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宮
他的手順著秦壽的額頭一直向下仔仔細細地撫摸,併發出『呼哧呼哧』劇烈的喘息聲。
可他在猶豫什麼?
為什麼不直接動手?
伯奇身體不斷顫抖,幾次有所猶豫。這時,他本就亂糟糟凌亂的頭髮瘋長起來,明明房間內沒有風,髮髻卻是瘋狂亂飛,再度顯露出後腦勺那張猙獰的鬼臉。鬼臉卻露出一絲獰笑,伯奇轉身之時,我看到的他,竟是一位相貌端正的少年,眼角竟還流有血淚的痕迹。
他雙腳的鐵荊棘猛然收緊,少年『撲通』跪在地上,腦後的鬼臉再次發出『咯吱咯吱』咬牙的聲音。
他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脖子一點點向後轉,後腦露出猙獰的臉與他本來的面容調換位置。當亂糟糟的頭髮再度將少年面孔掩蓋之後,他走到秦壽旁邊,雙手扯開自己的嘴角,嘴巴撐大數倍,竟順著秦壽的頭頂一點點吞下。
很快,伯奇的嘴已經吞到秦壽鼻樑,一旦全部吞入,他會像其餘死者那般失去腦髓。
我一把撩開窗帘,趁著伯奇吐出秦壽的時間差,衝出去步踏魁罡,咬破食指塗抹銅錢劍,呵斥道:「祖師在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驅邪縛魅,衛我真靈,急急如律令!」
四枚燭焰衝天而起,彼此間形成交替陣法,與此同時,秦壽事先在我這兒拿走的破煞符重傷伯奇,我的銅錢劍沒有停息,一步跨過,狠狠斬向伯奇的頭部。
倉促間,伯奇被我一劍所傷之後,吐出秦壽,就在他已經處在癲狂的狀態,快速拉開距離到牆角,雜亂的頭髮左右搖擺,一張猙獰的臉和屬於他自己的面孔閃爍交替。
他腳下的荊棘鐵線猛然收緊,伯奇身體一陣蜷縮成一團,清晰聽見『噼里啪啦』的脆響,就好像全身的骨頭斷裂,瘋長地頭髮並沒有停下的趨勢,眼看將全身覆蓋,伯奇雙手抱住頭,一聲長嘯過後,地撞擊在牆壁,「啪」的一聲,在牆面形成一大片的墨漬,一隻黑麻雀從黑墨中竄出,眨眼間直奔向窗外。
我趕忙爬到窗檯前大喊道:「李戰,看住那隻麻雀往哪飛,它受傷了,飛不快!」
當時我有機會用煉妖壺收了伯奇,可收了他,那位隱藏在背後的剪紙人將會全無線索。尤其看到伯奇雙腳纏繞著的鐵線,明顯就是控制它的一種手段,並且利用伯奇勾引死者魂魄為己所用。
使凡是經過鬼門六眼的人都會被薩滿下咒,根據噩夢的強弱來吸引伯奇害命。
這種種的手段都是那位剪紙人所為,我猜想到,因為剪紙人會製作燈籠戲,這是一種古老的技藝,老師傅用一些硬紙板或獸皮做成的人物剪影表現故事,表演時,會在白色的幕布後面,一邊操縱影人一邊用唱腔講著故事。
可精通薩滿巫術的剪紙師父,會製作陰陽紙人,外出演出都會戴著兩個皮箱,一個裝著裁剪小人,另外一個裝著魂魄,不僅能讓演出更加傳神,甚至操縱小鬼迷惑害人。
伯奇就是被那人所操縱,四處勾魂害命!
將睡夢中的秦壽叫醒,在他一頭霧水之時,我已經拽著他下樓。
與李戰取得聯繫,得知他追到故宮大門前,待我們幾個會合時,他喘著粗氣道:「那黑麻雀飛飛停停,最後我看到他鑽入到故宮裡面了,我在這兒等你們,就沒往裡面進。」
我凝視著眼前的皇宮,沈城的皇宮作為滿清初代帝王辦公場所,雖不如京城那般大氣磅礴,但依舊擁有皇宮的冰冷與殘酷。
古時候為了維護皇家尊嚴,這裡對更多人來講都像地獄一般,那裡的宮女嬪妃多有慘死,後宮里的太監更是心理扭曲,折磨人的方法層出不窮,所以,但凡與皇家沾上邊的地方,都經常鬧鬼。
我四下看看,現在可以肯定最後栽種蘭花的人就在這間古樸的皇宮內,可現在已經關門了,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兒。李戰和秦壽同時問我打算怎麼辦?
看著高高的院牆,我思索道:「敢不敢冒著被拘留的風險,干一次在古代會被滿門抄斬的大事兒?」
「你的意思是翻進去?」李戰問。
我點點頭:「要不然怎麼辦?這個時間伯奇肯定藏了起來,夜裡它會出來療傷,而那位剪紙巫師也一定會在,所以咱們還不能打草驚蛇。」
「小爺肯定沒意見,不過,你們倆誰和我說說伯奇到底咋回事?」秦壽剛說完,還用力嗅嗅,奇怪道:「你們倆有沒有聞到一股子怪味兒?」
我和李戰同時搖頭,如果我告訴秦壽自己被妖怪把腦袋吞了,以他的性格,肯定要和我玩命。
李戰說:「那就這麼定了,什麼時候動手?」
我思索道:「伯奇子時拜月,回去準備準備,今天夜裡動手。」
大家約定十一點半在附近集合,秦壽和李戰一起去辦點私事,我們分頭行動。
我只是去風水店鋪買一個「五鬼棺」,然後找了家洗浴中心泡個澡,捎帶捏捏腳,做個按摩,又在休息大廳養精蓄銳,睡到半夜。
出發那天的夜很深很深,整個街道都籠罩在灰濛濛的霧霾當中。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向了故宮,路上司機還問我這麼晚去幹什麼?
我說去散散步啊,司機又說:「年紀輕輕的可別瞎亂跑,最近我可聽說那邊鬧鬼啊。」
鬧鬼?心裡一陣驚訝,看來伯奇的事情絕不是一天兩天了。就問了師傅到底怎麼回事?
司機說跑夜車的司機都不愛去故宮那邊,別看是商業區,可過了11點以後,所有商戶都關門了,整條街還寬大,就顯得非常的冷清。
前段時間司機在群里聊天,同行有個跑夜車的司機,半夜看到一支儀仗隊,他們抬著轎子浩浩蕩蕩的經過。
開始他還以為拍戲呢,就停下車來看看,結果他說,眼睜睜看見儀仗隊竟然穿過故宮紅牆,當時把他嚇壞了,這件事過後,他回去還大病了一場。