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吃人的沙坑
中年人叫王建平,聽他講,當我們家被夷為平地之後,地基莫名其妙的向外滲水,一開始沒有人當回事,沒想到,水居然越流越多,僅僅一天的時間就形成不足半米深度的淺水窪,王建平讓人上了抽水設備,然而詭異的是,不管怎麼抽,水窪不多不少,一直保持半米左右。
但是,就這麼一個僅沒過成年人膝蓋的深度,竟然能連續淹死三條人命!
死者是被第二天早上運輸司機發現的,他開車路過,瞧見死者的臉扎在水窪里,背部躬起漂浮在水面上,便趕忙在第一時間報警。
警察來做調查,發現死者沒有任何掙扎與外傷,七竅灌滿泥沙,屬於典型的落水事故。
一個僅淹沒成年人膝蓋高度的水窪,就算是三歲小孩子都未見得能淹死,更別提是個成年人了。
事情偏偏就這麼邪門,到第三天,又有一位工友以相同的方式死亡。
悄無聲息,沒有掙扎,也沒有呼救,屍體被撈上來,已經泡的青紫腫脹,腹部鼓脹,裡面全是喝下去的髒水。
家屬過來鬧,老闆只好賠償好多錢才得以平息此事。
工人們私下議論紛紛,都懷疑老闆破了風水,保不準還會死人。可背後的老闆並不信這個,他讓王建平用一車沙子填滿了水窪,以為沒有水,總不會出事兒了吧?
那陣子搞得人心惶惶,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撞邪,當時工地有兩位打更的老光棍,一個叫老吳,另外一個叫老趙。
他們二人平日里靠出苦大力賺錢,做事情百無禁忌,什麼都不在乎,見工資給的錢多,倆人半夜留下來看堆兒。
結果,有一天晚上,倆人在帳篷里喝酒,喝著喝著,老吳出去尿尿。
過了好半晌,老趙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
他有些擔心,拿著手電筒出去找老吳。
在工地繞了好幾圈也沒見到人影,心裡挺納悶,直到繞到我們家那片廢墟,看到一件令他至今心有餘悸的事情。
老趙剛到附近,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陰冷,拿起手電筒左右的照一照,發現老吳居然蹲在地上,背對著他。
這可真把老趙嚇了一跳,他有些惱怒,又問老吳幹啥呢?咋還出來這麼久不回去。
老吳也不吱聲,老趙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那種感覺硬邦邦的,特別像拍在木頭樁上。
他當時也是暈暈乎乎,拉著老吳說:「你要是喝多了認慫吱一聲,這大半夜的出來,我還以為你被妖怪拐跑了,走走,還有半瓶,咱倆都喝了。」
用力一拽,竟然沒拽動,老趙很納悶,問他幹啥呢?順著老吳左邊探頭看看,老吳就把臉轉到右邊。這舉動把老趙逗笑了,心想,都快五十歲的大老爺們,咋還扭扭捏捏的。於是,老趙快走了幾步,繞到老吳面前,用手電筒這麼一晃,當時被嚇得「媽呀」一聲,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他看到老吳的臉色慘白,嘴裡面灌滿泥沙,一張嘴,沙子順著唇角往下淌,耳朵、眼睛同時往外冒著髒水,一雙眸子逐漸脹成猩紅色,五官扭曲猙獰,嚇得老趙拔腿就跑。
老趙慌不擇路,在工地里四處亂竄,沒想到竟然迷路了。他越跑越累,使他感覺一陣口乾舌燥,如今夜黑的不見五指,手電筒的弱光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天無絕人之路,他看到有一處乾淨的水窪,當他捧起清水連喝了幾大口,卻不知道為什麼,越喝越渴。
這時候,突然有人在後面拍了下他,驚訝道:「大哥,你沒病吧?好端端的,吃什麼沙子啊!」
老趙回過頭,身後是一位半夜偷偷來撿破爛的青年。對方一句話讓他渾身一顫,大腦昏昏沉沉的,才發現自己吞到嘴裡全是沙子,連乾嘔了幾聲,吐不出來,好懸沒憋死。
他當天就去了醫院清理腸胃,奇怪的是,老吳竟然失蹤了。
老闆發動大家找了一天一夜,最終在沙坑下面發現了老吳,不思議的是老吳是因吞沙致死,七竅流血,耳朵眼裡全是污水,與那晚他看到的一模一樣。
短短不到半個月,連出三條人命,如果不是那一晚老趙命大,他肯定也要搭上一條命。
工程因此被迫停止,可按照簽訂的工期,如果繼續拖延,恐怕要面臨大額的賠償金,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
事情越鬧越覺得邪門,為了安撫人心,他找了幾個風水先生、大仙,甚至道士都過來瞧過,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解決。
王建平想到了爺爺那天說「房子不能拆,要改成青龍廟」的事情,為了補救,事情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階段,假如再出人命,可能老闆會面臨吊銷資質的懲罰,所以,他今天看見我,那種感覺就像見到親人一樣那麼親切。
事情講完了,王建平握著我的手:「小夥子,你爺爺呢?快點給他打電話,不管是錢還是廟,咱們一切都好商量。」
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出了三條人命,如果能解決,我覺得爺爺也不會坐視不理。打給爺爺接通以後,他告訴我,自己正忙著一件大事,恐怕得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事情剛一轉達王建平,他都急了,搶過電話說:「陳師傅!錢的事兒好說,別人給你多少錢,我們給雙倍,求求您老大發慈悲,快回來吧……喂,喂。」
最後幾聲,王建平木訥當場,一臉沮喪。
我說:「我爺爺咋說的?」
「關機了。」
「關機?」
我不相信,隨後回撥了過去,結果還真是關機了。
這讓我摸不到頭腦,因為我了解爺爺的性格,他雖說不是大好人,可絕非鐵石心腸。我說:「王經理,你也看見了,我爺爺關機了,可能他還有事兒,你把電話告訴我,我爺爺若是打回來,我再告訴你。」
對方嘆了口氣,我們互相留了電話。
我還跟著一起去了老宅遺址,這裡被沙土覆蓋,表面高低起伏,還有一些沒有乾涸的水坑,靠近沙坑,會感覺莫名其妙的脊背發涼,我心裡很納悶,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宅,莫非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這些年我也隨爺爺學了很多的本事,可術有專攻,我主要學習麻衣神算,至於風水術數只是稍有涉獵而已。
王建平隨口問我看出了什麼?我說:「土下面有東西,我有感覺,千萬不要碰,否則還會有人死。」
他嘆了口氣說:「小兄弟,你跟隨陳師傅多年,又是他的嫡孫,若是懂這方面的事兒,希望您能幫幫忙,錢的事兒都好說,我們老闆現在每天都要賠好幾萬。」
聽到錢的這一刻,我心動了。
回想娜娜轉身時,那副失望無助的眼神,三十萬的債像大山一樣壓的她透不過氣。
我還有十五天才過生日,但現在卻一天也等不了。
我說:「如果你肯給我三十萬,我可以試試,解決不了的話,錢我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