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代價
東傲國京城，天色早就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距離午夜也只有不足一個時辰而已。
謝瑤早早回了自己的院子，不過並未回到房間，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來，仰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心神都跟著靜了下來。
很久沒有這樣仰望星空了，上一次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是山體滑坡那一次。
當初，楚寒將她扔到安全區域的那一幕，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在那之後的半個月里，幾乎每一晚她都有機會仰望星空，只要她願意抬頭即可。
但是，她並沒有……
回憶，一旦起了個頭，便沒了盡頭，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謝瑤就那麼抬著頭，看著無邊浩瀚的星空，眼前閃爍著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幾乎每一幅畫面上都有楚寒的影子。
「你，還好嗎？」極輕的聲音，剛一出現，轉瞬即逝，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謝瑤的眼中一片寧靜，心神也跟著沉寂了下來，比周圍的夜還靜。
就在這時，莫離到了，恭敬開口，「小姐，花公子到了，老爺和少爺已經過去了。老爺說，如果小姐已經睡下，便不必過去了。」
謝瑤勾了勾嘴角，祖父這是讓自己選擇過不過去。
「還請離伯過去告知祖父，我馬上就到。」她微笑回應。
她也算是整件事情的主人公，自然是要出場的。
等莫離走後，她也起身，緩緩轉了轉脖子。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的星空，脖子竟然有些微的不適。
稍微動了幾下之後，脖子很快恢復如常，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了院子。
星空依舊，物是人非。
前院，謝瑤趕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花馳坐在輪椅上，面色冷沉。
在地上則跪著三個人，兩女一男，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個盒子。
看見那三個人，謝瑤有些意外的揚了下眉頭，看了花馳一眼。
這三個人中的兩個女人她都認識，分別是早晨見過的胖女人，另一個女人正是雨姑娘的丫鬟，香薯。
花馳真把香薯帶了過來？
至於另外一個那個男人，她沒見過。
但是那個男人看上去有些奇怪。看容貌最多也只是一個中年人，但雙手卻已經布滿了皺紋，蒼老無比！脖子上也是盡顯老態！
最重要的是，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跟那些曾經跟蹤過馬車的人有些相似。
眸光微眯了一瞬，她邁步走了進去。
「瑤兒，」謝老將軍朝著謝瑤招了招手，「夜深了，涼氣重，這裡離火盆近，你坐這裡吧。」
「好的，祖父。」謝瑤嘴角輕扯了一下，走了過去。
「花公子，」謝文武見謝瑤坐好，便沉聲看向花馳，「你既然說是這個叫毒老的人派人跟蹤我妹妹，可有證據？」
花馳搖了搖頭，正色看向謝瑤，「雲姑娘，跟蹤之事花某已經查清，是毒老所為。花某便將毒老交給雲姑娘，聽憑處置！即便殺了也無妨！」
「而且，毒老是花某的人，毒老犯下大錯，花某難辭其咎！如果雲姑娘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提出來，花某定然全力滿足。」
花馳的一番話，可以說是很有誠意！
別人不知，但謝老將軍卻聽暗衛提起過，這個毒老是花馳身邊的得力手下！而且又是花馳身邊的毒師和醫師，地位很高。
如果花馳只是為了推脫責任，完全可以隨便推出一個手下。
謝老將軍見謝文武還要發難，便低聲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謝文武。
謝文武擰眸，看向花馳，「殺了毒老也無妨？」
花馳點頭，眸光肅穆，「無妨。花某說到做到。」
地上跪著的毒老身子一抖，下意識抬頭，「公子，老夫跟在您身邊多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您體內的……」
「閉嘴！」花馳一聲冷斥，面沉似水，「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毒老心中一沉，目光閃了閃，沒再開口。
來道歉，他已經十分不情願，現在花馳竟然說殺了他也無妨？
花馳莫非忘了，是誰控制住了他體內的毒素？
謝瑤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毒老，眸光凝了一瞬。
剛剛毒老的話沒說完，但是她聽懂了。
毒老……看名字應該是擅長用毒，所以花馳體內的毒素應該就是由他控制吧。
「花公子，」謝瑤緩緩開口，聲音淡如止水，「既然這位毒老是你的人……」
話沒等說完，毒老忽然動了。
毒老忽然打開了面前的盒子，裡面擺放的一把匕首。
毒老直接將匕首拿了出來，直接壓在左手小拇指上，一咬牙，一用力，直接將小拇指切了下來，血濺當場！
「……」毒老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雲姑娘，老夫私自派人跟蹤你，是老夫的錯，與花公子無關！」
「這一根斷指，當是老夫給雲姑娘賠罪了！如果雲姑娘嫌不夠，老夫可以再切！」
突然出現的匕首，讓謝老將軍和謝文武神色一凝，全都下意識的護住謝瑤。見毒老只是用匕首自斷小拇指，神色這才微鬆了些。
謝瑤看著地上的斷指，眸色晦暗不明。
剛剛在花馳說殺了也無妨時，她分明看見了毒老眼中的不甘。
只過了一瞬，毒老就狠下心丟卒保車，通過自斷手指贖罪，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就在謝瑤沉默的片刻，毒老以為謝瑤不滿意，把心一橫，寒芒一閃，他又將剩下的無名指和中指也都切了下來，疼的滿臉冷寒，「雲，雲姑娘，現在如何？這三根斷指，可否讓雲姑娘解了氣？」
謝瑤皺眉，擺了擺手，「此事作罷。」
毒老心思深沉，出手狠辣，斷指越多隻會讓毒老心中怨恨越深，除非真的殺了才能一了百了！
但花馳真的會讓毒老死在這裡？
未必。
毒老聞言，直接躬身，「多謝雲姑娘。」
隨後，毒老起身，來到花馳面前，「花公子，老夫請求下去包紮傷口，還請公子准許。」
花馳深深的看了毒老一眼，點頭，「去吧。」
「是。」毒老應聲退下。
氣氛隨之安靜下來，花馳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兩個女人，冷聲道：「香薯，到你了。」
香薯想到毒老的慘狀，身子一抖，連忙道：「花公子，此事與奴婢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