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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9章 封帝大典(上)

  沐玄音的言語,讓雲澈愧疚之餘,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他忽然抓起沐玄音的手,微笑道:「女人之間的關係真是微妙,我一直以為你不可能原諒她……原來,你不但不恨,而且似乎還有些相惜。」

  「真正的經歷過生死,可以讓人忽然看清許多東西。比如什麼其實不重要,什麼其實很重要。」她輕念一聲,然後手掌弱弱的掙脫了一下,卻被雲澈握得更緊。

  「那冰凰神靈,你也沒有怨恨了,對嗎?」雲澈轉眸看向冥寒天池。沒有了冰凰神靈的存在,冥寒天池的寒氣在這短短几年間消散了近半。

  沐玄音搖頭:「沒有冰凰神靈,便沒有冰凰神宗,更沒有我的第二次生命。她對於我,只有萬世都難以報答的恩情,我又有何資格去怨恨。」

  雲澈緩緩閉眸,低嘆道:「對我也是一樣……怨仇盡報,但有些恩,卻是永遠無法還清了。如今,我們唯一能了做報答的,就是儘快生一大堆繼承冰凰血脈的兒女。我們的兒女,隨便來個十個八個,就能讓吟雪界變成萬靈仰望的真正王界!」

  沐玄音:「……」

  …………

  雲澈在吟雪界停留之時,周邊星界聽聞,全部慌不迭的前來拜見,但都被拒之門外。

  東、西、南三神域的風雲開始持續變動,「魔主」二字所帶來的魔威如一塊漆黑的浮空巨石,壓得所有人在惴惴不安中難以喘息。

  三神域所有王界盡向魔主俯首,眾上位星界也一個接一個,一片接一片的屈膝……

  這股風雲所捲動的大勢,讓穹頂的沉重魔威非但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日益沉重,直至沉重到再無翻覆的可能。

  那些本就孱弱的反抗氣息才剛剛勉強泛起點波瀾,便已被轉瞬覆沒。

  兩個月後,十方滄瀾界。

  在雲澈所留的光明玄陣下,蒼姝姀的命脈已幾近修復完整,元氣更是以遠遠超越認知的幅度的暴增著。

  蒼釋天,以及一直侍奉身側的蕊衣幾乎每日都會因她的變化而震驚不已,反倒是蒼姝姀自己始終淡然如初。

  但病體痊癒加滄瀾王族血脈還遠遠不夠,她要擁有成為滄瀾之帝的最基本資格,必須身承滄瀾神力。

  今日,雲澈再次踏足十方滄瀾界,便是為此而來。

  與上次初見蒼姝姀時同樣的地方,但這裡已經沒有了寒氣。

  蒼姝姀跪坐在地,雲澈則立於她的身前,手指點在她的眉心之上,而他的手背之上,飄浮著十方滄瀾界的神遺之器滄瀾神珠。

  一縷縷如水流般的藍光從滄瀾神珠湧出,沿著雲澈的手掌湧向蒼姝姀的眉心。

  蒼釋天和蕊衣遠遠的看著,久久不敢喘息。尤其是蒼釋天,心中的震駭無以言表。

  身為滄瀾神帝,滄瀾神珠這些年一直都在他的手中。所以,他毫無疑問是這世上最了解滄瀾神珠的人……但此刻,他尋遍所有認知甚至遠古記憶,都無法理解雲澈為何竟能強行引導滄瀾神珠的力量。

  那可是他十方滄瀾界的神遺之器,是遠古真神的遺留!滄瀾神力從來都只能由它認可之後主動恩賜,歷屆滄瀾神帝,從無任何一人,任何手段可強行干涉它的力量。

  其他王界的神遺之器亦是如此。

  蒼釋天心中震動,眼神更是一陣難掩的複雜……難以想象,雲澈的身上,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可怕的秘密。

  將這樣一個恐怖怪胎逼成敵人和惡魔,此時想來,那些以龍白、宙虛子為首的神帝、界王,當年的行為簡直蠢到了極致。

  以黑暗永劫之力,雲澈可輕易實現黑暗之力的「嫁接」。承載閻魔之力的天孤鵠便是由此而生的產物,甚至不需要他擁有閻魔血脈。

  而這種強制嫁接的後果,便是壽命的急劇縮短。

  滄瀾神力的強制契合,則是他以虛無法則來實現。只是,他對於虛無法則的領悟終究過於淺薄和飄渺,對滄瀾神力的強行干涉遠遠不及對黑暗之力的霸道駕馭.

  因而,這種強制契合不僅需要擁有對應的滄瀾血脈,對壽元的折損亦更為嚴重。

  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短短一個時辰后。隨著滄瀾神珠一聲錚鳴,藍光盡散,雲澈的手指猛的從蒼姝姀眉心移開,暗舒一口氣,隨之側過身去,一臉冷漠。

  蒼釋天身軀一震,迅速向前:「魔主……如何?」

  蒼姝姀在這時緩緩睜開眼睛,美眸之中映出一抹純粹無暇的滄瀾神芒。

  蒼釋天目光陡轉……伴隨滄瀾神芒的,是蒼姝姀身上一股陡然釋放的滄瀾神息!

  「小姐……」蕊衣一聲輕喚,歡喜之中又帶著數分心傷,她知道蒼姝姀得到滄瀾神力的代價是什麼。

  蒼姝姀微微俯首,輕語道:「魔主恩賜,姝姀唯以餘生相報。」

  「不必,各取所需而已。」雲澈沉聲道,說話之時。他以眼睛餘光暗暗瞥了蒼姝姀一眼。

  遠古神力的強制契合帶來壽元重損的同時,毫無疑問也會伴隨著巨大的痛苦。這種痛苦之下,意志極堅的天孤鵠當年都面容扭曲,全身顫慄,汗如雨下。

  而蒼姝姀,竟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的神情變動,平靜的彷彿不是在承受裂體之痛,而是沐浴於淡雅的清風之中。

  這般意志力……簡直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愧是魔主,」蒼釋天強抑激動道:「這般神跡,也唯有魔主可以做到。姝姀這些年雖隱心避世,但一直暗觀諸界,所閱古籍更是不計其數,她成為滄瀾神帝之後,將絕非徒承虛名,她馭下的滄瀾界,以及對整個南神域的影響……定不會讓魔主失望!」

  「是么?」雲澈冷淡應聲:「蒼釋天,準備繼位儀式吧,越快越好。」

  他忽然側目,向蒼姝姀道:「你該明白,我要的只是一個花瓶。而花瓶就該有花瓶的樣子。何況,你如今的壽元……」

  「姝姀如今身承滄瀾神力,壽元自然遠勝往昔,或已不虛於兄長。」蒼姝姀忽然開口,打斷雲澈的話語:「但未來歲月再漫長,姝姀亦不敢稍有淡忘一切皆是魔主恩賜,剛不會忘卻方才之諾。」

  雲澈:「……」

  蒼釋天連忙道:「魔主神威之下,天下萬靈已莫敢不從。姝姀更是極重恩義之人,我蒼釋天願以性命擔保,無論將來如何,姝姀都斷不會對魔主生出絲毫異心。否則,無需魔主動手,釋天自會清理門戶。」

  蒼釋天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一次次親眼目睹著雲澈的可怕與深不見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局面下,忠於雲澈是最明智的選擇……異心?那是無可救藥的愚蠢。

  雲澈深深看了蒼姝姀一眼,轉身離開。

  「恭送魔主!」蒼釋天迅速跟上,姿態萬般謙卑。

  「小姐!」雲澈和蒼釋天剛一離開,蕊衣已是快步向前,將蒼姝姀小心攙起,這才發覺,蒼姝姀全身上下都已被汗液打濕,可想而知,先前她在默然承受著怎樣的劇痛。

  蒼姝姀緩緩抬手,感知著身上涌動的滄瀾神力,輕然淺笑:「如此。便可承過兄長的神帝之名……世事如夢,又更勝虛夢。」

  「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蕊衣聲音壓低,

  微微發顫:「你的壽元,還有多少?」

  若是折損兩三成,她尚可接受。但千葉影兒先前所言,強行契合滄瀾神力,會讓她的壽元驟減至……尚不及先前孱弱之時。

  面對蕊衣的擔憂與忐忑,蒼姝姀輕柔一笑,沒有隱瞞:「希望,我可以撐過第十個甲子。」

  「……」蕊衣怔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蕊衣,無需為我悲傷,這對我而言並非損創,而是真正的恩賜。」蒼姝姀螓首高抬,娓娓而語:「神帝二字,在魔主,在無數世人眼中皆為虛名,但對我而言,卻是重生。」

  「俯世一日,勝過苟生萬載。而這天賜的十個甲子。我註定無法虛度……至少,我會讓後世,永記蒼姝姀之名!」

  眸中的孱弱藍芒在不知何時凝成一枚光芒刺魂的寒星,粉白的唇瓣輕溢出綿軟的低語:「那張為兄長所留下的暗網,如今……便由我來親手收束。」

  ————

  西神域,青龍界。

  池嫵仸腳步緩緩的走出青龍帝的寢宮,等待她許久的嫿錦也在這時緩慢現出她的身影。

  「依然沒有結果?」看了一眼嫿錦的神情,池嫵仸輕語道。

  「回主人,」嫿錦俯首道:「這一個月所調動的三神域力量數倍於上月,南溟餘孽已盡數清剿,龍神血脈也已清理完畢,留下的幼龍全部半廢,唯獨月神……難覓蹤跡。」

  「這可奇了。」池嫵仸微微皺了皺眉。

  那股將月神界崩滅的力量斷不至於讓所有月神喪命,但詭異的是,在那之後,世間便再無月神的氣息和蹤跡。

  「嫿錦猜測,他們或者是逃往了遙遠的下界,或者……面對如今不可逆轉的大勢,他們恐落入我們手中受盡屈辱,因而自廢月神神力以得自保。」

  池嫵仸陷入沉思……逃往遙遠的下界,的確是最大的可能。但如月神這般存在。除非被逼到徹底的絕路,否則絕無可能甘願墜向下界這般會讓他們極度喪尊的位面。

  月神界崩滅,身為月神,最該有的反應,便是暴怒復仇……但從那時開始,眾月神卻是徹底匿跡。

  難不成,他們從那時候開始,便直接遁往了下界!?

  「……」池嫵仸久久不言,眉凝不解。

  「主人,是否擴大範圍,繼續搜尋?」嫿錦道。

  雲澈的封帝大典在前,南溟餘孽、龍神血脈都被清掃,反抗勢力更是被極速覆滅,不成氣候。

  而詭異消失的眾月神,反成了最大的不安因素。

  短暫沉默,池嫵仸道:「不必,搜尋月神蹤跡一事,暫時擱置,你隨我前往南神域,全力籌備封帝大典。」

  「是!」嫿錦領命,隨之道:「另有一事,東域之南,發現了洛孤邪的匿身之處。」

  「哦?」池嫵仸轉眸,隨之淡淡一笑:「不要動她,將盯她的人也全部撤掉,更不要阻止她潛入封帝大典。」

  「主人的意思是?」

  「我正愁著如何在大典上借血立威,」池嫵仸眸綻黑芒:「這麼合適的工具,豈能浪費了。」

  …………

  在持續的魔雲動蕩中,距離曾經的神界霸主龍神界覆滅,已過去了半載。

  而從第五個開始,東、西、南、北四神域的氣息便持續變動,無數的星界,數不清的氣息都在湧向南神域的同一個方位。

  今時,雲澈的封帝大典,亦是決定神界未來無上之主以及後世命運的曠世典儀,終於到來召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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