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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3章 破膽

  雲澈雙眉斜起,似是很感興趣,他淡淡道:「不錯的提議。蒼釋天,既然你對紫微界如此熟悉,那這件事,便由你來做。」

  蒼釋天一臉的榮幸之態,迅速躬身道:「定不會讓魔主失望。」

  雲澈斜目,看著臉色灰暗到宛如死屍的紫微帝,臉色微微盈怒:「這個蠢貨怎麼還活著,你們三個老鬼聾了嗎?」

  三閻祖被嚇得全身一機靈,閻魔之力慌不跌的猛烈爆發。

  嘶啦!

  空間被撕開成千上萬道漆黑的裂紋,紫微帝的神帝之軀亦被殘忍的絞成一個無比扭曲的形狀,若是換做一個普通的神主,怕是已被三閻祖恐怖絕倫的力量撕成了數十段。

  「等……等等……等等!」他開始奮力的掙扎,口中陡然發出尖利到極點的嘶叫:「魔主……我願意效忠……啊……求放過紫微……放過紫微……我願意……為魔主賣命……啊啊啊啊……」

  北神域的強大,滅界的威脅沒有讓紫微帝屈服,卻是被蒼釋天寥寥幾言擊潰。

  如今的雲澈已足夠狠,但或許不夠毒……至少沒有蒼釋天那般毒。

  「晚了。」雲澈不屑低語。

  咔……咔咔!

  紫微帝的骨骼被一片片的摧斷,軀體亦被魔氣層層灼滅,他身上紫芒顫盪,更加竭力的掙扎,而更多的力量,卻是從口中暴吼而出:「魔主!紫微願永世忠誠……紫微對魔主……是有用之人……求魔主成全……求魔主放過紫微……求魔主……啊……」

  隨著閻祖之力的侵蝕,紫微帝的吼叫愈加的凄厲與絕望,雲澈卻始終背身而立,毫無回應。

  「先住手。」千葉影兒忽然出聲。

  「……?」雲澈微一側目,稍稍皺眉。

  三閻祖目光同時看向雲澈,但手上的力量卻老老實實的停了下來。畢竟千葉影兒的命令,他們也是不敢不聽。

  忽然從絕望中被拽回,紫微帝全身瑟縮,面色恐懼,再無先前的剛硬。

  「好歹是一個神帝,若是願意聽話的話,還是留著為好。」千葉影兒緩緩說道。

  「千葉,」彩脂忽然冷冷出聲:「身為魔主之奴,你是在忤逆魔主的命令!?」

  她這句話既是斥責,更是在揭千葉影兒當年被雲澈種下奴印的傷疤。

  「魔主的命令,我豈敢忤逆呢。」美眸似有似無的拂了雲澈一眼,她慢悠悠的道:「我只是在為魔主奉上更多的選擇而已。」

  「這紫微帝若當真願意聽話,那麼便可多一個神帝的助力,拿下紫微界,也將不費吹灰之力,百利無害。但……」她目視紫微帝,音調稍轉,由悠然變得幽寒:「魔主殺令已下,豈可輕易收回。加之若是這麼簡單的放過你,對從一開始就乖乖聽話的釋天帝與軒轅帝來說也太不公平了些。」

  「直說。」雲澈道。

  千葉影兒唇瓣微抿,嬌粉的弧線勾勒著穿魂的媚惑,但唇間溢出的,卻是最恐怖的五個字:「梵魂求死印。」

  軒轅、紫微、釋天……三大神帝同

  時全身一抖。就連閻天梟的黑瞳都顫了一下。

  寥寥幾字,卻可讓神帝一瞬遍體發寒——唯有梵魂求死印。就連北域閻天梟,都耳聞過這恐怖之名。

  「……」雲澈沒有說話,他可是這世上罕有的親身體驗過梵魂求死印的人。

  「看來,魔主願意賞賜這個機會。」千葉影兒垂眸看著紫微帝:「這也是你,以及紫微界最後的機會,選擇吧。」

  紫微帝的視線從未如此模糊和灰暗過。

  他看向雲澈……深邃與冷漠,找不到任何感情,似乎也根本不在意他的選擇;

  他看向軒轅帝……驚懼、憐憫,卻還帶著幾分難掩的慶幸;

  他看向蒼釋天……嘲諷、蔑視、幸災樂禍,而且毫不掩飾。

  ……

  活了數萬載,他忽然明白,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軒轅帝和蒼釋天,從未真正看清過人性。

  自己一生所堅守與秉承的東西,在這存亡攸關面前,忽然間變得無比脆弱,一文不值。

  一旦被種下梵魂求死印,他的命運將徹底被雲澈和千葉影兒所控,哪怕將來北神域被西神域所滅,或者出現其他的轉機。他也不可能逃脫,稍有反抗,便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事已至此,他已再無別的選擇。垂下頭顱,紫微帝嘴角扯動,竟是笑了起來,心中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悲涼……就如心魂已經死去了一般。

  「請魔主……賜印。」很輕的說著格外簡短的幾個字,他以一個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平靜的姿態,接受了這個不得不選擇的命運。

  「很好。」千葉影兒緩緩抬手,低聲道:「你應該明白反抗的結果。」

  紫微帝閉上眼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玄氣。

  寒風一掠,雲澈忽然出現在了千葉影兒的身側,手抓在了她玉雪般的皓腕上,緩緩壓下她抬起的手掌。

  「你們來。」雲澈向千葉霧古和千葉秉燭道。

  千葉影兒:「……」

  幾乎難見神情變動的千葉秉燭臉上綻開一抹很輕的淡笑:「不錯,種梵魂求死印會傷及魂源,神帝身系梵帝未來,非萬不得已,豈可親自施予。」

  語落,他的大手已是伸出,抓在了紫微帝的肩膀上,頓時,道道金痕從他的掌心,快速的蔓延向紫微帝的全身。

  紫微帝全身發顫,卻是一動不動,任由這世間最殘酷的魂印侵入他的軀體和靈魂。

  唇瓣微彎,千葉影兒淺淺的笑了起來,她轉眸看著雲澈,聲音幽軟:「我的魔主大人,你知道什麼叫關心則亂嗎?」

  雲澈:「……」

  「當年在踏入北神域之前,我的梵魂和梵帝之力便已被盡廢,又怎可能為他人種下梵魂求死印呢。這麼淺顯簡單的事,你方才居然忘記了。」

  雲澈微怔了一下,隨之冷哼一聲,低聲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不要多事。」

  說話之時,他明顯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自己的身後傳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很努

  力的壓下去。

  彩脂和千葉影兒今後的相處,怕是要比他預想的艱難的多。

  隨著金痕蔓及紫微帝的全身,又在閃爍一瞬后完全隱去,他的身上,已被完整的種下了梵魂求死印。

  親眼目睹著紫微帝被種下梵魂求死印的過程,軒轅帝胸腔起伏,此刻心中最多的已不是怨恨和不甘,反而是一種扭曲的慶幸。

  「軒轅,紫微。」雲澈沉聲道。

  軒轅帝身體一晃,停滯了半息才向前一步,學著蒼釋天先前的樣子躬身道:「魔主……有何吩咐。」

  一生為帝,又豈會習慣於卑躬屈膝。他的動作、言辭無不是艱澀無比。

  紫微帝也走了過來,俯身於雲澈之前,只是眼神要比軒轅帝灰沉渙散的多。

  「你們即刻下令,調動軒轅、紫微兩界的全部力量,全力追殺南溟一脈的餘孽。」雲澈緩緩開口,向兩大神帝下達著將南溟推入永恆絕地的絕殺令。

  南溟一脈,寸草不生,這是他當年的毒誓。

  兩神帝頭顱深垂,心中湧上更深的悲涼。

  亘古同為南域王界,如今,卻要去親手將南溟一脈斬草除根。

  雲澈這是在拖著他們墮入越來越深,越來越看不清歸途的黑暗深淵。

  他們無膽拒絕,只能應承。

  「記得散開消息,」雲澈繼續道:「罪該萬死的是身負南溟血脈之人。其他南溟玄者,只要供其所在便可得赦免,若能取其命,還可得重賞。」

  這個消息散開,可想而知南溟逃亡的玄者之間,將爆發何等慘烈的人性地獄。

  「是。」兩神帝艱澀應聲。

  「三個月,」雲澈字字陰寒:「三個月後,我不希望這世上還存在南溟的骨血,一絲一毫都不能!聽懂了嗎!」

  這一次,軒轅帝和紫微帝都沒有馬上應聲,因為三個月實在太短太短。

  猶豫再三,軒轅帝還是硬著頭皮道:「魔主,軒轅界一直以來都對魔人……有所怨懼,我雖願憑魔主驅使,但這個命令之下,軒轅界必因信念分歧而內亂,單單平息內亂,都要不短的時間,紫微界那邊亦是如此,三個月的時間實在……」

  「呵,連駕馭自己的掌中之人都做不到,你們這些年的神帝都當到狗身上去了嗎!」雲澈冷冷打斷軒轅帝之言,視線也變得森然刺骨:「屈膝之犬,何來向主人叫喚的資格!乖乖執行命令,三個月……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何種手段,一天都不可多!」

  內亂?那不更好么!如此將來他們縱然再投向龍神界那一方,威脅也會大減。

  今天,雲澈帶給他們的層層恐懼陰影實在太過沉重,那陡然陰桀下來的眼神與語氣讓他們全身生懼,再不敢多言半字,連忙俯首遵命。

  閻天梟忽然出聲,聲音狠厲:「魔主是要你們『即刻』下令,沒聽懂嗎!」

  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為什麼雲澈不讓他們遠追。原來他那時,便準備將這個追殺南溟餘孽的任務交給這些南域的王界,讓他們退步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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