼裡全是認真。

  她右手逐漸下移,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背貼在唇邊吻了吻。

  蜻蜓點水似的,一個虔誠的吻。

  聽見她認真說:「陸慎,不管有什麼事,我希望能做那個能幫你一起分擔的人。哪怕我真的不能回來,但知道你生病,我起碼還可以提供一點情緒價值給你,不讓你一個人面對。」

  陸慎內心幾乎是霍然一震。

  腦海里閃過極為久遠的記憶畫面。

  那天他下班晚,路過醫院本來只想在樓下看一眼,卻不想看到她羸弱的身軀站在風雨中的大樹下,臉上的表情近乎麻木的絕望。

  那時他就想,他喜歡的小姑娘,他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

  他遞出一把遮風擋雨的傘,也希望以後能永遠都為她遮擋掉所有的風雨。

  可是她說,我要陪你一起。

  他早該知道他喜歡的姑娘是這樣的,在他「破產」時收到她全部身家時,他就應該知道——她是能陪他一起歷經風雨的人。

  陸慎雙手把她往上撈了撈,讓她枕在他肩膀上,這樣她能離他更近一點。

  「好,桑桑,下次我一定告訴你。」

  極度溫柔又寵溺的語氣。

  桑白終於滿意,聽見陸慎讓她上來陪他躺一會兒。

  病床不寬,但她瘦得厲害,很輕易地就擠了上來,問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慎簡直是溫柔如水了,俯身低頭看她,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別的倒也沒什麼,只是有點餓。」

  他胃病犯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嚴格進食,輸一點營養液,此刻說餓倒是一點不假。

  桑白察覺到他語氣里的曖昧,微微臉紅。

  窗帘半掩著,秋日的陽光照進來落在病床尾部,溫暖又明朗。

  陸慎側頭,指尖輕輕點一點桑白的下巴尖:「桑桑,吻我。」

  他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染了墨,濃重的顏色,格外深情。

  桑白抬起下巴尖,閉上眼,很輕地吻他。

  陸慎沒動,只緩緩感受著她溫柔繾綣的吻,忽地想起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很輕柔,身體還有點輕顫。

  只是當時是緊張,而此刻是擔憂他的身體狀況,不敢過於造次。

  她嘴唇是真的軟,棉花糖似的,一親上去就讓人上.癮。

  尤其是,她這種很慢、很小心的親法,簡直就像是點火。

  陸慎終於忍不住動作,手按在她後背,重重地吻她。

  桑白推他,小聲:「你還生著病……」

  陸慎含混地應一聲:「我有分寸。」

  然後手就伸進了她襯衫衣領里。

  這時忽地響起敲門聲,是平鵬的聲音:「老闆。」

  桑白幾乎是霍地要起身,被陸慎摁住。

  他眼眸深深:「你起來才是有問題。」

  桑白低頭看一眼襯衫,扣子就只剩兩個了。

  她瞪他一眼,身體往棉被裡縮了縮,只露出個小腦袋靠近他懷裡,一面趕緊去扣扣子。

  陸慎半坐起來,靠一個枕頭:「進來。」

  平鵬推門而入,一眼看見病房內旖旎的模樣。

  他目不斜視,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老闆,這是您要的東西。」

  陸慎點頭,抬一抬下巴尖,指著病床上的小桌子:「放這兒。」

  平鵬走過來。

  桑白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怕平鵬看出端倪,扣扣子的手頓時一松,不敢再動。

  她已經快僵硬得不敢動彈,偏陸慎還很淡定地,伸一隻手過來,一面慢條斯理地將她剛扣好的扣子解開,一面又暗戳戳地動作。

  桑白耳根到脖子都是滾燙的。

  卻半點都不敢動。

  還好平鵬動作快,把牛皮紙袋放下就立刻出去了。

  等門被關上,桑白才忍不住掀開點被子,伸手去打他:「你瘋了嗎!」

  陸慎「嘶」一聲,「輕點兒。」

  「……」

  桑白給他氣得咬牙切齒,又心疼他不敢再用力推:「你簡直是無賴。」

  她香肩半.露,格外撩人。

  陸慎看一眼她身上的紅痕,笑了:「怎麼這就紅了,我都還沒開始。」

  「……」

  他一抬手將她扯進懷裡,語氣不懷好意:「再借我用用?」

  「……」

  是真的流.氓。

  桑白簡直是羊入虎口,她瞪他一眼,轉開話題:「這袋子里是什麼啊?你是不是還有文件要看,那你看。」

  陸慎含笑說:「這是給你的。」

  「給我?是什麼?」桑白好奇地去拿,東西卻搶先一步被陸慎奪走,擱在靠近他一側的白色高腳柜上。

  他把小桌子滑動收到一旁,重新低頭去吻她:「你幫幫我,我就給你看。」

  幾乎是誘哄了。

  桑白給他親得人都軟了,還在固執地掙扎:「別,這是醫院,我不看了。」

  「沒人。」陸慎啞聲哄她,「護士查房時間是晚上8點,平鵬不會不識趣……」

  桑白給他纏得受不了,實在沒辦法,只能去把門從里鎖上,還能放心幾分。

  陸慎慢條斯理地,借她動作。

  結束后,一臉饜足地抱著她說:「我們桑桑哪兒都這麼軟。」

  「……」

  不知是疲倦還是藥物作用,或者是桑白在身邊令他安心,陸慎竟抱著她睡著了。

  桑白原本不困,但他懷抱氣息太過安寧舒服,她也很快閉上眼。

  兩人是被一通電話吵醒。

  陸慎睜開眼,緩了兩秒,看一眼時間,才接起來。

  「喂——」

  語調稍稍拖長。

  「喲,你這聲音,剛做完?」電話那頭是林睿誠不懷好意的笑,「你要不要臉?人才剛回來。」

  桑白是給他這句話徹底吵醒的。

  她臉紅透了,怪罪地打了陸慎一下。

  這兩人也真是狐朋狗友,竟然這麼熟悉對方。

  陸慎順勢把她摟在懷裡,淡聲:「胡說什麼,剛睡醒。」

  「那不一個意思,你什麼時候睡過午覺?」

  陸慎懶得跟他扯:「有事兒說事兒。」

  林睿誠嘻嘻哈哈地說:「我陪你老丈人下了一下午的棋,他抓著我問了一下午你人怎麼樣,我可是快把你捧到天上去了啊。」

  陸慎冷笑一聲,果然聽見他下句就是:「劉姨那邊你可得多幫我說幾句話,畢竟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互惠互利的事。」

  陸慎淡聲:「我需要你捧?」

  林睿誠:「行行行,是我需要,行了吧,你說回頭咱們倆一起辦婚禮多壯……」

  陸慎把手機掛了。

  「……」

  夏桐的事,桑白就上了幾分心。

  「他這是幹嘛呢?」

  「托我做媒罷了,先不理他,回頭我找個時間。」陸慎問她,「六點多了,你餓不餓,我讓人送點東西給你吃。」

  桑白點點頭。

  陸慎暫時不能吃東西,只能喝很少量的水,桑白也沒什麼胃口,匆匆吃兩口沙拉,才看見高腳柜上的牛皮紙袋。

  「到底是什麼?」

  「打開看看。」

  桑白把牛皮紙袋拿在手上,繞開一圈圈的白線,打開,裡頭十幾張登機牌掉落,還有十幾張行程單,還有幾張硬紙片。

  她整理好拿在手上,一張張翻過去。

  登機牌是陸慎這陣子往來南城和橫城的,幾乎都是嶄新的,沒有絲毫褶皺。

  這人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東西到他手裡,都是乾乾淨淨的。

  陸慎輕聲說:「火車票雖然是假的,但機票是真的。」

  桑白微微笑起來,低頭「嗯」一聲,「但行程單就不用——」

  她恰好抽出一張放在手心裡,看見日期時怔住——是三年前的行程單。

  聽見他說:「以前看你的登機牌早找不到了,我想辦法補開了行程單,有些走的公司報銷,沒法開行程單,我就做成了硬紙片,寫上日期和往來地點。」

  他聲音很淡,「都在這裡了,你好好收著。」

  桑白一怔,抬眼看他。

  他神色清淡而認真,像是把他們的過往記憶,盡數交到了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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