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黃雀在後
妖異小僧的語氣平靜,像是在敘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而且,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潭拓寺拒絕,那麼他一定敢這麼做。
唐麟快步走向人群,在方丈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本想五感靜心聽一聽,可他在說話時候竟是用手段擋住了聲音。
二者剛說完,方丈嘆了口氣,點頭答應平局。
小僧走到陰陽師的近前,低聲念咒,以兩隻手指點在陰陽師的額頭,霎時間,鬼手捏爆眼球並快速抽回體內。
之後,魯鎮遠與陰陽師二人打了個寒顫,再度恢復如初。
至於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還一無所知,本想繼續動手,讓其他人攔住。
魯鎮遠一臉疑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平局了。
這時,唐麟說:「第二局我來吧。」。
妖異小僧雙手合十,微笑道:「此次交流協會是佛法交流,而非與龍門交流,更何況小僧已與潭拓寺已經約法三章,不允許外人摻和。」
「笑話,東瀛幻術大師空海,什麼時候剃度出家了?若我今日非要打呢!」唐麟態度堅決。
「不好意思唐施主,上個月小僧皈依南台寺,現在已經入了空門。」
他語氣一冷,盯著唐麟絲毫不退道:「當然,如果龍門唐麟執意出手,小僧管不著,可泱泱華夏說出去的話反悔,小僧沒有辦法,只好在這京都大鬧一場。」
雙方劍拔弩張,唐麟背負雙手,頂天之姿仿若一座大山。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空海在僧袍內拿出一個缽盂,不知念了什麼,整個潭拓寺竟然下雪了。
雪花緩緩飄落,四周卻是草木青青。
如此詭異的幻術竟然欺騙在場中所有人的眼睛。
這絕非普通術士能達到的!
而唐麟不怒反笑:「空海大師的修為比起曾經要精進許多。」
空海依舊謙卑,「小僧自知唐先生實力超絕,但若是小僧想走,怕你唐先生也攔不住在下,那時,遭受苦難的恐怕是京城百姓了,更何況,還有三局,你們在怕什麼?」
空海不卑不亢,亮出一手超絕幻術,表明實力。
感覺他迫切想要逼潭拓寺出手,本身就有問題。
更別提他現在又佔了一個理字。
搞得潭拓寺很被動。
我在思前想後過後,還是決定上前。
雖然不知道木村美子口中比龍脈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可妖異小僧空海的出現,也曾提到了我爺爺的名字。
於是,我走過去道:「等一等!」
「哦?」空海看了我一眼。
在所有人目光投來之時,我雙手抱拳道:「各位,我叫陳正,陳俊生是我爺爺。」
聽著眾人的騷動,我繼續道:「剛剛空海大師說,樑上東西是木村美子給我爺爺,然後我爺爺把他放在上面的,那也就是說,這東西是我的,這個邏輯,沒毛病吧?」
潭拓寺的方丈點點頭:「當初的確是陳俊生送本寺一樣有用之物。」
「那不就得了。」
我又問空海:「大師,您說呢?送的東西,咋還能隨便往回要啊,這事兒辦的可不講究啊。」
空海不喜不怒,平靜道:「言之有理,可小僧這裡有一份借條,乃是陳俊生為木村先生所寫,按照年份,此時應當歸還。」
說完,他拿出一張信奉交給我。
我看了一眼,的確是我爺爺簽的字。
上面是什麼東西沒有寫,但的確有關於潭拓寺房樑上的寶貝。
大體意思是借木村拓哉寶物一件,置於潭拓寺主殿房梁,於某年歸還。
空海又說:「這上面沒有寫究竟為何物,所以,小僧只好出此下策,並帶木村小姐前來查看,若是我東瀛之物,理應物歸原主。」
「佛骨金身也是華夏的,你怎麼不物歸原主。」我反駁道。
「石頭大師是國事,這樑上之物是私事,所以,小僧僅代表自己而來,眼下晴明神社的四位高手,同樣受小僧邀約。」空海走到人群中間,緩緩轉身看著每一個人,咄咄逼人道:「堂堂千年古剎,難不成想要賴賬嗎?若真是如此,諸位可對得起廟堂之上的菩薩!」
在與他簡單的對話,我已經深深感受到空海的睿智與穩健,妖嬈的外表下絕對是老謀深算。
這個借條是爺爺寫的。
他可是麻衣派的掌門人啊。
不僅未卜先知,一手神出鬼沒的義公山錄,在天底下似乎就沒有他預料不到的事情。
一張借條,沒有寫借的是什麼。
五十年以後,對方拿著借條來取。
爺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今天的爭端。
還有我遭遇三十一天的監禁。
面對空海的咄咄逼人,方丈點頭答應迎戰。
「貧僧,郝大元,來會會你們這些妖術!」
第二位僧人在人群中緩緩走出。
此人身材纖細瘦弱,看似平平無奇,唯獨佩戴著一枚頭巾。
空海退出戰局,旁邊那位女妖款款走出,她穿著皮大衣,濃妝艷抹,走起路來也是花枝亂顫。她先是向著僧人拋了個媚眼,一步跨過,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殘影。
未曾交手,僧人便解開頭巾。
接著,他竟然露出了一隻眼睛!
連我都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這僧人竟然有三隻眼!
那位女妖躬起身子,她五官浮現出絨毛,待學出貓叫的時刻,屁股後面出現一根大尾巴。
貓妖!
而三目僧人卻很淡定,他雙手快速結法印,自他雙手之間突然出現一道藍光。
法印打在貓妖的身上,將她重重打飛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貓妖原地空翻,一躍上了潭拓寺的房頂,兩隻鋒利的爪子撕開衣服。
雪白的身體讓郝大元在內的所有僧人下意識閉上雙眼。
然而,那貓妖並非趁機動手,她前肢跪地,伸展身體。
喵嗚——!
唐麟脫口道:「凶貓咒日,空海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一刻,那貓妖不斷沖著太陽狂叫,聲音凄厲悲慘,一聲高過一聲。
空海自通道:「貓妖咒日,血祭百里,既然我佛慈悲,請問大師是否還要打下去?」
郝大元遮住第三隻眼,他雙手合十退後一步:「阿彌陀佛,此局平了。」
「怎麼不打了?」秦壽有些不滿,「大師,你那可是馬王爺的眼睛,揉不得沙子啊!」
我拉了他一下:「別吵吵,貓屬九陰,以眼、耳、鼻、骨、髓、血、心、尾、喉九種血祭,每一聲嚎叫都是咒,百里之內,若是普通人聽見,就會出事兒,極其歹毒。」
「太尼瑪不要臉了。」秦壽氣憤道。
空海雙手合十:「郝大師果然慈悲為懷。」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幫傢伙就是想一路平局。
可就算是這樣,如果平局到底,他們也取不走東西的啊。
我輕輕握緊了天機符,爺爺……你到底留下的是什麼局?
不過,當目光瞧見千代美子的時候,發現她也在看我,我的耳邊瞬間傳來她的低語聲:「紋彩動雲霓,身身水犀皮,店宿乍恓惶,一陰兮一陽,見君如見書。」
我們倆距離少說也得七八米,她是以一種秘術將剩餘傳遞到我的耳朵里。
不過,我心裡特別納悶,她有啥事兒不能直接說嗎?念什麼詩啊?
我心裡一陣疑惑,但在空海繼續挑戰的時候,心裡也在默念起千代美子說過的話。
此時候陰陽師又與潭拓寺打了起來。
不出意外,再度平局!
這一次平局很離奇,那位陰陽師設下陣法,以自己為陣眼,企圖將自己引爆,與潭拓寺同歸於盡。
三場爭鬥,三場平局。
所有人都為空海的舉動疑惑時,潭拓寺深處傳來一陣平靜的腳步。
而在腳步後面拖著嘩啦啦的鐵鏈。
所有人的臉色驟變,就連唐麟也驚愕道:「他怎麼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