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2

  陸慎神態自若道:「怎麼不記得?下學期學校有選修, 我複習一下,要我彈給你聽么?」

  一本正經的。

  岑嘉雲認真點頭:「原來如此,是不是還有廚藝刀工課和花茶課?」

  陸慎:「……」

  岑嘉雲含笑說:「我看你還挺有潛力的。」

  她轉身打算上樓換衣服, 倏地反應過來, 回頭看他, 意味深長:「該不會——你想吃鼓樓的包子也是為了——?」

  講到這裡,陸慎稍頓一下, 似是想起什麼, 不覺笑了。

  桑白趴他胸口,眼睛一亮:「你是嗎?」

  陸慎看她:「你說呢?」

  自然是, 為了多跟她待一會兒。

  桑白彎唇, 心裡浮起一絲甜蜜感, 逐漸擴大。

  她伸手摸一摸他流暢的下頷線,彷彿誇獎:「原來陸總那時候就那麼有心機了。」

  陸慎淡淡看她:「有什麼用?某人連記都不記得。」

  桑白撒嬌似的在他懷裡討好似的蹭了蹭,也的確沒什麼好辯駁,因為她是真不記得, 即便現在聽他講出來, 她也只隱約記得那天跟岑嘉雲烤了餅乾。

  桑白只好親他臉頰一口, 輕聲哄他:「那我——當時的確是神經大條嘛。」

  陸慎冷哼一聲, 倒也沒真跟她計較的意思。

  桑白又笑說:「那會兒我才多大,高一也就十五吧,你居然就對我起心思了, 你是不是禽.獸?」

  陸慎聲音也帶幾分調笑:「剛才那樣才叫禽獸。」

  桑白怪罪地看他一眼, 又道:「之前你說阿姨親自挑了我,我還以為最開始你是因為阿姨才喜歡我。」

  她一臉雀躍, 「原來你早就喜歡我了呀。」

  知道陸慎那時候就喜歡她這件事, 真是讓她有種不知名的喜悅感。

  陸慎聞言蹙眉, 看她半晌,抬手捏住她下巴尖,慢慢道:「我陸慎不喜歡的人,誰能推到我懷裡?」

  他眼神淡淡,似是因為她這想法有些不快。

  桑白眼睛亮晶晶的,抱住他胳膊:「我知道啦,你喜歡死我了,然後呢然後呢?」

  催他講之後他還記得什麼。

  陸慎說,那天她走之後,岑嘉雲特意過來逗他:「小姑娘怎麼樣?動心了?原來我兒子喜歡年紀小的。」

  他認真道:「您別胡說,回頭嚇著人小姑娘。」

  他頓一頓,接著說:「而且我很快要回美國了。」

  岑嘉雲眨眨眼:「知道了,我幫你看著人,不會讓別人捷足先登的。而且小姑娘在重點高中,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呢,聽夏桐說別人追她她都看不出來呢。」

  陸慎點頭表示認可:「本來現在就是學習比較重要。」

  他雖然對她起了點心思,但他向來理智。

  當時因為他還要出國,她也才高一,而且她對他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特別的情愫,怕唐突她,他也只是在接下來她隔周上門一次的拜訪中看幾眼,迎面時打個招呼罷了。

  不到一個月,他就回了美國讀書。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突然從他腦海的某個角落裡鑽出來。

  深夜看書的縫隙,圖書館書架取書的瞬間,又或者路上見到哪個華人姑娘扎了雙馬尾時。

  提到雙馬尾,陸慎又給她講一件趣事。

  說一次選修課他多看人家一個華人姑娘雙馬尾幾眼,直接被人男朋友警告了,結果那姑娘不知從哪兒問到他的電話,當天晚上就跟他說已經分手,問他有沒有時間泡吧。

  桑白問:「那你怎麼回的?」

  她知道陸慎肯定沒去,但是也好奇他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怎麼回。

  陸慎笑了:「我說,你還是複合的好,我只是覺得你扎雙馬尾不如我女朋友好看。那姑娘當時就罵了句髒話。」

  桑白也笑,但是也為他這種涇渭分明的行為感到開心:「是挺損的,之前聽說您的事迹,口碑在圈內是尤其好。」

  刻意用的「您」字。

  陸慎問什麼事迹。

  桑白說程霏霏呀,都傳成美談了,說是你的原話:「你要是真想找人睡,我保安可以借你。」

  陸慎幾乎啞然失笑:「這就純屬瞎傳了,我哪裡會跟別人說『找人睡』這麼出格的話,我當時只是讓保安把她架走罷了。」

  桑白點點頭:「我也覺得你不會,一直就當個笑話聽來的。」

  陸慎摟著她接著往後講,接下來他打電話回去的時候,岑嘉雲偶爾會提起桑白近況,他就安安靜靜地聽。

  後來有一個月桑白沒過來,陸慎聽電話時都幾分漫不經心,打了不到十分鐘就說有事要掛,岑嘉雲還罵他:「就只說小姑娘的事能讓你打久一點電話是不是?」

  陸慎其實是神思遊離,沒辦法很專註地跟岑嘉雲聊天,不如改天再打。

  他只好說是真有事,明晚陪她聊多久都行,岑嘉雲這才作罷。

  之後再見面,就是桑白高二的暑假。

  那天林睿誠也來陸家做客。

  陸慎當時有個線上演講,一直在書房忙碌。

  他跟林睿誠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也沒客氣,直接打發他自己隨意玩兒。

  結果出來下樓時,就聽見桑白一句:「不會呀,你是真的挺帥的,混血臉呢。」

  他往下瞥一眼,林睿誠坐在沙發上,逗得桑白和夏桐兩個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的。

  他不覺冷著臉下樓,看桑白杯子里茶水空了,沏好茶先去給夏桐添。

  林睿誠誇張地喊,「你居然會給人添茶?」

  他看向夏桐,「我跟他認識快二十年了,可都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不過——」他悠悠道,似是打趣,「人茶杯幾乎滿的,還特意來添?」

  陸慎沒理他。

  夏桐其實也是第一次遇見,她有些生硬地倒了句謝。

  陸慎又過來給林睿誠添。

  林睿誠笑起來:「喲,我這是沾人光了。」

  最後輪到桑白時,陸慎淡聲問:「在聊什麼?」

  林睿誠不正經的語氣:「聊我帥唄,還能有什麼?你也知道,我是多麼地受女生歡迎。」

  陸慎沉聲:「人才高中,你給我收斂點兒。」

  林睿誠「切」一聲。

  夏桐母親畢竟在這裡工作,她一看到陸慎就不大自在,又聽他聲音不快,很快起身說有事離開了。

  林睿誠說他一句:「你可真沒勁,人小姑娘都給你嚇走了。」

  他懶懶散散地靠著,又看向桑白,「不過桑桑好像膽大一點?你告訴他,是不是覺得我帥?」

  桑白沒心沒肺地喝一口陸慎剛添的茶,笑眯眯的:「是挺帥呀。」

  陸慎說,他當時差點想把她手裡茶杯砸了。

  桑白笑得肩膀發顫。

  陸慎這會兒像要跟她計較似的,捏住她下巴尖,說:「喝著我的茶,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帥?這筆賬要怎麼算?」

  桑白莫名覺得他這會兒吃醋的模樣格外可愛。

  她枕在他肩上,笑著說:「這都多少年了,難為你竟然還記著,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後來你在香港時,連林睿誠的崗也查么?還一度不許我們加微信?」

  陸慎沒應聲。

  那時他不確定她喜歡他,只能把她綁在身邊,列一堆規矩……

  這大約是他做過的,最不合常理的事。

  桑白含笑說:「不過你說的這件事我倒是有點兒印象……」

  陸慎看她一眼,那意思,彷彿是在問,跟你說我的事你都不記得,跟旁人的倒記的清清楚楚?

  桑白開始解釋。

  其實當時主要是林睿誠在跟夏桐聊,她在一旁聽。

  因為不久前,夏桐曾幾次跟她提過林睿誠這個名字,她敏銳地感覺到夏桐對這個男生不一般。

  當時林睿誠逗她們,問:「我是不是很帥?」他看夏桐沒應聲,還特意湊近問她,「不帥么?」桑白這時才替她回:「不會呀,你是真的挺帥的,混血臉呢。」還有很小聲的後半句,「木頭親自跟我說的喔。」

  她跟陸慎說,你肯定是沒聽見後半句,所以才記了這麼多年。

  得知真相后的陸慎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隱約覺得彷彿桑白是低聲說過一句話,表情明顯比方才愉悅很多:「是么?」

  畢竟他在面前,不誇他去誇別的男人,實在讓他計較。

  桑白聲音又甜又軟:「是呀,混血又不是我的口味,是木頭的,我喜歡你陸總你這個調調的。」

  陸慎徹底舒服了,摸著她頭髮問:「我什麼調調?」

  桑白托腮看他:「你這張臉啊,出色到具有攻擊性,很招女孩子喜歡的。」

  陸慎笑一聲:「不需要招那麼多女孩子喜歡,招我老婆喜歡就可以了。」

  桑白親一親他的唇:「很招你老婆喜歡呢。」

  又催他接著往下講。

  陸慎說:「你倒是給我倒杯水,我講得口乾舌燥的。」

  桑白立刻起身小跑出去,很快拿著一杯水回來:「給你喝。」

  他喝幾口放下,看桑白一張巴掌大小的臉興緻勃勃地等著他。

  他含笑問:「這麼愛聽?」

  桑白很認真地點頭。

  他聲音清淡,過去的記憶娓娓道來,讓桑白有一種似乎能跨越很多年,將他的過去跟她連接起來的感覺。

  陸慎問:「全是我講,你對我就沒一點兒旁的印象。」

  沒想到皮球會突然被推回來。

  桑白於是硬著頭皮說,記得最多的就是她跟他打招呼,問一句「陸慎哥哥好」,應該打了十幾二十次招呼吧。

  陸慎看她:「你還真敢說,十幾二十次,一件細節都沒有可以講的?」

  桑白咬唇,又去蹭他:「老公~你最好啦~」

  她聲音輕,含著幾分羞意,陸慎頓時覺得,他一顆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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